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琅琊一把推開南宮蘭雅,臉色慌張:“你說慌!”
“呵!”看着琅琊擔憂的模樣 ,南宮蘭雅只感覺爽快的很,語氣也越發的隨意:“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以爲父皇現在寵着你,就可以無法無天,等再過些時日,你就會像一隻臭蟲一樣,誰都可以輕鬆的”指尖在空氣中用力一壓:“捏死你!”
“說慌!你說慌!”琅琊眨着眼,一雙眼四下轉動着,像是尋找着最有力的證據反駁,整個顯得慌張雙無助,轉眼像是記起什麼,突然道:“皇爺爺一直想着母親,他還派人去查看了龍船!皇爺爺最疼愛母親了,也最疼琅琊了,絕對不會像你說的這樣!絕對不會!”
龍船?父皇還在派人查看龍船?南宮蘭雅眉頭一皺,轉眼對着安公公使了眼色。
安公公:“哎喲!奴才想起來了,御醫方纔的藥方還留在皇后那,郡主,咱們還得回去一下才可以啊。”
南宮蘭雅跟着輕斥幾聲安公公的不上心,也不再理會琅琊,便重新上了鳳鸞離去。
倆人的爭吵吸引來了不少奴才,如今看着長郡主走了,紛紛探出頭,一臉所思。
魚兒……上勾了。琅琊低垂着頭,脣角的笑似有若無,只是她的五官表情全部壓抑在一片陰影裡,沒有人看的到。
琅琊來到幀武殿時,已經有風聲傳到了南宮碩耳裡。
“琅琊,來,過來陪陪皇爺爺。”南宮碩把眼前批示的奏對着琅琊招招手,一臉慈祥。
琅琊擡頭看一眼南宮碩,彆扭地皺了眉,走到南宮碩跟前,小腦袋沮喪耷拉着,看上去像是被拋棄的小獸。
“怎麼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南宮碩把琅琊抱起,坐在自己雙腿上。笑道:“小丫頭沒精打采的?是誰欺負我們家小琊兒了?告訴皇爺爺!皇爺爺教訓他去!”
“皇爺爺。”琅琊伸手扯住南宮碩的龍袍,聲音低低的:“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琊兒了?”
琅琊說這話的時候雙眼擡起,定定看着南宮碩。
那雙清透的眼裡滿是不符合年齡的哀傷。
南宮碩心口一疼。
只覺得琅琊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雙眼與眼神,讓他煎熬的很,聲音卻仍是帶着笑音道:“寡人的小琊兒又能胡思亂想了,皇爺爺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嗎?”琅琊攥着衣領的指微微用力,整個骨節泛起淡淡的蒼白:“皇爺爺不會騙琊兒的吧?”
“不會。”南宮碩把琅琊的腦袋埋入自己懷中,斜飛入鬢的劍眉擠皺,如同一把開了刃的劍般鋒利。他看向窗外,聲音堅定而沉重。“只要有皇爺爺在的一天,皇爺爺絕不會讓你其餘你,也絕對不會騙琊兒的!”
“皇爺爺,那……琊兒想問您一件事。”琅琊的聲音有些輕,像在考慮着這話應不應當說一般。
南宮碩輕笑着摸摸她的發頂,笑道:“說罷,什麼事?”
“……恩,那,
琊兒說了,要是不小心惹您不高興了,皇爺爺您可別生氣。”琅琊偷偷打量一眼南宮碩,似乎仍有些不放心。
這靈動的小表情逗樂了南宮碩。
眉頭一展便道:“皇爺爺不生氣。”
琅琊歪了歪頭,考慮着要不要相信南宮碩。
半天后終是點頭道:“那琊兒就說了!”偷偷咽一口唾沫:“琊兒就想問,如果有一天,琊兒和姑母吵架了,您幫誰?”
南宮碩一楞,下秒卻是笑出了聲:“自然是幫着我的寶貝孫女,琅琊。”
琅琊臉色一喜,滿滿的單純的模樣,拍手道:“今各兒琊兒就與姑姑吵了,皇爺爺快去,姑姑現在還在王皇后那,皇爺爺快去那幫琊兒報仇!”是的,快去,快去看看她們這對母子究竟在做些什麼!是否與龍船一事有干係!
琅琊純真的眼在不爲人知的角度,散發出陰冷的光!
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皇后寢宮,南宮碩的眼底劃過一抹尷尬。
他還是陪着琅琊來了。而且還是按着琅琊的心思,沒有驚動任何人。
對着想喊請安的奴人作出噤聲的指示,南宮碩單手成拳,放在脣邊,作出咳嗽的模樣,末了,還對着安公公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安公公略帶幾分惶恐走來,貼近南宮碩,聽他道:“不用請示皇后了,寡人隨意走走。”
話是這麼說,但奴才就是怕您一走就走到裡面去啊。心裡苦苦想着,嘴裡卻道“奴,奴才遵命。”說罷,還心神不安往後看一眼。
琅琊明白他在看什麼,卻不點破,自顧搖着頭,一臉得意的小模樣去拉南宮碩的手,讓他彎下腰來,貼着耳朵輕聲道:“皇爺爺,快,快,我們進去嚇他們一跳!”
