霍啓明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吊起來踹出房間!
低頭,身下是萬丈高空,耳邊的冷風呼嘯而過,那種稍微一個顫抖,隨時都可能從帝都酒店64樓直接摔下去的恐慌,將他臉上所有的氣定神閒統統打碎,他甚至來不及驚恐,整個人的神智就已經被嚇得癲狂!
“拉,拉我回去!”他仰頭,朝着站在窗口,閒庭闊步的冷奕瑤,聲音撕碎沙啞,飽含恐懼!
冷奕瑤淡淡地拿起一杯香檳,悠悠然地啜了一口。這人從頭到尾,那管煙嗓是她唯一欣賞的特點,只可惜,現在算是徹底廢了。
“我記得,是你邀請我來好好樂樂。”人都已經被他“請”來了,這纔剛剛開了個頭,連高潮還沒上,就想直接下臺?
不不不,她從來不是這麼不乾不淨的性格。
“樂你媽!”霍啓明已經氣得口不擇言,雙手被捆繩綁着,當她踹出那一腳的時候,他落在窗沿的瞬間,分明聽到自己的胳膊骨頭錯位的聲音。眼下,別說是雙腳騰空,就算是有憑藉,可他的手已經徹底脫力,壓根沒有半點掙扎的餘地。劇痛加上恐慌,已經將他的神智全部掏空。他現在只他媽的想回到房間,站在平地上!
他的目光驚恐地看向捆繩的頂端,繩子只是虛虛地壓在窗前的桌底,隨着他的聲音變大,繩子在空中顫抖得越發厲害,只要一個不留神,他能立馬墜下去。這個高度,不用想,他的臉如果先朝地,會被撞凹進去,瞬間摔成爛泥!
“嘖嘖嘖,急什麼?”她輕笑地彎下腰,臉上的清冷一絲一絲地消失,逐漸化爲一片妖豔,驚才絕豔,“你們玩的那些東西都太糙,今天,我好好教教你,什麼叫真正的樂樂!”
只見,她忽然伸出一根嫩白纖細的指尖,朝身旁的那個剛剛用注射器對着她的公子哥勾了勾指。
所有人的眼裡,現在剩下的不是美人。而是遊走在地獄與天堂的妖物!
她就這麼神色懶懶地回眸望着,指尖輕點,那一瞬,酒意盡數從臉上散去,有一種致命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那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望着眼前的一切,幾乎懷疑自己腦子斷片。
爲什麼,不過是一分鐘的時間,原本還被他們團團圍住的人,瞬間就將霍啓明玩弄於鼓掌之間?
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分明剛剛自己還拿着注射器抵在她的胳膊上……
所有人面無人色,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他們只記得,剛剛正準備動手的時候,這女人倏然起身。直接扭頭,往裡屋走去!行動果決,大步前進,沒有一絲遲疑!
那一刻,只聽到所有人叫囂“抓住她”的聲音,以爲她是害怕得慌不擇路,直接亂竄,卻沒想到,不過幾秒的時間,她竟然直接躲過了所有人的追逐,一個閃身,從儲物櫃裡抽出一根捆繩,走到了落地窗邊。
剩下的,就像是一幕啞劇。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身材嬌小的女人一個仰頭,躲過霍啓明的襲擊,瞬間便繩子的一端固定在桌角下,隨即,她起身,迎面朝霍啓明一擊,所有人都聽到那一擊之下霍啓明骨頭髮出的震顫聲,下一刻,她右手輕輕一轉,將捆繩打了個結,憑空套在霍啓明的手腕處,一個旋身,下一刻,只見她騰空右腳,“嘭”——
嘩啦啦的玻璃碎片順着陽臺盡數掉下,與之同時落下的,是霍啓明慘烈的驚叫——
只用了一腳,她就把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直接踹出窗外。
快,快到不可思議。
雷厲風行亦不足以形容剛剛的一切。
一分鐘?不,怕是隻用了十五秒的功夫,一起感覺就在眨眼之間。
“怎麼?你也很想樂樂?”冷奕瑤眼看着面前那個拿着注射劑的男人嚇傻了一樣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側頭,朝他輕輕一笑。
分明色如春蘭、明豔端莊,可這一瞬,整個總統套房的人卻頓時後背一涼。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往日情誼”,一把衝上前,將手中的注射器遞給她。
“我,我錯了,再……。再不敢了。”他哆嗦得,連話都說不清。
而此刻,他更不知道的是,就在樓下,同一時間,霍啓明的父母及一干羣衆已經在底下陷入了一片混亂。
霍啓明的母親是徹底厥過去了,她閉眼前的那一瞬,滿滿的都是她兒子被人吊在64層高空的情景,腦子裡各種恐怖的臆想不受控制地蜂擁而上!分明離得那麼遠,她一點都聽不清,可她似乎總覺得聽到了兒子淒厲的救命聲……
霍啓明的父親眼睜睜地看着妻子嚇癱了過去,冷着臉孔,摳出她手裡的望遠鏡,直至看到樓上的場景。
睚眥欲裂、肝膽俱碎!
