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清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不過想來應當不會對她如何,於是對着肖簡意點點頭,示意他先出去,然後緩緩走到皇帝的龍榻前,道:“皇上。”
皇帝沒有和她說話,她只能夠低頭跪在那兒,御醫診斷之後,搖搖頭,開了一個方子,然後便離開。
皇帝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夏遠清,喃喃道:“小清兒,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遠清看着皇帝蒼老的模樣,輕聲道:“皇上,不要想太多,方纔御王所說一事都是子虛烏有之事,臨王的性子,皇上最清楚,並且如今皇上如此看重王爺,王爺根本不需要做那些無用之事。”
夏遠清伸出手來,握住皇帝的手,道:“皇上,至於方纔皇上說的那半個小老虎,那只是臣婦與王爺的情意之物,用來紀念當初在禹城之時破了的那個白虎陣。”
夏遠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囊,將其打開,裡面是一龍一鳳,她輕笑,道:“皇上,你看看,這兒還有一對,此次入宮來,臣婦本來是想要將這東西給皇上的,只可惜方纔皇上大怒,未曾來得及拿出來。”
皇帝伸過手來,抓住那龍,輕輕地撫摸着,蒼老的面上忽然綻放出一抹微笑。
夏遠清瞧着皇帝面色好了一些,繼續道:“這鳳凰臣婦打算送給皇后娘娘,如此一來,龍鳳相配,無論到達哪裡,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總是在一起。”
皇帝的雙眼當中焦點模糊,好似是想到兩人年輕時候,不自主道:“當初她亦是如此溫婉,只可惜……唉……”
最後皇帝還是說不出話來,只可惜,夏遠清自然知曉,只可惜這深宮生活磨滅了她的溫婉,後宮當中,唯有手段了得才能生存下來。
夏遠清握住皇帝的手,道:“皇上,皇后娘娘是知道皇上的情意的。”
皇上點頭,忽然猶豫道:“若是朕駕崩之後,讓皇后與朕同去,你說,她會同意嗎?”
夏遠清心中一驚,驚異不定地看着皇帝,她沒有再說話,如今說什麼都是錯,還不如保持沉默。
可是皇帝不會讓她如此輕易逃過,道:“你是意兒的正妃,今後亦是母儀天下之人,這話,你必定要回答。”
夏遠清額頭冷汗滲出,面上卻是淺笑,道:“皇上,若是臣婦是皇后,定然會選擇活着。不是因爲對皇上的情意不深,只是因爲這世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皇后主持,譬如這偌大的後宮,還有王爺。”
皇帝的眸子一開始是冷厲的,可是聽到她之後說出的這些之後,目光才漸漸緩和下來,道:“是朕自私了,她的確還有許多應當留下的理由,僅僅因爲意兒,她就不會隨朕而去。”
夏遠清看着牀榻之上這位遲暮老人,曾經君臨天下,威武異常,可是現在亦是一個傷情男子,無奈父親。
皇帝嘆氣,看着一邊的李德海,道:“去將他們兩個叫進來吧,朕已有
決斷。”
李德海道了一聲是之後就離開,離開之前還看了一眼夏遠清,世上從未有過哪個女子如同她一樣,竟然能夠左右皇帝的心意。
此人不可小覷,李德海心中暗道,只是就直接將肖簡意與御王給叫了進來。兩人一進來,御王就跪在地上,道:“請父皇明察啊!兒臣絕對沒有欺瞞於父皇!”
夏遠清看着御王那模樣,輕聲道:“皇上還未曾說什麼,御王爲何就如此心虛,好似臣婦對皇上說了什麼要緊事一般。”
皇帝在夏遠清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與一進來就哭爹喊孃的御王相比,肖簡意倒是更得他的心意,當即道:“清兒說的不錯,朕還未曾開口,你便喊冤,可是有何典故?”
御王心中一驚,腦水飛快轉動,當即道:“方纔父皇不是將臨王妃留在此處嗎,兒臣心想,臨王妃一定會爲臨王說好話,故而纔會如此說。”
夏遠清嗤笑道:“難道御王以爲,臣婦能夠左右皇上的心意嗎,若是如此,御王當真是高看了臣婦。”
李德海剛纔看得真切,如今更是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當真是皇后的最佳人選。
正想着皇后,門外就有小太監通報道:“皇后娘娘前來!”
