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顧蘊的身份,大家只在她面前露了一下臉,再就是四位皇子妃各自介紹了一下自己,便紛紛退下了,顧蘊方鬆了一口氣長氣,穿了一整日的大禮服,這會兒總算可以脫下來,舒舒服服的舒展一下筋骨了。
她正要叫人,就見一個穿紅色太監服飾,一看就知是東宮掌事太監的人領着幾個宮女走了進來,待其走近了,顧蘊方發現他竟是冬至,臉上一下子露出笑容來,道:“冬至,錦瑟卷碧她們幾個被安置在哪裡,你能幫我把她們叫過來嗎?”
冬至卻先與她行了禮,才笑道:“回太子妃娘娘,幾位姑娘都被安置在了後面的蕪房,奴才這便打發人請她們去。”又指着身側的幾個宮女介紹道:“這是內務府打發來東宮服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宮人,奴才瞧了些日子,倒都還算利索,這便讓她們服侍娘娘更衣卸妝可好?”
那幾個宮女忙跪下再次給顧蘊行了大禮,顧蘊見她們個個兒都一派穩重,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眼睛絕不亂瞟亂看,知道都受過良好的調教,關鍵冬至既敢讓她們進新房服侍自己,可見是絕對可靠之人,也就笑道:“我才還發愁,我那幾個丫頭可弄不來這麼複雜的衣飾,她們幾個倒是來得正好。”
又問幾人叫什麼名字,冬至忙指着人一一說道:“這個叫白蘭,這個叫紫蘭,這個叫落霞,這個叫落英。”說着湊到顧蘊跟前兒,壓低了聲音道:“落霞和落英都有功夫在身,是殿下特意安排來貼身保護娘娘的,娘娘以後在東宮外行走就帶她們兩個罷,至於白蘭和紫蘭,都是在宮裡服侍多年的老人兒了,對宮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極熟悉,娘娘若是想知道宮裡有什麼新聞兒,問她們準錯不了。”
也就是說,落霞與落英充當的是以前劉媽媽與卓媽媽的角色,白蘭與紫蘭則充當的是包打聽的角色……顧蘊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了。”
說話間,故作不經意的稍稍後傾了一下身子,雖說如今已經能確定冬至是實打實的太監無疑了,根本算不得男人,他靠自己太近,顧蘊依然會覺得不自在。
不自在之餘,不免又想到了自己曾起過念頭撮合冬至與卷碧,幸好當年她這個念頭才冒出個頭,宇文承川便帶着冬至與季東亭離京,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不然若真讓卷碧對冬至生了情愫,豈不是害了她了?
冬至把該說的說完了,也就識趣行禮,卻行退了出去。
白蘭紫蘭幾個方上前,幫顧蘊脫起大衣裳來,之後又幫她卸了金冠拆了頭髮,正要簇擁她去淨房卸妝梳洗時,錦瑟卷碧明霞暗香四人進來了,主僕雖才幾個時辰不見,卻覺得分開了不知道多久似的,都有些激動,幾個丫頭更是紅了眼圈,見了顧蘊連禮都顧不得行,卷碧便先急聲道:“小姐,您還好罷?”
錦瑟見屋裡還有其他人,忙穩住情緒輕捅了卷碧一下:“太子妃娘娘是在自己寢殿裡,怎麼可能不好,你別胡說八道。”然後率先屈膝拜了下去:“奴婢們見過太子妃娘娘。”
她先行了禮,卷碧幾個才反應過來,忙也跟着拜了下去,行的就不是素日在家的福禮,而是標準的宮禮了,內務府打發去教顧蘊的女官可不只是教引顧蘊,她要帶進宮的丫頭們也要一併調教一番,不然哪有資格進宮。
也正是因爲此,顧蘊才只帶了她們幾個進宮,沒帶劉媽媽卓媽媽,也沒帶喜鵲與另幾個二等丫鬟,依照她太子妃的例,原是可以帶八個陪嫁丫鬟並四個嬤嬤進宮的。
可劉媽媽卓媽媽跟她的年頭雖不短了,到底難脫江湖市井之氣,偏宮裡的規矩比之顯陽侯府,何止嚴了十倍,她不想讓她們受約束甚至身處險境,也不想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最妥當的法子,便是不帶她們進宮了,反正便捷要人管理,她的陪嫁莊子鋪子也需要人打理,不怕沒地方安置她們。
至於喜鵲,則被她託了祁夫人,放良出去許了個小康之家的長子,那家有百餘畝田地,兩間鋪子,家裡也有十來個下人使喚,喜鵲一過門就是當家奶奶,日子很是好過,也算是她報答她前世對自己將近二十年的不離不棄了。
其實錦瑟卷碧幾個顧蘊原也不想帶的,她們年紀都比她大,最小的明霞也已滿了二十週歲,常人在這個年紀,早已兒女成行了,她原也打算將幾人放良出去嫁人的,讓她們跟她進宮,得將她們的青春耽誤到什麼時候?
