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了皇宮,去幹了什麼,可查到了?”冷奕瑤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她靜靜地望向M,卻並沒有多問,他的眼線何時已經遍及皇宮,竟然連隨意混進去一個外人都能第一時間探知。
誰知,M聽了,深深地看她一眼,良久,表情有些諱莫如深:“那人一進皇宮,直奔大王妃的寢殿,隨即,大王妃就讓人閉宮,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冷奕瑤目光一涼,竟然和大王妃認識?看樣子,更可能是鐸林國的人?
“不過,當時,長公主也在大王妃的寢殿裡。”M眉梢輕輕一垂,眼神在冷奕瑤面上一閃而過,隨即,房間裡頓時陷入沉靜。
長公主……。
冷奕瑤緩緩地閉了閉眼,若論血緣,長公主是她的親生母親,而那位大王妃,則是她的外祖母……。
如果,M看到的這個人,確實是鐸林國的奸細,那麼,長公主,在這其中是否也有關聯?
大王妃本就是鐸林國公主出身,多來年與皇帝感情也算不上美滿幸福,一切爲故國考慮,理所當然。可是長公主呢?
沒有了帝國的優勢地位,她哪裡還有榮光?
是巧合,還是蓄意?
“那人從皇宮中出來後,就忽然消失了蹤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事,若是他已經查出個水落石出,他不會對冷奕瑤多提半句,可現在,在這麼敏感的時機裡,這人來路不明,銷聲匿跡,他總覺得有一層陰雲籠罩在頭頂。“我來找你,主要是想讓你和赫默說一聲,如果發現了這人,一定要掐準。”說着,她手機上傳來一張他發來的照片,正是那人穿着一身侍衛服混跡在皇宮的樣子。
冷奕瑤細看了一眼,的確,這人她之前在賭場見過,算是經常出現在西勒身後的得力高層,無論從容貌還是談吐,都是妥妥的帝國人。
她還是第一次由衷升出一股希望,無論這人背後做出來的種種是爲了什麼,但願和西勒無關……。
她將照片保存好,朝M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只是,步子才邁開一步,像是倏然想起什麼一樣:“你最近有沒有和陸琛見面?”
她上次看到陸琛的時候,明顯覺得對方在承受着強大的精神壓力。一方面是剛剛登上皇位,諸事加深、分身乏術,另一方面,是被迫迅速成熟,連自己這麼多年最親近的父皇竟然也一直把他當擋箭牌使……
對於向來驕傲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是最大的羞辱。
“我和他,絕不會是兄友弟恭的那種關係。”誰知,M淡漠一笑,脣角的弧度甚至沒有牽起,眼底帶着疏離,滿滿的無所謂。
冷奕瑤到了嘴邊的話,便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更何況是這天底下最複雜的家庭——皇室。
M的確關心大局,在鐸林國和帝國的對決層面上,完全站在她這一邊,從上次炸燬化學基地就可見一斑,但,這並不代表,他對皇室有多餘的親情。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情不得已,陸琛的確是無辜,但,他並不是最可憐的那個。畢竟,他如今已經權柄在握,再談親情這個話題,未免有點對M不公平。同樣是皇帝的兒子,他因爲私生子的身份,甚至不能名正言順地出入皇宮,早年更是被強制圈在D城,非召不得入帝都,誰又比誰輕鬆?
冷奕瑤於是換了個話題:“下個月,聯盟國競技比賽你可有興趣去看看?”
M疏離的臉色果然回暖了幾分,靜靜地對她擡了擡下顎:“聽說,這次加納、海拉、巴哈這三個國家是下了血本,正式邀請帝國這邊參加,你真的準備去?”
冷奕瑤回他一個笑眯眯的眼神:“你是知道我的,搞事情,我向來不帶怕的。”
有熱鬧不瞧,對她來說,纔是最奇葩的事情。
M無語地搖了搖頭,“行吧,去的時候叫我一個。”
冷奕瑤於是滿意地點點頭,一邊回身往教室走,一邊數了一下自己這幾天定下來的出行成員。從陸琛到金斯?坎普、晨芝梵、再到M,等軍校的正式選拔賽結束後,估計又有一批熟人,看樣子,到時候是有的玩的。
她心情頗好地回到教室,等坐上椅子的時候,發現蘊萊和他姐姐安瀾也已經落座,後者臉上平靜入水,甚至在她進來的時候,還對她微微一笑。
冷奕瑤驚了一下,神色驚訝地看向蘊萊,他這姐姐又轉性了?現在開始走婉約派路線了?
