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看着翟穆冷然的那張臉,難得地挑起眉梢:“你今天很沉默啊。”
往常來說,弗雷說話也不一定有他見解獨到,怎麼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反倒一丁點意見都不發表?
翟穆眸色微微一沉,再擡頭時,表情帶着幾分凝固:“這麼巧妙的時機,皇帝忽然倒了。怎麼看,都不會是意外。”
屋內幾個人的眼神都定在他的身上,示意他繼續。
冷奕瑤想起當初,她重生的第一個夜晚,如果不是力竭,被這個人帶回地下室,怕是當時腹部橫開的傷口加上皇室全面戒嚴,早就活不到今天。赫默後來破格提拔他到帝都,未嘗不是看中他臨危不亂的反應和當初在射擊場的表現。算起來,這人也是去過前線,對鐸林國的瞭解,雖然要比埃文斯差一點,但論國內外情勢而言,他知道的絕對不少。
“現在,有兩種可能性比較大。”翟穆頓了一下,原本並不想說,但如今已經被冷奕瑤架在火堆上,容不得他藏拙,只得將心底的想法緩緩道出:“第一種,就是霍爾牧設計了這場離間計。不管是利用海拉摩爾,還是其他藏在帝都的間諜動的手腳,徹底打斷三界會談的節奏。”
“那還有另一種呢?”埃文斯與他並不算特別熟,不過,他有種預感,這人的眼界不俗。
“另一種……。”翟穆舔了舔脣,眼底劃過一道寒光:“大家可別忘了,還有一個人,不希望陸琛能順利會談。”
帝國一旦三界達成協議,與鐸林國開戰。以目前的形勢,帝國佔優勢,獲勝並不困難。三界掌權人便可因此徹底一戰封神。特別是皇室和政界,一個是新皇,一個是剛剛壓倒另一政派的黨魁,他們目前都急需獲得民衆的肯定和崇敬。
若進展順利,牢固權勢,便是誰都無法輕易撼動他們的權力。
“你是說……。陸衝大公?”冷奕瑤不着痕跡地眯起雙眼,聲音悠長,其他人卻同時眉頭一皺。
這位當初謀逆的老皇帝的親弟弟,陸琛的三皇叔,的確漏算了!
陸琛繼位之後,這人便退守屬地,連一國皇帝都暫時拿他沒有辦法,可見他背後藏着的勢力絕非尋常。若說,陸琛地位穩固,對誰影響最壞,那的確是這位無疑!
關鍵是,這人手段夠毒。當初,他與長兄一起謀反,親哥哥被陸琛判了死刑,他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以他這種對血親的冷血無情來說,還真的非常有可能是他出的手。
畢竟,陸琛登基之後這麼久,他那邊倒是一丁點聲音圖像都沒有。將自己的屬地打理成這樣滴水不漏,要是沒有一點心思,鬼都不信!
見房中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深思的神色,翟穆卻忽然揉了揉太陽穴:“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剛剛一直沒說,也是因爲並不能確定陸琛暈倒的具體原因。一切,還得看那些御醫的診斷。”
畢竟,一個遠在邊境屬地,一個此前一直居於深宮、隨即隨他們一起去了競技賽,那位大公若是下手,又是要靠着什麼手段?
“嘖!”冷奕瑤兩眼翻天,翟穆倒是越來越狡猾了,這話說了不等於沒說。饒了這麼一大圈,還不是要從皇室御醫那邊下手?
不過,如今形勢不等人。霍爾牧已經是在爭分奪秒地備戰,他們這邊也不能因爲陸琛的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着。而在座的,最容易進出皇宮,且從御醫口中打探出實情的,非冷奕瑤莫屬。
誰讓,現在的這位皇帝,就是她親手推上去的?
“行吧,我現在就去皇宮走一趟。”冷奕瑤擺擺手,一臉無語地站起來。“現在軍界和政界身上都沾着嫌疑,事情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落人口舌。我自己去去就回,你們等我消息。”
赫默畢竟不方便直接插手皇室的事情,這種魍魎手段,她倒是見識頗多,不妨去好好看看事情真相。
說完,也不看時間,直接扭頭就往外走。
埃文斯張了張嘴,正想說,至少找個人陪着一起去吧?大晚上的,總歸一個女人出入皇宮,不方便。
可看了看元帥的表情,又覺得自己傻缺。
這位是誰?
縱橫競技賽,連一個對手都找不出來的女大佬。插手皇室的事情,就跟喝水似的,一點都沒看在眼裡。元帥竟然也不反對?
難道是早就習慣了女朋友的霸道屬性?
埃文斯眨了眨眼,忽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卻沒看到,赫默朝着翟穆使了個眼色。後者是慣常給她開車的,見赫默默許地點了點頭,於是轉身去爲冷奕瑤開車。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抵達那金光燦燦、奢華雍容的皇宮門口。
冷奕瑤不待翟穆動作,自己已經直接推門而去:“你在這裡等着,別亂動。”
因皇帝的昏迷,而全宮戒備的皇宮侍衛們見沒有“外人”摻和,於是就這麼目送着冷奕瑤一步一步走向陸琛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