瘋狂地瞪向自家的二十多名保鏢:“你們還傻站在這幹嘛?還不上去給我救人!”
救人?
保鏢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主人家會有這樣的指令,以前,但凡是個默默無名的姑娘,直接用錢封口就算了,要是尋死覓活,那就用些非常手段。可今天,爲什麼會當着別人的面,讓他們去救人?
64樓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保鏢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好像有人指着樓上玻璃摔碎的地方叫到:“那是霍啓明!”
所有人的表情頓時都和保鏢們一模一樣。驚愕過後,便是無盡的匪夷所思!
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明明是一個柔弱無力的女子被弄進了魔窟,怎麼會是霍啓明被吊在了半空?
奧斯頓淡淡地挑了挑眉,朝着羅德和蓼思潔輕輕一笑。
羅德和蓼思潔心情一頓,剎那間,特級班這邊的每一個人都回憶起某人的彪悍,能把不鏽鋼都槓穿的人,會被一羣酒囊飯袋困住?
所以,在64樓的總統套房呆了這麼久,不是因爲沒辦法擺脫,而是,她壓根準備好好“玩玩”?
想至此,每個人都蠢蠢欲動!
真的,特別想衝上去看看,裡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於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與霍啓明家保鏢幾乎保持齊頭並進的架勢衝進電梯的,竟然是一干特級班的高中生。
圍觀的賓客,眼看着霍啓明的父親臉都要掛到地上去了,一時間,紛紛交頭接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如何,霍家丟臉是丟定了,關鍵是,他們要不要去再摻和一腳?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位船王的影響力畢竟還在。這個霍啓明又是他向來寵溺的小孫子,出了這種事,不管是有理沒理,最後吃虧的,還指不定是誰?
畢竟,對方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當着這麼多帝都名流的面,讓霍啓明徹底放飛……
羅德的父母眼看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兩個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對方。
剛剛分明見面打招呼的時候,還是那副溫潤委婉的模樣,看上去和一般大家閨秀沒有多大差別,怎麼,怎麼一轉身,就這麼彪悍?
受了欺負要報復回去是理所當然,但這個模樣,要是真的弄出條人命,就是有理最後也說不清了?
“趕緊上去。”羅德的父親擔心兒子跟着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眼看特級班的人都已經乘着電梯上去了,立馬拉着妻子就跟上去。
於是,除了置身事外的幾個人依舊站在樓底下之外,這一羣人大多數都匆匆忙忙地跟着往電梯口跑。
帝都酒店的高層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遠遠看到是今晚包下酒店的正主出現,正準備過去寒暄,卻見所有人像是瘋了一樣地往前衝。
“出什麼事了?”他臉色大變,幾乎懷疑酒店裡是不是藏了什麼炸彈。
聽到他聲音,霍啓明的父親忽然一怔,回頭,朝着他兇悍道:“快點,找保安過來救人!”原本第一反應就讓人報警,但兒子今晚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就算是再換一個國家,這名聲也是徹底臭了,壓根藏都沒法藏。可一想到,剛剛透過望遠鏡,看到兒子被吊起來晃悠悠的身子,他恨不得立馬有人能將啓明拽回安全的位置。
酒店高層一臉莫名其妙,好好的,要保安幹嘛?關鍵是,他們酒店出了什麼事,引得這麼多大人物都瘋跑上去?
