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驚訝間,有人先出聲了。
“我們又沒打架?”什麼鬼?站在一邊沒吭聲都要被按個罪名?羅拉表示,她們明明是無辜的,爲什麼要被牽連?
教官卻是連眉峰都沒挑一下,回頭盯着她們淡淡道:“沒有參與打架很了不起嗎?既然那麼了不起,爲什麼靶子也沒有按照目標完成?”
這句話,像是晴天劈下一道霹靂,所有人頓時去往靶子那邊瞄。
的確,除了最開始完成一百五十八個移動靶的冷奕瑤,也就只有金斯?坎普和維林頓達到了目標,軍校剩下的三個人到最後確實是怕穿甲彈誤傷了那些打架的軍區學員,而自動住了手。
當然,剛剛那羣人正在氣頭上,只覺得他們軍校的人都是冷奕瑤罩着的,他們沒有輕易去挑釁,所以讓別人看了場好戲。聽教官這麼一說,再一回憶,頓時有點愧疚起來。
軍校的這幾個人,要不是避免他們被穿甲彈打傷,完全可以自己繼續進行射擊。
眼看四個軍區的訓練生們,臉上出現了羞愧的神色,冷奕瑤脣角慢慢地勾了勾。
這幾個教官,果然心理學成績瞭然。雖然明面上是罰了羅拉她們等人,但大家“有難同當”的情誼一旦生成,以後,打成一片、融爲一體,指日可待。
她順勢朝羅拉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軍校這三人顯然腦子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教官的意思,於是,沒有人再提出意義,立馬和四大軍區的那羣訓練生一起站好列隊。
“還愣着幹嘛?所有沒有達標的人,先一百圈蛙跳!”教官一聲怒吼,除了冷奕瑤等三人完成訓練任務的,其他所有人都臉色一整。
一百圈蛙跳啊。
哪怕想想,都知道結束之後,小腿肌肉會抖成什麼樣子。
不過,既然已經認罰,總歸比被趕出訓練營來的強。
所有人深吸一口氣,不再囉嗦,轉頭就圍着草場開始體能磨鍊……。
“你們三個!”教官看了晨豐賀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頓了一會,才道:“趕緊洗漱,早餐在營帳裡面,吃完過來報到!”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批學員的飲食,味道讓人懷疑是不是進了五星級酒店。
教官內心吐槽了一句,轉頭就跟上那羣開始蛙跳的訓練生,顯然不想在冷奕瑤等三人面前露出異樣。
冷奕瑤打了個呵欠,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這次,不用懷疑了,赫默肯定是把主廚派到軍營裡來了,否則,哪家教官會這麼關照學生的早餐?
沒看到那羣人正苦逼地開始一百圈嗎?
送上來的早餐福利,冷奕瑤自然不會拒絕,和晨豐賀點頭算是打完招呼,她直接就去接水洗漱。倒是金斯?坎普和維林頓一直跟在她身後,絲毫沒有分別行動的打算。而就因爲他們動作比冷奕瑤慢了一步,才發現,從圍觀訓練生們動手,到教官們開會處罰,一直神色冷淡的晨豐賀,卻在冷奕瑤轉身的時候,眼神豁然幽深。
冷奕瑤擦乾臉,揉了揉眼眶,才懶洋洋地看了他們倆一眼:“找我有事?”
金斯?坎普瞥了維林頓一眼,最終壓低聲音,輕輕道:“最近有收到消息,帝都裡好像有背景不清的人混進來。”
冷奕瑤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頓,神色帶上幾分微妙:“消息可準?”
金斯家族向來是以武器販賣爲長,洞悉風聲、追逐局勢變化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金斯?坎普自然是斷定了消息來源,纔會和她提這件事。維林頓和他是多年好友,聽到他猝不及防地說出這種話,表情和冷奕瑤一樣,頓時有點奇妙。
“十有八九是北方來的,具體是哪國的,現在還沒查清。”金斯?坎普繞過水池,背靠着洗手檯,看着遠方的那羣埋頭接受處罰的訓練生,確定沒有人往這邊看,才繼續道:“最近,帝都已經開始戒嚴,只不過,明面上大家都裝作如無其事罷了。”
哪個國家的首都沒有外國人出入,如果沒有一個合情合理的緣故,就直接限制外國人的出入,只會給帝國帶來負面影響。這大約也是對方所報有的心態,所以纔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入。
邊境不穩的消息,現在還沒有昭告全國。軍界雖然和皇室通了氣,但畢竟也只是私下裡。如果現在因爲這幾隻老鼠,而壞了大局,反倒得不償失。
“看樣子,這場聯盟國競技賽,不會安生。”冷奕瑤笑了笑,只是,笑意並不及眼底,反而,有種冰涼的氣息瀰漫出來:“不管是衝着誰來的,盯緊他們。”
如果是鐸林國的人,肯定是來探究這場聯盟國競技賽的,可如果是其他鄰國,非常可能,鐸林國準備拉別人一道下水,和帝國唱對臺戲了。
冷奕瑤想起霍爾牧那雙沉着而永遠不慌不忙的眼睛,目光閃了閃,最終幻化成眼角的一抹笑意。
英雄最怕孤獨,就目前來看,霍爾牧的確是個難得的對手。就不知道,赫默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想法。
維林頓早已聽說過冷奕瑤和金斯家族的合作關係,眼看冷奕瑤一臉理所當然地交代金斯?坎普事情,也沒覺得變扭,倒是加了一句:“我個人感覺,他們如果是爲了這場聯盟國競技賽而來,很可能會滲入軍界這邊,打聽消息。”
皇室那邊,最開始連邊境不穩的消息都無法掌握,顯然如果是霍爾牧的人,壓根就看不上陸琛。在他眼中,怕也只有元帥一個對手。
當然,如果是其他國家的人,那就更簡單了。人人都道目前帝國在爲這場競賽進行集中訓練,打聽他們的消息,顯然是當務之急。
冷奕瑤目光在他身上頓了一下,良久,點了點頭,“的確。”
這兩天她進軍營,倒是沒怎麼和赫默聯繫。今天有空的話,或許她應該給他打給電話,提醒一句。不過,這種事情,估計他早就有所準備。她不過是有點想某人,找個機會去聊天罷了。
冷奕瑤的耳後稍稍有點紅,乘着金斯?坎普和維林頓沒有發現,轉過身去,又撲了點水在臉上。面上的溫度果然慢慢散開了些。
“走吧,去吃飯。”不過是些間諜,還耽誤不了她的民生問題。冷奕瑤率先往軍營帳篷那邊走,身後的維林頓和金斯?坎普互視一眼,頗有點白白跑了一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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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管聽到任何消息,她都能一臉雲淡風輕。這種性格,真的是十七歲的姑娘家能養出來的?