蘊萊只是回冷奕瑤一個禮貌又不失風度的笑,目光卻是再沒往她這邊看一眼了。
古里古怪的。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冷奕瑤瞥了一眼安瀾,無語地搖搖頭。她還以爲上午給她一個難堪後,這人就從哪來,回哪去,看來,遠沒有這麼簡單啊。
安瀾的身份說破之後,特級班裡對待她的態度,極爲兩極分化。
要麼形同路人,面子上基本禮貌保持住就可以了,不想被牽連到冷奕瑤和她莫名其妙的關係之中。要麼,就是極爲親近。畢竟,蘊萊不是每天都會出現在聖德高中,但,每一個世家卻都是想要與聖德集團合作的。既然不能從蘊萊身上直接下功夫,在他姐姐身上撈取一點好感度,也是不錯的。
坐在餐廳裡,眼看着隔壁桌,許多人簇擁着安瀾坐在最中央、熱熱鬧鬧吃飯的樣子,蓼思潔忍不住戳了戳冷奕瑤的手腕:“這位小姐姐的情商看樣子還挺高的啊。”除了早上那堂物理課的時候,智商和情商雙雙離家出走之外,看她一言一行,談吐待人都頗有內涵,當真可以做名門女子的典範,簡直像是從美人圖上走下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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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也忍不住小心蹭過來,“我聽說,這位安瀾已經徹底辦好了借讀手續,從今天起,就真的待在咱班了。”
畢竟,蘊萊都承認了她是他的姐姐,按照年紀算,她其實不需要再讀高三,誰知道,體育課這兩人消失了一堂課,回來之後,所有的課本材料都已經弄到手了。妥妥得不肯離開的意思。
“女神,那小姐姐是不是你情敵啊?”羅德不改八卦本性。按照他的理論來說,除了男人,還有什麼能讓一個豪門千金這般不顧一切?
冷奕瑤像模像樣地撐着下巴,望他一眼:“情敵?”
呵呵。
她覺得,她今晚回元帥府有點事情可以做了。
正處理一手公務,忙得分身乏術的赫默忽然打了個噴嚏,弗雷臉色驚了一瞬,呆呆地回頭望過去:“元帥,是身體不舒服嗎?”他還從來沒見過赫默生過病,難道是感冒了?
赫默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這兩天沒有受涼啊。擡頭看一眼天,太陽當頭,溫度適宜,所以,爲什麼大白天,好好的會突然打噴嚏?……。
赫默晚上回到元帥府的時候,發現冷奕瑤竟然一早就回來了,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時鐘:“你今天不是下課後有課外活動嗎?”他記得好像是每週一和週三各有一次。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冷奕瑤坐在光源處,一邊懶洋洋地剝着桔子,一邊眼神順着他的腳步望過來。
那隻金錢豹像是隨了主子的性格,此刻慵懶地趴在她的腳邊,落在沙發的一角,看上去,別樣的富麗堂皇。
赫默這一瞬,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地就將呼吸放輕了一些。
冷奕瑤卻似若無所覺,對着他緩緩綻開一朵笑靨。
可這笑,卻讓赫默徹底頓住了。
不是驚豔,是心底拔涼。
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從來沒受過冷奕瑤這麼鄭重其事地“歡迎”,實在覺得今天有點邪門。“怎麼了?”
