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室暗潮洶涌的當下,冷奕瑤那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是一片海洋,洋上行駛着一艘豪華巨輪。她坐在貴賓層,看着那羣人言笑晏晏、雍容華貴,而一個人影卻始終跟在她身後,但她每次回頭,卻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夜深,鋼琴曲與樂隊漸漸散去,她一個人脫掉高跟鞋,漫步在甲板上,嗅着海風,微醺,仰面隨意找了張沙灘椅,剛剛臥下,還未睡着,便感覺到近在眼前的鼻息撲在她臉上。
那一瞬,她倏然睜眼,以爲抓到了尾隨者,卻,瞬間,對上一匹狼的雙眼!
全身銀白,如雪原裡逆風而行的野獸,唯那一雙眼,冰冷,無情,滿含血腥!
目光相對的那一瞬,她豁然從牀上驚起,翻身而下。幾乎是下意識,整個人呆呆地坐在窗前,心臟處傳來強烈的鼓動聲。
耳邊似乎有些充血,她擡頭,看着今晚的月,皎潔、純淨,只覺得渾身氣血翻騰。
隨意掀開被子,她轉身進了浴室。
冰冷的水從頭淋下,終於將繞在心頭的那股似有若無的煩躁壓下。她靜靜地站在淋浴頭下,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塑。
良久,關了閥門,簡單披了一件浴袍就直接赤腳踩在地板上。
“咕咚——”“咕咚——”清冷的夜,就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聲響。
眉目中的疲倦已被一掃而空,她從酒架上取出一瓶白蘭地,倒在酒杯裡,辛味順着喉嚨一路向下,她閉了閉眼,那一瞬,眼底的嗜血氣息終於完美地重新掩藏。
“這麼晚,還不睡?”背後,沙發陰暗處,卻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她渾身瞬間一僵,握着酒杯的手心剎那間一緊,不可思議地轉身回頭,望着那一張無波無情的臉,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這麼晚了,元帥怎麼會在這!”
她竟然壓根沒有發現他!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她剛剛進浴室的時候,還是,在她噩夢開始的時候?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能這麼悄無聲息地接近過她了?
這一瞬,她的眼底,晦暗不明。
望着冷奕瑤瞳孔鎖緊,赫默不過輕輕側了側臉,目光在她那張月光下越發顯得清冷孤傲的臉上頓了頓,良久,淺淺一笑:“我有點東西落在這了,順路過來看看你最近過得怎樣。”
過得怎麼樣?
冷奕瑤收起臉上震驚的神色,有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除了今天去了一趟皇室機場,她最近幾乎完全是風平浪靜。
等等……
北方皇室機場?
她眉目一皺,腦子裡閃過一道光,“軍界最近準備有動作?”
差點忘了!
從D城回來,“風平浪靜”了這麼久,終於,是要動手了嗎!
赫默看了看她,微微挑起脣角,不得不說,這個商人之女,敏銳過人。她的血液裡,似乎留着一種與衆不同的直覺。
“還有幾天你就開學了,在這之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淡淡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自此,他的身高徹底凌駕在她之上,於是,因爲某種角度的緣故,剛從浴室出來,隨意搭在身上的浴袍終究是露出了脖子下那一截蜿蜒聘婷的起伏。
兩人視線在空中一撞,頓時,氣氛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