已經到了這份上,南宮碩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令了。
索性今天就陪着小丫頭開心下了。
這麼想着,大手一揮,就讓在場的奴才們全部退了下去。省得他們看到皇上不負威嚴的模樣。
安公公走的時候,腿腳都在發抖。
琅琊看着人走光,這才拉着南宮碩手悄聲道:“皇爺爺,我剛和姑姑吵完架,她就來找皇后了,哼!我纔不信她是忘拿了東西要過來,我猜,她一定是告我狀呢,咱們先別進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再說。”
說着把耳朵靠近門側,作起了偷聽的勾當。
南宮碩自然不想做這事,但經不住琅琊的軟磨硬泡,只能跟着貼上去。
王皇后:“這事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南宮蘭雅的聲音非常激動:“母后,這麼大的事,女兒哪會騙您,這是我親耳目聽那小混蛋不小心說出來的,龍船上還有線索!真兇的線索!”
“真兇的線索?”王皇后眉頭緊皺。
南宮蘭雅輕哼二聲:“要我說,那兇手也夠傻的,真犯了這麼大的事,自然直接把那船毀了唄,怎麼能讓商天裔他們打撈起來呢?”
“那船打撈起來了?!”王皇后一楞,緊接着急道:“蘭雅,這事你從哪知道的?”
南宮蘭雅自知自己說漏了嘴,不由啉了聲。
“快說吶!”
“……這個。”微微彆扭了一下,便道:“還不是這事要經戶部幫襯一下,我也來之前才聽陳述說的。”
“這麼大的事,你……”
‘砰!’雕花木門被大力推開,發出一陣巨響。
南宮碩陰着臉站在門外,一雙眉眼帶着幾分怒容,看向眼前的妻子與女兒:“這事不如也與寡人來好好說說!如何?!”
……
商天裔並沒有費什麼氣力,就得到了一份人名。上面寫的人都是參於制船的工匠。
這本沒有什麼好看的,但他卻注意卻在名單裡面注意到了一個人--王淮。
這人事從兵部,但如今卻在這份名單裡……
制船監的長工不知這份名單有甚好看,正想陪着這位小將軍聊些旁的,比如在皇上面前爲自己人美言幾句什麼的……就聽商天裔道:“快去備馬!”
……
王皇后不知南宮碩聽了多少,臉色略略有些難看。南宮蘭雅更是好不到哪去,一張臉又青又白天,好不可憐的模樣。
琅琊裝乖的站在南宮碩一邊,率先吱了聲:“皇爺爺,琊兒之前也想和您說這事來着,後來……”擡頭悄悄看一眼南宮蘭雅,琅琊嘟了嘟嘴,接着道:“後來不是忘了嘛。”
南宮碩有氣也捨不得往琅琊身上發,只能盯着眼前的倆人道:“說啊!你們說纔不是討論得熱鬧,怎麼寡人一來,就啞巴了!”
王皇后臉色一白,便跪倒在地,南宮蘭雅看母親跪下,又哪有站着的理,急急跟着跪下。
對着南宮碩深深行了禮,王皇后才道:“此事是妾的錯,只怪妾一時好奇不由多問了蘭雅幾聲,妾不該多舌,請皇上降罪。”
王皇后這招高呀!
--以退爲進。
琅琊站在南宮碩身邊,腳丫子輕輕劃拉着地面,心裡卻在冷笑。倒底是皇后,即使外表生得再溫婉,那顆心總是比常用人多了一竅。
自古後宮不得干政。這事若較真了算也是政事,但人家皇后就一句:‘只怪妾一時好奇不由多問了蘭雅幾聲,妾不該多舌,請皇上降罪。’即把南宮蘭雅撈出來了,也把自己撇乾淨了。
話裡話外無不透露着,臣妾只當是家話,並非有心。
南宮碩雖然因爲王皇后的話臉色微斂,但方纔南宮蘭雅說的話實在刻薄,且倆人談論的話已然涉政。對於干政,無論歷代的哪位君王都要不能忍。深深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倆人,南宮碩冷哼一聲便扯着琅琊坐到主位,也沒說讓倆人起身。
王皇后自知皇上正在氣頭上,也不吱聲。俯首低頭好不乖順。
這份模樣乖順溫柔,是皇上一直歡喜的,當初她能登上後位,也自是憑藉着這份溫婉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