奈何幾人都堅持,說至少在她在宮裡站穩腳跟以前,絕不離開她,她想着自己進宮後,身邊也的確需要知冷知暖,往常使慣了的人服侍,少不得只能暫時留下她們,且待回頭有了人可以接替她們後,再放她們出去嫁人了。
還有劉大羅鎮楊桐三個,除了劉大被她留在了便捷幫着大掌櫃管事以外,羅鎮楊桐都讓她打發去了季東亭手下辦差,一來可以幫宇文承川多少分點兒憂,二來將來二人若能因此掙出個前程來,以致封妻廕子,也不枉他們忠心耿耿的護衛她這麼些年。
當下顧蘊給錦瑟卷碧和白蘭紫蘭兩撥人互相介紹了一下,白蘭紫蘭幾個便識趣的行禮退下,讓錦瑟卷碧幾個服侍顧蘊。
四下裡全是自己的丫鬟,顧蘊不自覺又放鬆了幾分,她喝了一杯熱茶,先由錦瑟卷碧給她臉上塗了茶籽油,用細軟的棉布一點點的把臉上的脂粉都卸了,再由明霞暗香服侍着去淨房內的溫湯浴池裡洗了個澡,渾身抹好了香蜜香膏,這才躺到臨窗的榻上,任錦瑟拿大手巾,給自己絞起頭髮來。
同時漫不經心的打量起新房,亦即東宮崇慶殿的後殿來,一眼望去,是五間帶耳房的正房,東邊的梢間做了內室,次間做了宴息室,耳房則打通做了淨房,便是方纔她沐浴的地方了;西邊看不到,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但既是她的寢殿,以後應當能隨她支配。
顧蘊忽然愣住了,因爲她忽然發現,至少東次間與東梢間都是按照自己在飲綠軒的房間佈置的,一應陳設都與她的屋裡八九不離十,連她這會兒躺的榻,她屋裡也是在這個地方擺了一張,難怪她方纔一進來便覺得熟悉,只一時竟沒往那方面想……不用說,一定是宇文承川特意吩咐人這般佈置的了。
顧蘊一時感動莫名,嘴角漫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來。
只是連日來身心都高度緊繃,如今總算一切都暫時塵埃落定了,顧蘊的情緒也就激動了片刻,便在錦瑟輕柔的動作下,漸漸昏昏欲睡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恍惚聽得外面有人說話:“殿下,燕窩粥來了……”
然後耳邊便傳來了宇文承川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蘊蘊,起來喝了粥再睡。”
顧蘊一下子清醒過來,就見宇文承川手裡正端着一個霽紅小碗坐在自己身側,旁邊的椅子上則搭着先前錦瑟給她絞頭髮的大手巾,錦瑟卻早已不知去向。
顧蘊猛地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後來給自己絞頭髮的,竟是宇文承川不成?她忙坐了起來,道:“你……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前面已經散了嗎?錦瑟她們呢,怎麼見殿下回來,也不說叫醒我?”
說着見他已換過一身暗紫常服,身上也幾乎聞不見酒氣,只聞得見清爽的瑞腦香味兒,知道他已梳洗過了,心裡越發將錦瑟幾個罵了個半死,他有那麼可怕嗎,可怕到她們將他的話視爲佛隱綸語,卻連順便叫醒自己這個正牌主子都做不到?
