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會習慣的。”上一世她就是太放心把兵權交了纔會落得那樣,這回無論怎麼樣,她都要在安排自己的部隊。
挽上頭髮,琅琊拍了拍臉頰,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樣,當然,除了眼底那抹青色顯上去格外憔悴。
商天裔對琅琊總是無奈,見她心意已絕,也不再多說,只是臨了還是不放心說上一聲。“如果太累,我就派人送你回去。恩,此去將士們沒有多餘的馬,你身份特殊,便隨我同騎。”
“好。”
部隊裡沒有琅琊所想的不服首領之類的事,起初她以爲商天裔年輕,個別老將鮮有不服也是常事,可現在看着,這些人對着商天裔的態度恭敬的很。
或許是因爲所有兵馬師從了商剎,所以對着這位大將軍的公子,自然也帶着一份尊重的。
這樣的團結的兵馬琅琊自然有些欣慰,但欣慰的同時,又能隱隱有些不安。上一世自己就是因爲南宮清手握兵權,最後纔會無力反抗。如果這一次任由商天裔做大……
她不知這件事是對還是錯。
琅琊思想跑偏間,商天裔已然全速行進。
揚起的塵土爲這略顯貧瘠的土地籠上一層薄紗。
而就在軍隊昨夜安營的平地處,一身白衣素妝的趙逸之深深看着上面的紮營的痕跡,眯了眯眼。
商天裔所說的兵分三路,已經有二路人馬分了出去,如今五千精兵已經只有一千左右跟隨在周圍。
琅琊對於商天裔安排的人馬暗暗記下,想着什麼時候去籠絡一下。畢竟得商天裔看中的,必是有所能耐。
馬兒的奔跑非常有序,這樣的起伏讓琅琊從沉思裡漸漸拉回神,困開始乏上頭。
商天裔把身後披風虛虛裹在琅琊頭頂,眼見着她從一開始的左倒右歪到了如今一啄一啄的在那點着頭,不由伸手按着她的額頭往自己胸前放。壓低身子輕聲道:“你要困了,便靠着我睡一會?”
許是離邊線近了,連空氣裡都帶着淡淡的熱風。
這樣的天本不適宜午睡,但琅琊昨各休息的時間太少,再加上被這暖風一吹,整個人更顯睏乏。身子迷登登的向着那結實的胸口一靠,不知怎麼的,就睡沉了過去。
商天裔見她睡着了,不由搖着頭輕輕一笑,伸出手對着身後的人作了手勢。
部隊有素的分開爲二列。商天裔指着左手邊的一列向後一劃,示意他們繞到北戰後方,而右手邊的一列,則是示意着往左右一劃,示意他們分開二側,各自找掩護。
一千精兵被商天裔分了乾淨。轉眼間唯有他獨自一人高頭大馬站在貧瘠的荒地,乍一看非常顯眼。
將懷裡的琅琊擁得緊一些,商天裔對着身後空蕩蕩的沙地輕蔑勾了勾脣,手裡的馬鞭一揮,便是向前奔去。
琅琊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打着臉,一陣又一陣風吹刮在臉上,有些刺刺的難受。扇動着的睫毛琅琊悠悠轉醒,一側頭就看到了自己束在腦後
的發已經散開,一束髮絲正因爲勁風絲絲縷縷的在空中打着轉,時不時打到自己的臉上,惹得臉頰刺咧咧一片。
“我們這是到哪了?”琅琊還有些反應不急,伸手把發攏向腦後。
商天裔把懷裡的人擁得更緊一些。“山腰。”
“山腰?”琅琊不明所以。“你上山作什麼?”
“帶你看一場好戲。”
琅琊不知商天裔說的好戲是什麼,但她顯然更關心今晚睡哪裡等會吃什麼?
座頭幾乎寸草不生,特別是越往上走,越是冷清。想找個樹洞之類的想法是不可能了,或許找一個巖洞還是有些許的可能性。而吃,肯定是更不用奢望了。
“冷麼?”商天裔趕了一天的路,如今看着西去的斜陽,不由從身側的包裹裡拿出一件外套披在琅琊肩頭。“這裡晚上非常涼,但山頂的風景倒是不錯。”
琅琊往商天裔懷裡縮了縮。這風吹着真有些涼。但嘴裡仍不忘道:“你說這好戲不會是指帶我來看看風景罷?作爲將軍,把下屬拋下,不太妥當吧?”
