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味道不錯!”商天裔哈哈一笑,拿着刀從烤着的耗牛上割下一塊,放到嘴裡大口大口嚼起來。
“將軍。”一名小將拿着酒罈子送到商天裔眼前。“將軍今天打了個勝仗,喝點酒唄!”
“好!”商天裔豪氣沖天。
今天突如其來的一仗,他們打得非常漂亮,不僅嚇退了耗牛,還讓那些大傢伙衝着北戰的軍營去了。心裡一時亢奮,舉起酒罈高聲道:“大家今天喝個痛快,但記得別醉死過去!明各兒一早可還得隨本將軍給他們最後一擊!”
軍宮裡的將士大都是蕭商天裔這般年歲。年輕不怕事!而經過了剛纔讓人心潮澎湃又驚心動魄的一仗,對於商天裔的敬佩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當即齊聲應道:“是!”
琅琊看着眼前意氣風發的商天裔笑了笑。這纔是他的人生,他本應該的人生。而自己的人生就應該站在權力之上。
“太子。”李躍景見商天裔被一羣小將圍着灌酒,便走到琅琊身邊,撩開外袍坐在綠茸茸的草地上,看着她道:“太子似乎有心事?”
琅琊搖搖頭,擡頭看着邊線格外清淨的天空。故左右言道:“李先生,琅琊將你派到邊線一呆就是十餘年,你恨過我嗎?”
李躍景楞了一下神,而後略有似無的朝遠處的商天裔看去一眼。
“太子想聽真心話還是恭維話?”
琅琊從閃爍的夜空中回過頭看向李躍景,一副閒聊的姿態:“先生想回什麼都行。”
李躍景聽着笑了一聲,身子一仰,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太子將末將舉薦給皇上時,末將就明白太子的心很大,想得也爲長遠。看守邊線看似貧苦。但此處卻是守住南商最爲重要的地界。太子的一番苦心末將明白,只是……”頓了頓,李躍景還是忍不住道:“只是末將不太明白,太子爲什麼突然將商將軍也弄到了此地。”
琅琊皺了皺眉。總不能說是因爲當時口不擇言。
輕咳一聲,轉眼認真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北戰一直對南商虎視眈眈。”
北戰對南商只能說是小打小鬧,哪來的虎視眈眈。
李躍景本就躺着,聽着琅琊的話,忍不住被自己的唾沫嗆到,瘋狂咳了好幾聲,難受的從草地上坐起了身。好半天才說道:“太子真是有……有遠見。”
琅琊右手成拳放在脣邊。清了一個喉。“如今已是盛夏,北戰軍馬的戰鬥力不如春來的彪壯,只要將他們拖到冬季,收復北戰自然不在話下。”
這多少也是一個理由,只是這邊線有人守着,琅琊在皇城的安危就……
李躍景把手放到懷裡,指尖描繪着那份文書的輪廓。
李躍景不開口,琅琊民不說話。倆人靜坐了半晌後,李躍景突的半跪到琅琊眼前,行禮道:“太子,您此次離京已有一月餘,可知這段時間內,皇上接連遭了二次刺殺?”
琅琊臉色一急,撐着輪椅的扶手就想起身。
李躍景急急按住琅琊手背。不想倆人這裡的動靜引來別人的關注,輕聲道:“太子莫急,您身體還沒康復,還站不得,且聽末將說完。”
琅琊一張臉青白交加,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
咬着牙看着眼前的李躍景恨聲道:“爲何本宮沒有接到此事的情報!”
李躍景眉頭皺得更深。“皇上雖然受了刺殺,但幸有右相家公子及時救駕,所以並沒有大的事,只是聽說皇上這些日子受了驚嚇,如今臥病在牀。”咬了咬牙,李躍景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懷疑:“臣懷疑,右相想反!”
琅琊把急燥狠狠壓下來。深呼吸好半晌後才道:“先生從何看出?”
李躍景如今一心繫於邊線上,本不應該討論朝中大事,但從今天中午接到傳報,他就覺得心神不安。這纔會在這個時間將這事告知琅琊:“右相乃是立了太子後纔出現出的新職,此職務相當於從左相手裡搶了一半的權力,雖然從官職上僅次於左相,但手裡的實權卻是比朝中任何一位官員都要大。臣猜想,當初皇上設出右相這個職務,應是爲了太子日後登基時所做的棋子,只是這些年裡,這顆棋子的權力不停做大,在朝中的干係也如老樹盤根越發複雜。而今的二次刺殺更讓臣懷疑,右相已經不再滿足於只做一顆棋子。此次刺殺,或許是右相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左相與右相不合。這在朝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但右相有這樣的心思,琅琊卻是不曾想過。
側頭看着不遠處的篝火,琅琊的視線與商天裔不期然撞到一起。
商天裔揚脣一笑,對琅琊舉了舉手裡的肉放在嘴邊咬上一口。示意她快些吃,不要涼了。
琅琊不想他看出自己的異樣,照着他的樣子咬住肉塊的一角。不忘對着他勾了勾脣。
商天裔身邊的小將沒有給倆人太多的交流之間,轉眼就又開始嬉鬧起來。
琅琊就勢收回眼神,輕聲道:“去將那名神醫叫來,本宮要連夜起程!”