兩人心底一陣無語,好在到了帳篷裡,看到滿桌子琳琅滿目的早餐,頓時雜念都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也算是在軍校因爲冷奕瑤而享受過大廚服務的,自然昨晚就猜出了其中緣由。只是,不管他們怎麼打量,都沒看到那胖墩墩的大廚的身影。
“還愣着幹嘛?吃啊。”冷奕瑤喝了一口海鮮粥,鮮得眉毛都展開了,見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忍不住有點打趣。
“你和那位晨豐賀軍長,似乎挺熟?”三個人吃飯,一點聲音都沒有,到最後還是維林頓覺得氣氛太詭異,乾脆找了個話題。
“他外甥是我同班同學。”冷奕瑤夾了個包子,咬了一口,慢條斯理道:“聖德高中那邊的同學。”
怪不得……。
維林頓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按這層緣由來說,晨豐賀和冷奕瑤不是一個輩分了,可看他們兩說話、對視的神態,卻不像那麼回事。
“嗯,他也算是我鄰居。”冷奕瑤忽然想起之前住的別墅區,再一回想,她和晨豐賀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是在一起賞銀杏樹,難免有點好笑。世界兜兜轉轉,好像就這麼點大似的。
維林頓和金斯?坎普互看一眼,搖了搖頭,這姑娘,大約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對於異性的眼光,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因爲元帥的緣故,覺得所有人的目光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剛剛在射擊移動靶的時候,他們可是看的分明,晨豐賀望向她的眼神,要多複雜就多複雜。
只不過,怕是對方心底也明白冷奕瑤和元帥的關係,有些事情,死死地壓在心底,沒有明確的表達。
“你們這個眼神什麼意思?”冷奕瑤一碗粥吃完,正要盛第二碗,一擡頭卻對上這兩人一言難盡的目光,頓時有點好奇。
“沒什麼,沒什麼。”金斯?坎普和維林頓同時搖頭,一臉自然地加快吃飯的速度。有些人,當事人都不點名了,他們幹嘛去管閒事。晨豐賀那樣的人,久經市面,又是元帥最信任的親信之一,怎麼可能一直讓自己處於那樣矛盾尷尬的位置。
難怪剛剛教官們宣佈懲罰措施之後,他就立馬消失不見了,怕是和冷奕瑤處的時間越久,後面越難掩飾。
維林頓甚至忍不住揣測起來。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晨豐賀對冷奕瑤並沒有覬覦之心,只是出於對元帥女人的尊重和對她能進入這次集訓的實力的信任,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任冷奕瑤自由發揮。但,當一個站在高處太久的男人,忽然發現竟然有一個女人,可以與自己比肩,甚至連心智、城府都毫不遜色的時候,難免會心旌搖搖。
他們自己就明白,冷奕瑤這個異類,對於強者來說,是多麼誘人的罌粟。
簡直像是無時無刻不誘發人心底最原始的衝動。他們自己是明白自己的斤兩,哪怕在外人的眼中,他們有多強,多厲害,但是在冷奕瑤的身邊一對比,就壓根不夠看了。所以,他們不會生出什麼其他求而不得的情緒。可晨豐賀呢?他自身就是北方大區的軍長,他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聽冷奕瑤的意思,她應該見過晨豐賀不止一次。難道,次次都是巧合?
可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巧合。
不過是不動聲色間的“湊巧”……。
或許,那個時候,連晨豐賀自己都沒有察覺出自己的心意來,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和冷奕瑤見見面?
之前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們不能完全推測的出來。可剛剛離開射擊場的時候,晨豐賀望向冷奕瑤轉身時的眼神,絕不可能有錯。
低頭,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各種美食,兩個人心底由衷的哀嘆。
他們親眼見識過元帥對冷奕瑤的上心程度,這兩位要是對上了,以後還怎麼齊心?
他們此刻還未想到,這世上,最害怕的就是念叨。哪怕是在心底唸叨也是。
就在他們憂心忡忡地心裡埋下隱憂時,當天太陽西曬的時候,帝國軍界最尊貴的元帥大人,竟然真的蒞臨了這片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