酒店高層幾乎是皺着眉,給保安科打的電話,不論其他,現在救人最關鍵。
而總統套房裡面的人,卻壓根不知道外面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相反,當那個公子哥將注射器雙手供上的時候,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像是能離多遠就躲多遠。
冷奕瑤淡淡掃眼過去,除了幾乎暈乎乎、一看就是吸了東西的女人妖妖嬈嬈地躺在地攤上扭動身姿,其餘人,都嚇得滿臉慘白。
呵,這才哪到哪?
當他們玩弄別人的時候,一個個笑得那麼狂放歡樂,怎麼如今換成了他們成了魚肉,表情就這般難看?
出來玩,總歸要想到,有一天會被人玩。
這就點能耐……。
她微笑着轉過身,看向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霍啓明。
“你,你要幹什麼?”罵已經不敢罵,簡直快嚇破膽的人被吊在空中,像鞦韆一樣被風呼嘯地帶着左右搖擺。他的神經已經徹底纖細都一觸就斷的節奏。眼睜睜地看着冷奕瑤拿着剛剛的注射器,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前。這一切的情況,就像是劇情重演,只不過,雙方的位置互換。她成了刀俎,他成了階下囚……
“當然是乾點讓你快活的事。”冷奕瑤挑了挑眉,一臉“你明知故問”的表情,蹲下身,親自將那注射器送到他的面前:“這樣的好貨,怎麼能浪費呢?來,一滴都別剩,好好的享用。”
她微笑着,就像是撒旦對着這個世界最狂亂的黑暗優雅微笑一樣,一點一滴將那注射器內的液體徹底注入他的血管!
“不!”霍啓明瘋狂地挪動着,像是要逃開她的桎梏。那裡面裝着的是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比桌子上的白色粉末還要夠勁十倍的東西!一旦染上……。
他瞳孔一陣陣地放大,像是瘋子一樣,開始拼命地掙扎。
冷奕瑤一手推動着注射器,一手輕輕點了點他手腕的位置:“小心哦,再用勁,就掉下去啦!”
她勾起嘴角,“嘭地一聲,你就從這掉下去,倒是,你這張最引以爲傲的臉,立馬摔成一片肉泥。”
血液逆流而上,那種充斥耳膜的絕望和驚嚇,已經將他的心裡界限逼迫到極點!
如她所說,隨着他剛剛的掙扎,捆繩的位置,眼看越來越鬆。
作爲一個男人而言,體重加上掙扎,這堪堪能保住他性命的繩子眼看着就要斷裂。
這時候,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在刀尖上起舞的絕望。
不管怎麼做,他好像都逃不開她的掌控。讓他生便生,讓他死便死。這一刻,她成了掌控他生死的上帝!
“啪”——
房門忽然傳來一聲撞擊聲!
所有人,目光頓時一靜,隨即,爆出熱烈的狂歡。
來人了!
終於來人了!
有人可以救他們出去了!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他們究竟惹了什麼人物,太可怕了!
一房間的男男女女,幾乎爭先恐後的朝着房門的位置跑過去。
誰知,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聲音,像是活脫脫要將自己的血管都要摳斷,野獸般的瘋狂與躁動!
藥勁上來了!
所有人腳尖一頓,幾乎同時反應過來。
這一刻,整個房間裡,除了霍啓明的嘶吼,幾乎沒有了第二種聲音。
“怎麼?不回頭看看你們的好朋友?”慵懶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就這麼靜靜地在空氣中盤旋。可分明近得就像是在他們耳邊呢喃。那種掌控力,那種隨心所欲,幾乎將他們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逼瘋!