宇文承川看向她的眼神就越發溫柔了,笑道:“前面已經散了,錦瑟幾個是我讓她們退下,不叫醒你的,你累了這些日子,難得今兒終於能放鬆一下了,我怎麼忍心叫醒你?不過你一整日都沒吃什麼東西,還是喝點粥再繼續睡罷,不然半夜少不得要餓醒了。”一面說,一面已舀了一勺粥,送到顧蘊嘴邊。
顧蘊這會兒早餓過了,並沒什麼胃口,不然先前她早吩咐冬至讓人給自己送吃的來的,不過未免半夜被餓醒,還是覺得這會兒吃點東西比較好,只是宇文承川難道不知道,他這樣服侍她,她根本吃不下去嗎?因忙道:“殿下,還是讓我自己來罷。”
宇文承川卻堅持道:“我就愛服侍你,張嘴。”待顧蘊卻不過張口吃了後,才繼續道:“你別叫我殿下,我還是喜歡你以前對我嬉笑怒罵都隨心所欲的樣子,那樣纔像兩口子嘛,如今這樣,沒的白生分了。”
顧蘊紅着臉想反駁他,誰跟你是兩口子了,但以前能反駁時沒有反駁,如今想反駁也反駁不着了,只得作罷,然後暗暗腹誹,自己見他今日一直都一副一本正經,溫文爾雅,應酬所有人都遊刃有餘的樣子,怎麼就忘記他骨子裡其實從來不是個守規矩的人了呢?也罷,自己叫他‘殿下’也覺得有些彆扭,索性還是跟以前一樣罷。
於是不再堅持,垂眼任他繼續喂起自己來,幾次過後,僅剩的幾分彆扭便也就越來越淡了。
宇文承川一直注視着她,見她放鬆了下來,遂繼續引着她說話,以免她待會兒緊張:“今日你累壞了罷?大早便起來,之後又是這樣禮那樣禮的,原本我那幾個弟弟大婚時,並沒有這麼複雜,可太子大婚只比天子大婚差半階,一應禮儀都遵循古禮而來,旁人瞧着倒是體面榮耀了,也就只有我們兩個自己,才知道究竟有多繁瑣有多累人了,不怕你笑話兒,我這會兒雙腿都還有些發軟呢,白日裡站的時間太長了。”
顧蘊正看着他乾淨的下頜,只覺說不出的清雋英挺,就聽得他說自己雙腿這會兒都還發軟,忙關切道:“那收拾一下,就早些歇下罷,明兒且還有得忙呢。”
宇文承川心下暗喜,面上卻不露聲色,只點頭道:“嗯,那你漱了口,我們便早些歇下罷,明兒五更就得起來準備給帝后磕頭,還要認親,宗室人多,五服以內的都數不過來,不到午時只怕完不了。”服侍顧蘊漱了口,牽着她的手往東梢間的千工龍鳳呈祥拔步大牀走去。
顧蘊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早些歇下’意味着什麼,跟宇文承川似的,雙腿也開始發軟起來,一瞬間竟生出了一種想要逃出這間富麗堂皇的寢殿的衝動。
宇文承川怎麼可能讓她逃,天知道他等這一日究竟等了多久,方纔進屋瞧見她一身大紅中衣,披散着頭髮躺在榻上美人酣睡,脖頸和一彎玉臂露在外面,大紅的衣裳,烏黑的頭髮,雪白的肌膚,紅黑與雪白形成極致的對比與誘惑時,他又是怎樣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控制住了將她就地正法的衝動。
一感受到她的手下意識想掙脫自己的手,宇文承川立刻握得更緊了,待二人走到牀前後,才勾脣邪邪一笑,道:“我一直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當年我們前幾次見面時,你那份鎮定與穩重,可是讓我好生刮目相看,原來你也是會緊張會害怕的。”
顧蘊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以外了,片刻方儘量自持住嗔道:“廢話,我也是人,怎麼可能會沒有緊張害怕的時候……那個,我們能再說會兒話再歇下嗎?”
宇文承川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男人骨子裡天生的暴虐因子越發被激發出來,恨不能一口將她吞下肚的衝動就更強烈了,好歹強忍住了,笑道:“行啊,我們躺到牀上說罷,說累了也好閉眼就睡,多省事兒。”說着放開顧蘊的手,掀開外面的大紅龍鳳呈祥的鴨絨被便先躺了進去。
顧蘊等了片刻,見他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不由稍稍鬆了一口氣,好歹他沒有急進的逼她……她於是小心翼翼的避開宇文承川,躺進了裡面那牀鴨絨被裡。
宇文承川就握了她的手,開始說起話來:“你今日一定很捨不得老太太和舅母們,還有你的其他親人罷?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找機會帶了你回去見她們的……好在除了老太太,大舅母與大伯母四時八節都要進宮的,見面說話的機會倒也不少……東宮如今人口簡單,冬至和另一個掌事太監胡向安都應付得來,你慢慢接手東宮的宮務也不遲……等過幾日忙過了,我還得帶你去拜望義父義母,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的聲音低低的,溫柔而繾綣,如一曲催眠小調般,很快便讓才因他探手過來而緊張了一把的顧蘊放鬆下來,一開始還認真聽着,但很快便睜不開眼睛,不知不覺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蘊恍惚聽得有人在耳邊輕柔的叫她:“蘊蘊。”
她纔要答應,一具滾燙的身體已經貼了過來,耳垂也被輕輕的含住了,酥酥麻麻的感覺立時傳遍全身,讓她不由打了個顫兒,人也跟着清醒過來。
隨即又是一隻帶着薄繭的手探進了自己的衣襟裡,顧蘊忙本能的按住了那隻作怪的手,磕磕巴巴的說道:“不是、不是說雙腿站久了,軟、軟得很嗎……”
話沒說完,已被堵了嘴,良久才氣喘吁吁的被鬆開,宇文承川的聲音喘息着帶着幾分笑意:“我不那麼說,你能這麼快便同意與我早些歇下嗎?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顧蘊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更知道他不是董無忌那個人渣,把他與董無忌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都是對他的侮辱,可想起前世的糟糕經歷,想起那種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與難堪,她實在沒辦法不害怕,只得可憐兮兮的哀求他:“過幾日,過幾日待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你再……好不好?”