皇帝點點頭,李德海立即用那太監特有的尖細嗓子讓皇后進來,皇后這幾日一直在陪着皇帝,或許是因爲兩人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格外珍惜。
皇后一進來便愣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遠清小聲爲她解釋一番,皇后立即就道:“皇上,這一定是污衊,意兒無需如此便可得到那個位置,皇上,你知道的。”
皇帝點頭,對着一邊的御王斥道:“朕已經將一切都查明,這件事情本就是子虛烏有,你一個堂堂皇子,竟然如此任意誹謗,當真丟盡了皇家顏面。”
皇后一向是能夠戳中要點的,當即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要問,當日究竟發生了何事,爲何御王會與意兒發生口角,之後還大打出手。”
夏遠清在一邊道:“這就讓臣婦來說吧。”
帝后點頭,夏遠清繼續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是因臣婦而起,臣婦不久之前剛剛被擄了去,所以王爺十分擔心同樣的事情會發生,於是就在臣婦身邊加派了人手。”
夏遠清將之前的半塊虎符給拾起來,遞給皇后:“這小玩意兒,被御王以爲是虎符,所以纔想要搶來一看。”
皇帝忽然伸手戳戳皇后,將那一塊鳳給遞了過去,道:“這東西其實是清兒與意兒的心意,你與朕有一對。”
御王看到如此,像是看到鬼一樣,當即站起來道:“父皇,你不要被這個女子給矇騙了,昨日夜裡,臨王帶領幾萬人馬,絕對不是幾個家丁那麼簡單之事!”
夏遠清當即諷刺道:“若是如此,御王又帶了多少人?臣婦記得,昨夜
是臣婦居於下風,直到王爺前來,才反敗爲勝,敢問,御王的幾個家丁就能夠將所謂的幾萬人馬給打壓住嗎?”
這話一出,御王頓時沒有了聲響,他也明白了,若是此次定然要揪出肖簡意有私軍一事,那麼他也逃不開。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他想想當初的自己,也就明白了,哪個皇子沒有私軍,此事明顯是御王過分。
皇帝輕咳,道:“御兒,是你過分了。”
“父皇!”御王立即就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父皇已經偏心許久,這一次難道還是要偏心?兒臣不服!”
皇帝的雙目當中透露出嚴厲,他威嚴道:“那麼你想要朕如何,直接立你爲太子?或是直接退位,將這個皇位讓給你?”
皇帝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御王亦是知曉皇帝憤怒,立即磕頭,可是心中依舊不甘,道:“兒臣只要父皇拿出對待臨王的態度對待兒臣即可,兒臣並不比臨王差!”
皇帝幾乎氣得吐血,他一把就抓住一旁的茶盞,直接就扔在御王的身上,斥道:“你這個不孝子,朕,希望你們兄弟和睦,能夠一同治理朕打下的江山,卻不知你心中竟然如此想,當真是負了朕一片心意!”
御王如今已經破罐子破摔,他知道,這一次之後,他將與皇位無緣,於是就搏一把:“父皇,從小到大,你一直將肖簡意視爲心頭肉,只因爲他是皇后生的孩兒,可是兒臣呢,兒臣亦是父皇的骨肉,父皇對待兒臣卻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如此行事,當真是讓兒臣寒心!”
“若是父皇能夠平等對待,兒臣今日也不會到達如此地步。”御王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聲聲盡是控訴:“就像這一次的事情,父皇心中亦是知曉,兒臣與肖簡意都有私軍,可是懲治的只有兒臣一人,這明顯便是偏心!”
夏遠清悲憫地看着御王,皇帝是偏心,可是身爲皇子,他又能夠有何怨言。如今他說的越多,皇帝就會越憤怒,最後他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果然,皇帝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嘴角溢出鮮血,他伸手指向御王,指尖不斷顫抖:“你,你這個逆子!”
皇帝想要站起來,可是立即就跌坐在牀榻之上,皇后扶着他,他緩了緩才道:“你說朕偏心意兒,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如何德性,若是你能獨當一面,朕自然也會偏心於你。”
“只可惜,你只是一個窩囊廢物,整日只知算計兄弟,而不知將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之上。”皇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要朕,如何將江山交給你!”
“若是父皇真的有將江山交給兒臣,兒臣定然竭盡全力治理江山!”御王依舊不卑不亢,可是得到的卻是皇帝的一個巴掌。
皇帝胸口不斷起伏,斥道:“御王肖項御,危言聳聽,誤聽誹謗,陷害兄弟,辱罵聖上,今,削去爵位,與一般皇子無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