“求,求求你,放過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那藥物是特殊提煉出來的高純度違禁品。別說是桌上的白色粉末,市面上的任何激素都沒有那一管來得藥效強。曾經,他們輪過一個女孩,對方哭着喊着掙扎太激烈,於是乾脆給了她一針,於是,那種翻騰抵死的拒絕豁然變成了另一道天堂,幾乎讓所有人都徹底嚐到了極致巔峰。可誰也不曾想到,竟然有一天,注射器竟然會調轉方向,落在他們的身上。
“求我?”冷奕瑤輕笑一聲,目光隨意地略過那一衆男女。
絕對的出生註定了他們高人一等,於是,理所當然地把別人的命都當做是螻蟻,不過是陪他們無聊時“樂樂”的對象。如今,換做他們跪地求饒,只一句“再也不敢了”就想一筆勾銷?
那麼當初,那些在注射器底下崩潰的靈魂呢?那些出生只因爲低他們一截,就註定要成爲他們身下的玩物的女子呢?她們的慘叫與悲絕呢?當初,他們是否又曾理會?
“啪”——房門又傳來一聲撞擊,顯然,門口的人已經越來越心急如焚。
酒店的高層見每個人的表情都詭異至極。
霍啓明的父親是臉色難看到漆黑陰冷,像是隨時可能殺人,而羅德的父母這邊,大多數表情都還挺鎮定,可那一班千金公子的臉上,分明是興致滿滿、一臉的好奇興奮。
這,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鑰匙呢!你一個酒店高層,竟然沒有鑰匙!”霍啓明的父親已經徹底要瘋了,他害怕,一打開房門。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捆繩,而另一端的兒子,依舊跌落高樓,徹底天人永隔……
“就好,就好!”酒店高層推開那幾個撞門的保鏢,趕緊順着大門電子鎖按下緊急按鈕。瞬間,另一個密碼鎖出現在衆人面前。霍父臉上一陣扭曲,即便氣到極致,也明白高層剛剛明顯是在觀望羅德父母的反應,否則,便會在第一時間去打開電子鎖,哪裡還需要保鏢撞門?
可,今晚,東道主的確是羅德父母,出錢定下酒店的也是他們。酒店高層的所作所爲並沒有錯,衣食父母,從來如此,商界便是這麼現實的地方。
當最後一個電子密碼輸入的時候,門徹底被打開了。
裡面的場景,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冷奕瑤用一根菸頭直接把客廳通往大門的地毯點燃了……
火勢驚人,烈焰灼燒,幾乎將所有人逃生的通道封成死路一條,密不透風!
房間的自動煙感器開始大叫,她卻輕輕一笑,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將毛巾一拋,堵住了自動噴淋頭的出口。
只見,滴滴答答的水流順着溼噠噠的毛巾一路向下,落到地上的時候,在那火勢沖天的焰火面前,幾乎毫無作用。
饒是特級班的人早有心理準備,也被眼前這場景弄得心魂劇顫。
這,這冷奕瑤未免太狠了吧?
把路都封死了,難道連自己也準備堵在裡面?
“快!快來救人!”這次,不用霍啓明的父親瘋喊,酒店高層自己都要瘋了。他用手機朝着保安科的人狂喊,只盼着,千萬要趕得及,否則,否則今晚死的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想逃?”冷奕瑤聽膩了霍啓明的撕心裂肺,悠悠然地走到一衆用恐懼的目光望着她瑟瑟發抖的男男女女面前,笑得一臉優雅:“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非闖進來。既然犯賤,那麼我成全你們。”
說罷,撤下窗簾,繞成一股繩,一腳一個,與剛剛對待霍啓明一模一樣,將他們的雙手徹底綁住,吊在上面。
不過是分分鐘的時間,竟然一個都沒逃過,那模樣,像是過年時,窮人家好不容易從市場上買回來困在一起的野雞野鴨,綁在一起。
下一刻,她將窗簾的一頭掛在牆面上,直接,一腳一個,送他們陪着霍啓明一起盪鞦韆!