李躍景應了一下,轉身喚人前還是停下了腳步,把懷裡的書信拿出放到琅琊面前才離開。
琅琊打開信,細細看去。等到溫文過來眼前時,那封信已經被燒爲灰燼。
溫文仍是一身灰質長袍,腰帶系得周正嚴肅,帶着一股子言詞灼灼的自信道:“現在就要走了。”
琅琊點點頭。“從這裡前去南商約莫五天路程。我希望到的時間越快越好。”
溫文點了點頭,自動繞到琅琊身後推過輪椅。不忘提醒道:“你不去向他道個別?”
“不必了。”琅琊低頭看着那略顯粗糙的扶手。聲音染上一絲笑意。“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溫文似懂非懂。
李躍景準備的馬車裡放了這幾天需要的口糧以及一路可能用得到的工具。
溫文把那輛輪椅放進馬車裡,李躍景就勢扶着琅琊,不忘叮囑道。“太子此去萬事小心。”
“恩。”琅琊低低應上一聲,想了一下後
道:“本宮不在,商將軍若再做些犯傻的事,李先生不要客氣,直接教訓他就是。”
李躍景想着商將軍時而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着搖頭。“太子真是瞭解商將軍。”
“可以走了。”溫文從馬車裡跳出,自然抱過琅琊把人帶進馬車裡。
李躍景對溫文的好輕功微眯了眼,而後看着馬車處揭開的車窗簾子道:“太子一路小心。”
琅琊點了點頭。而後不知對着哪個地方勾了勾脣。 щщщ▪тTk ān▪¢Ο
火光半照在琅琊側臉,將她姣好的臉描畫得略爲模糊,但這並不妨礙那個笑容的美好。
馬車隨之揚長而去,留下一抹塵土飛揚。
商天裔站在房頂,看着琅琊遠去的身影微微斂了下眉。脣角卻因爲琊的笑放肆的高高揚起。
溫文話不多,爲人略顯古板沉悶。
而這一路來最爲奇怪的一點:這人想要吃什麼,都是親自動手。
這使得他們每每到了一個村鎮,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找一家乾淨的酒家給足了錢,而後溫文親自出馬,藉由着店家廚房裡的食材做出一頓飯菜來。那飯菜清爽可口,琅琊雖然對於他的怪癖略顯疑惑,但吃到嘴裡美味菜餚還是讓她忽視掉了這份怪癖。
此時距他們離開邊線已經四天。如今離皇城已經非常近,約莫明天傍晚時分就可以到達。
琅琊受傷的膝蓋,因爲身邊帶着神醫,以神速好了起來。雖然走路仍有些妝緩慢,但比坐在輪椅上的感覺好太多了。
飯畢,琅琊跟在溫文身後走出門外。
琅琊腿腳仍略有不便,走路時總是時不時看着下面。
正低着頭時,就感覺一個力道拉住自己的手腕,猛得一抽,轉眼間她就掉進一個帶着淡淡藥草氣息的懷抱。
突來的拉扯讓琅琊下意識手腕輕擡,藏在袖口的利刃轉眼掉在手心。
“小娘子走路怎麼不放心啊?”一道輕浮的男聲從前方傳來。帶着幾分被人打斷好事後的不滿:“你看,被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輕薄了吧?莫慌,快快來本公子懷裡。由本公子來好好安慰安慰你。”
琅琊擡頭看着把自己擁在懷裡的溫文,而後順着他的眼的眼神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流氣的綿衣男子。
那男子臉色灰暗,眼瞼上長得一顆如膿包般的巨大顆粒,顯得極爲醜惡,卻自負風流的打開扇兒,一臉輕浮看着琅琊。
琅琊低着看着他站的位置,心裡瞬間瞭然。如果剛纔不是溫文扯住她,等她再擡頭,怕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擁到懷裡了。
溫文處理事情的方式只有一種——“我們該起程了。”
快到皇城,琅琊也不希望惹出什麼事,手心一擡,重新把利刃放順袖口的暗袋裡,難得的準備息事寧人。
可惜……眼前的這位公子並不打算放過琅琊。手裡的扇子一打攔在了倆人眼前。淫笑道:“小娘子,今各天氣如此好,不如陪本公子四處走走?”
說着示意身後兩名惡僕去教訓溫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