他下意識走過去,撫了撫她的髮梢,確定溫度沒有問題,才緩緩低下身,視線與她齊平:“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
她將手中剝好的橘子,慢條斯理地連白色的紋理都撕得乾乾淨淨,剝下一小瓣,隨即輕輕放到他的脣邊:“事情到沒有什麼,只是有兩個人,我想問問你。”
赫默還從來沒被她這樣“服侍”過,一時間,除了受寵若驚,竟然是腦子一片空白。
他記憶中的冷奕瑤,永遠是孤高雋永,最多有時候古靈精怪點,可今天,忽然化身成一隻狐妖似的,纖纖玉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感覺他這個柳下惠,大約,做不下去了。
冷奕瑤沒管赫默那漆黑的目光,將手中的橘子果肉,用食指與中指輕輕一捏,放進自己脣邊,溢出來的汁水在脣角印出一絲絲痕跡,很塊,卻被她舔了去,再沒有留下一絲印記。
赫默發現,這世上,大約只有一個女人,可以旁若無人地在他面前做出這樣的動作。
明知道她是在撩他,可他還是忍不住甘心走入她設好的圈套。
他上半身微微前傾,將她整個人壓在沙發上,兩人的鼻尖,此刻只差兩釐米就會碰上。
她嫣然一笑,似乎早有所料,赫默卻覺得自己的血液都開始沸騰,恨不得直接將她就地正法。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冷奕瑤的一隻腳就直接抵在了他胸膛前,瞬間,拉開了距離。
赫默低頭,看着她白霧無暇的那隻教,只覺得連臉上的鎮定都快保持不下去了。
恨不得立刻將這宛若玉雕的足尖扣在掌心,慢慢把玩。
“你說想問我兩個人,哪兩個?”因爲心不在焉的緣故,他的聲音格外沙啞,輕輕劃過耳畔,幾乎能勾去別人的魂。
冷奕瑤只勾脣一笑,從手機裡調出那張M發給她的照片:“這個人,我上次在浮光城的賭場裡見過,今天,他直接混進了皇宮,我想你讓人查查他的具體底細。”
赫默只瞥了一眼,速度極快,只應了一個字:“好。”
如果只是普通人,冷奕瑤必定不會單獨拿出來找他,她手底下現在能動用的資源可不少,光是“影子”就是這方面的行家。不過,她會來問他,可見,這個人身份敏感,不宜讓外人多加關注。
“還有一個人呢?”他不覺得,被冷奕瑤用一隻腳擋在胸口處,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相反,他在這安靜的空氣中,隱約感覺出了幾分曖昧。
他視線像是定在了她那隻玲瓏剔透的腳背上,心臟的跳動順着她的腳尖一路傳到她的身上,他卻只覺得渾身難耐……。
冷奕瑤原本就是和他開玩笑,誰知道,到如今這個地步,擺明是惹禍上身。可是,話已經撂出來,再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她只得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們班今天又來了一個借讀生……。”
“嗯。”赫默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眼睛卻順着她的腳背開始緩緩往上擡。
冷奕瑤本來就脫了襪子,現在被他用這種火辣辣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盯着,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送上門去了。
一時懊惱,就要收腿,誰知道,卻被赫默用力一扣,不許動!
“幹嘛?”她明顯感覺得到,他胸口發燙,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竟然有越來越燙的趨勢。她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可這地界,誰會那麼沒眼力勁,敢打擾他們單獨私下相處。甭說是各位近衛官,就連弗雷也早早地退避三舍了……。
“天冷,小心凍着。”他倒是一臉義正言辭,彷彿天經地義地說着最冠冕堂皇的話。冷奕瑤只覺得室內的暖氣開得很高,壓根沒有受涼的可能,所以纔剛剛泡完腳之後,一直沒有再穿襪子,可這一瞬,被他單手一扣,才發現,她的腳掌落在他的手心裡,竟然顯得恰好一手可控。
空氣的溫度越來越上升,冷奕瑤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她來問他安瀾的事情,怎麼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對勁,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就在她微微懊惱時,赫默忽然一個擡頭,對上她的眼睛。
下一刻,就在她目瞪口呆中,他緩緩低下頭,將她的右腳慢慢湊到脣邊,輕輕一吻……。
酥麻的觸覺,和平時兩人的那種親近截然不同。
她親眼看着他單膝跪地,用脣輕吻她的腳背,那一瞬,從腳到頭,冷奕瑤整個人一下子就泛起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