180度的觀景陽臺上,瞬間被一個個人頭擠滿。
鬼哭狼嚎、哭天喊地,那種和死神擦身而過的恐懼,將他們最後的一道神經都徹底壓垮!
羅德和蓼思潔眼睜睜地看着這劇情反轉,四十來號人啊,哪怕除掉在地上明顯被下藥了的那幾個女的,冷奕瑤這戰鬥值也實在太他媽的變態了!
這哪裡是被擄過來,分明是要嚇破這羣人的心臟,讓他們重新認識一下新世界!
別說是特級班這邊一衆的小夥伴,就連羅德父母這邊也徹底嚇傻了。望着眼前火勢驚人,支離破碎的客廳,再看看一臉淡然隨意的冷奕瑤,只覺得從脊柱深處升起一抹深邃的寒意。
至於,霍啓明的父親,已經徹底嚇傻了。
他的兒子那古怪的慘叫聲,已經徹底把他最後的神智都扯斷了。
“咚咚咚”——
酒店的保安科終於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一看眼前的情況,嚇得連下巴都要脫臼。
這,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打仗嗎?
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情景。
滿地哀鴻遍野,一個美得驚人的姑娘卻好整以暇地端起香檳,悠然自得的啜了一口。這,這模樣,簡直是雲泥之別……
“還愣着幹嘛!救人啊!”酒店高層第一個回過神,眼看着自己管轄的範圍就要多出幾十條命案,哪裡還管的了其他,對着保安科的人一陣狂吼。
冷奕瑤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轉身,看了過來。
那一眼,極犀利,像是直戳人心。
分明,中間還夾雜着火勢,他卻感覺到整個人都被人釘在牆上一樣。
嘴脣顫抖的想要說話,卻發現,從嗓子眼開始,自己就再抖。別說是說話,連一點聲音他都發不出來。就在他以爲,自己會在這個冰冷的眼神裡嚇傻過去的時候,冷奕瑤卻輕輕揮了揮手,站起身,一個跳躍,直接將剛剛蓋在自動淋浴頭上的毛巾取下。
頓時,水珠四溢,水流之下,那些眼看着就要燒到其他物件上面的火勢頓時一壓,弱了許多。
保安科的人順勢跑到浴室去接水,有的人直接拿上旁邊順手的物件,就開始撲火。
萬幸,這火燒得並不是太久,撲救及時,很快便滅了。
蓼思潔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撲了過去,一下子將冷奕瑤拉在身邊:“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哪裡有不舒服嗎?剛剛火勢那麼大,有沒有碰到?”她幾乎是淚眼刷地一下子都下來了。沒有人知道,她今晚到底有多驚恐。分明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女神絕對不會有事的。以她的彪悍,這羣人絕對不會傷到她。可剛剛火勢蔓延,當看到她一個人站在火勢中央,將那一羣人徹底掛在窗外的時候,除了吐出一口氣,卻是一陣陣的後怕。
今晚,但凡有個意外,或許,一切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冷奕瑤輕輕地摸了摸在她身旁瑟瑟發抖的蓼思潔,輕輕一笑:“沒事,別怕。”聲音一如往昔,輕描淡寫,卻擲地有聲。
一衆特級班的千金小姐終於從眼前堪稱大片似的情境回過神,結果望向蓼思潔,一臉不忍直視。
妹子,你是不是擔心錯了對象?
無論怎麼看?
都是你家女神震懾全場、大殺四方,將這羣人修理得屁滾尿流!
沒聽到那羣人被吊在窗口,連嗓子都嚎啞了?
不過,當真是長見識啊。
原以爲,第一次出現在班裡的時候,那一手震懾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今天一對比,真他媽的牛逼哄哄。
大寫的一個“服”字,簡直要單膝給她跪了!