商天裔看着懷裡的人主動靠動來,忍不住輕笑了聲。“將軍既然已經安排好一切,自然可以忙中偷點閒的。”
黃澄澄的太陽將四散在周圍的雲染成極有食慾的暖黃色,明豔豔的紅色掛在四周,如同泛着油光的鹹蛋黃兒。
琅琊睡了半天,中午時也是隨意吃了點。這會倒有些餓了。正想着這晨能吃些什麼,商天裔就從身後拿出一塊乾肉來。“你先吃一點,到山頂恐怕還要些時間。”
琅琊也不客氣,接過肉片咬上一口,肉汁的幹香味一下就從舌尖傳了過來。
這肉要在平時,琅琊一定會覺得太老太乾。但吃了幾天苦,琅琊只覺得眼前的肉乾,不亞於御膳房出品的佳餚。
“當時不是說了要在山頂落石?如今你支身前往,不怕北戰的人已經搶了山頭?”
“他們還沒有這麼快動作。”商天裔說得老神在在。
這模樣很快就得到了琅琊的吐槽。“你在昨各兒還與李躍景說,上方不得不妨。”
商天裔笑眯眯的點頭。“確實。”
聽着這話,琅琊忍不住回頭看他。“既然事實如此,你支身一人前往,不是危險?”
“昨天是這樣沒錯,但今天就不一定了。”商天裔代頭看一眼懷裡的美人。“昨天商欽來找過我。”
琅琊挑了挑眉,收回了看向商天裔的眼光。
“他告訴我,捉你的人裡有一名叫做趙逸之的少年。這位少年不似本國人士。”
這話是琅琊告訴商欽的,她自然知道的詳細。
風太大,夾帶着風沙非常容易就迷了眼。商天裔眯了眯眼,下意識伸手擋在琅琊眼前,嘴裡接着道:“北戰帶頭的將軍名叫操綱,此人好大喜功,卻一直屈於大將軍之下,心有不滿,此時得了這差事,定然而想好好擺擺威風。而那少年……或許是操綱派來的打探南商
態度的。部隊從皇城出發,他定然已經知曉我們派出了兵。此去一定會通知操守。操守雖好大喜功,卻也有着幾分謹慎。定會有所防備,短期內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我們便可以趁着操守這個時間速戰速決!”
琅琊輕輕推開罩在自己眼前的手,聲音有些擰巴。“戰事我不太懂,你不用和我談這些。”
“與你說說怎麼了?”商天裔把手放回琅琊眼前擋住風沙。“我現在也就指着和你說會話,你要再不聽,我可就變成自言自語了。”
商天裔想得不錯。那些本混在村民裡的北戰士兵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當天就消失不見。
整個村子裡恢復了清靜。
這樣的清靜讓李躍景的遊說更爲當順利。沒有人想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當天晚上一半的村民的退到了邊線城門內。其餘的百姓捨不得村子,不願走。李躍景便依着當初琅琊想的法子,將人勸離了。
次日,天矇矇亮,第二支部隊便依計扮成村民的模樣進駐到了村莊。
等到天色大亮,北戰陸續有探子來村子裡試探,想問問南商是否真的派出了人馬。
李躍景此時已經一副村民打扮,聽那探子問起,不由故作憂心道:“聽說南商國王震怒,率了先遣部隊過來,哎,也不知道咱們要怎麼辦,南商國不會想將我們也一併除了罷?”
北戰的探子不知道眼前的村民早就換了瓤,還當自己這邊捉住大好時機,當即勸說道:“那南商的皇上本就不仁道,不如你們就跟了北戰,北戰勇士強壯一定可以保你們平安。”
“這……”李躍景臉帶幾分猶豫。“這怕是不太好吧?我們並非北戰子民,北戰國君,會護着我們麼?”
“這有何難!”北戰探把李躍景拉緊一些,貼切着耳說道:“南商國羣不仁義,想將你們一併除了,不如你們就勢投了北戰,與北戰軍馬裡應外合,先將他們騙進來,再一網打盡!這樣你們即向北戰君王表了你們的誠心,也有了功勳。在北戰有了功勳的自然都是大功臣!”
李躍景在心頭冷笑。這人想得倒是好,教他們把人騙進來,自己作收魚翁。面上卻是猶豫不決道:“我怕那南商軍隊識破,而且聽上頭說,先遣人馬有二千,後面的人馬也不知有多少……”
探子無意中得了人數,心頭喜意更甚。
“這有什麼可怕的,不過區區二千人,我方四千輕騎!怎麼可能敗給他們。”
李躍景精光一閃,看似被說服一般。
“那我與村民去說。若真成了,希望軍爺不要騙我等。”
探子一拍胸膛!“北戰自然不會作這等忘恩負意的事!”
琅琊和商天裔在山頂站了一夜。
這是琅琊第一次全面的看到了戰場。
北戰的四千兵馬從上方向下看去時,如同密密麻麻的黑點子。他們機警躲在最後方,等着南商二千人馬在‘村民’帶領下進入村落,這才突的圍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