“自家人”沒受一點傷,特級班的衆人微微放鬆了肩膀,整個人都悠閒起來,於是,滿屋子的鬼哭狼嚎中,就看到他們一羣人悠然自得。
可其他的人,從沒有見過這種手段的人,除了膽寒,還能剩下什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能將這麼多的公子哥吊打成這樣?關鍵是,太狠了。不留一絲情面不說,簡直是不放過任何一個人!眼看着像是螞蚱一樣被綁起來的衆人,他們都不敢想象,如果是換做自己被吊在那裡,現在該是怎麼樣的心如死灰!
包括羅德的父母在內,看得心驚膽戰,連背後都密密麻麻的出了一身冷汗。這時,霍父像是一下子從驚嚇中醒神,第一時間向窗臺的方向撲過去,眼見手就要碰上霍啓明,一道冰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有說,允許你動他嗎?”
房間裡,倏然一靜。
真的是那種落葉也聞的靜!
所有人,不僅僅是酒店高層這邊的,包括一衆跟上來的其他名流都徹底嚇蒙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賤人!我救我兒子還需要你允許!”霍父一下子站了起來,在所有的賓客前,眼睛眨都不眨地直接從懷裡掏出一把槍,直接對上冷奕瑤的方向!“我要你的命!”
剛剛撲滅的火焰還留有餘溫,房間裡絲絲的煙霧將他的臉色扭曲得更加分明,他話音剛落,只聽到一聲槍響!
“嘭”——
當所有人驚愕地看向冷奕瑤,以爲她會瞬間倒地的剎那,卻見她忽然仰頭,順滑的髮絲盡數落在耳後,隨即,輕輕勾起脣角,露出一抹輕蔑的嘲諷。
那目光,冰冷、焚燒,像是頃刻間便能將人灰飛煙滅。
衆人再回頭,卻見霍父瞬間倒地,左手緊緊地握住右手的位置,他的手腕被擊穿,手中的槍自然落地,沒說扣下扳機,就連說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
血,很快就順着地上流成一灘……。
那生死竭力的嘶吼像是從喉嚨最深處傾瀉而出,聽在耳邊,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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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乎意料的反轉。
原以爲中槍的人會是冷奕瑤,如今倒在血泊的竟然是霍父!
是誰?到底是誰開的槍?
冷奕瑤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前,“譁”地一聲,將門扯得更開些。靠着牆,慢條斯理地看向某人:“9。8環?”
聲音低沉中略帶一絲調笑,竟像是在和來人開玩笑。
赫默的目光一垂,臉上不動如風,卻是依舊如她所願,回答了她的問題:“10環。”本就沒想讓那人一命終結。敢對她開槍,就這麼一槍送他去死?沒這麼簡單!
冷奕瑤徐徐地吹了聲口哨,音色清潤,像是上一刻被人用槍指着的並不是她一樣。
可全套房內,所有其他的人便再也沒法保持她這樣的冷靜了!
那人是誰?
高冷冰寒、氣勢驚人。一身戎裝,目光如炬。只一槍,就廢了霍父的右手,甚至連什麼時候出現的,都沒有任何人發覺。
帝國上下,除了這位,誰還能擁有這身驚人氣魄?
羅德的父母帶頭跪倒在地,將臉埋入地面:“拜見元帥!”
身後的一衆賓客這才恍惚發現,原來並不是幻影,原來並不是自己神智錯落,竟然是真的!竟然是元帥親自蒞臨!
烏泱泱一片,瞬間跪倒。
沒有赦免,誰都不敢擡頭直視真顏。
而特級班這邊,已經是自冷奕瑤入學以來,第二次見到赫默了。
第一次,還是某人親自牽着“天狼”來校門口等冷奕瑤放學。
大人們都跪了,那麼,他們現在到底是跪不跪?
一干人面面相覷,幾乎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到哪去了。自出生以後,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進退維谷的情況。
如果是像平常倒還好,畢竟,元帥雖然身份在那,一般很少和平民計較。不過,如今看着對方的神色,似乎是很生氣啊!
不,“生氣”兩個字幾乎都不足以形容一二。
蓼思潔吞了一下唾沫,發現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她,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帝國元帥露出這樣的神色啊。
赫默卻沒有管那跪倒一地的名門,一步,一步走到在地上疼得打滾的霍父面前,一字一句道:“憑你,也敢對她開槍?”
下一刻,他鞋尖落在霍父被擊穿的手腕上,一腳直接碾壓!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次,慘叫聲,幾乎將所有人的魂都震沒了。
蓼思潔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其餘人連手都開始抖得不停……。
唯有冷奕瑤一人,輕輕掠起耳邊的頭髮,淡淡一笑,朝着那個站在中央的男人背影靜靜落下一眼,眸中,一抹深色迅速掠過,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弗雷這個時候帶着一干親兵,瞬間涌入,將房間所有人都團團圍住。垂首,看了一眼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連慘呼都不會的霍父,眼中掠過一抹漠視——那是一種近乎於看着死人的漠視。
他不知道冷奕瑤面對剛剛的槍聲,如何坐到這般冷靜,是留有餘手,還是另有謀算,但是,他敢很肯定的是,剛剛霍父舉槍的那一瞬,他分明看到元帥臉上展露的殺氣。
差一點,差一點元帥就控制不住直接崩了他的腦子!
只是,在開槍前的那一瞬,元帥到底下壓了槍口,朝着對方的右手腕射去。
那一瞬,他覺得自己在生死之間,幾乎又看見了當初的死神。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神祗——便是元帥。
大約當領袖當久了,世人差點都忘了這一點。
弗雷輕蔑地看了全場一眼,低下身子,靜靜等候命令。
這一刻,莫說是呼吸,就連眨眼,也沒有人敢。所有人屏息,嚇得連心跳都快靜止,呆呆地瑟縮在原地。
唯有冷奕瑤,靜靜地凝視着那張冰冷中爆發出震怒的男人,越發的覺得,果然,這顏值,就算是毀天滅地,大約也找不出第二張來。
“仗勢欺人?自己理虧竟然還敢開槍?”赫默腳下一個用力,霍父手腕處的鮮血四溢,噴得一地都是,卻也抵不上他臉上的絕望與空洞。
“既然如此,這輩子,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仗勢欺人’。”赫默垂眉,將腳挪開,轉身,朝冷奕瑤一步一步走來。
弗雷不用吩咐,直接一個手勢,頓時,像野狗一樣趴着的霍父被人直接拽出房門,以一條腿拖出去的畜生模樣徹底消失在人前。而窗外,那羣被吊起來盪鞦韆的人,別說是鬼狐狼嚎,這一刻,恨不得立馬把自己的嘴咬爛掉,也不敢再出一點聲音。
剛剛那聲驚天動地的槍響之後,所有人跪地高呼“元帥”的聲音,只要不是聾子,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竟然引出了帝國第一將帥!
天,他們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我的天。”羅德在心底幾乎畫上了世紀無敵驚歎號!他從來沒看過這麼霸氣的男人!關鍵是,從頭到尾,元帥的眼睛似乎都沒有看到他們這跪了大半屋子的人一樣。
落地窗被冷奕瑤踹碎,呼嘯的風透過窗臺掃入房間。帶起元帥背後的一身戎裝,簡直帥到慘絕人寰!
這輩子,從未有一刻,比現在還熱血沸騰!原本就想入軍籍的羅德簡直在心底默唸了一百遍“帥炸了!”“帥炸了!”“真他媽的帥炸了!”
當男人就要像元帥這樣!無論如何,他這輩子一定要入軍籍!一定!
羅德的父母眼下已經驚得三魂六魄都飛了。
元帥剛剛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憑你,也敢對她開槍?”
這,這怎麼聽,都感覺,冷奕瑤是他的人!
有人哆哆嗦嗦地擡頭,小心翼翼地望向冷奕瑤的方向,幾乎是下一刻,便看到元帥瞬間走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