宇文承川手上的動作就頓了頓,道:“我真心疼你愛你,自然不會勉強你,可明兒一早,尚寢局的人就要來收元緞,還要記檔,若是我們沒有圓房,只怕闔府上下很快就要知道我不滿意你這個太子妃,你以後勢必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將接下來的路走順了。你別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待會兒你一喊疼,我就停下,好不好?”
聽得尚寢局的人明兒一早要來收元緞,顧蘊沒辦法再垂死掙扎了,任何一個過來人都知道,元緞上不可能只沾染血跡,所以劃破手指企圖魚目混珠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只得抖抖索索的道:“那你待會兒千萬輕一點啊,那個真的很疼……我聽說……”然後一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下定決心般說道:“來罷!”
宇文承川聽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語氣,好氣又好笑,手上與嘴上的動作卻加劇了,看來他的太子妃不是普通的害怕那件事啊,那他待會兒可得好好表現一番,讓她快樂才行,不然以後他那些旖旎的想法,該找誰配合實施去,難道仍只能停留在腦海中,讓自己備受煎熬嗎?
顧蘊只覺自己漸漸呼吸困難起來,大腦也一片渾渾噩噩的,說不上喜歡宇文承川正對她做的事,卻也知道自己不討厭……沒過一會兒,二人的衣裳便都剝離了,宇文承川的頭沉沉壓在了顧蘊的頸窩,兩人的汗水也漸漸交織在了一起,有種奇異的親密感,肌膚的熱度和光滑柔軟漸漸更是叫顧蘊生出了幾分戀戀不捨的感覺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猶猶豫豫的抱住了宇文承川勁瘦的腰肢。
宇文承川就悶哼了一聲,幽邃的雙眸在黑暗中反着光,看得顧蘊不寒而慄,有種他下一刻便會將自己拆吃入腹的感覺。
但他卻沒有再繼續肆虐她,而是將一個如落花般輕盈的吻映在了顧蘊的額頭上,顧蘊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有種暫時逃過一劫的喜幸。
只是她氣還沒喘完,身下就卒不及防的傳來了一陣劇痛。
她忍不住“啊”了一聲,眼淚滂沱之際,一口咬在了宇文承川的肩膀上。
拔步大牀四周的大紅喜帳就開始從輕微到劇烈的搖動起來,跟金水河裡的水車似的,周而復始,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停下。
到最後,連堅實的大牀都開始搖動起來,還夾雜着帶着哭腔的委屈女聲:“不是說我一喊疼就停下的嗎,這都幾次了……你這個壞蛋,說話不算數……”
然後是粗喘中透着壓抑不住饜足的男聲:“我二十五年的積蓄呢,自然要一次吃個夠本兒,乖寶貝,你再忍忍,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你剛纔也是這樣說的,”女聲就更委屈了,“留得青山在,纔不愁沒柴燒啊,嗚嗚嗚,騙子,唔……”帳子又是一陣劇烈的搖動。
帳外燃了一半的大紅龍鳳喜燭仍靜靜的燃着,似是在無聲的告訴着帳內的人,夜,還很長……
次日交五更前,顧蘊只覺自己才睡着,便已被叫醒,不得不起牀了,最可惡的是,她昨兒還只是覺得累,這會兒卻是覺得渾身上下尤其是雙腿之間,哪哪兒都痛,早知道這覺睡了比不睡還累一百倍,打死她也不要睡了!
宇文承川倒是神清氣爽,練家子一夜不睡,用力不輟算什麼,何況是這樣甜蜜的勞力,以前他習武時,可比這苦多了。
看顧蘊有氣無力的靠在自己懷裡,稍微一動便能看見衣領下青青紫紫的痕跡,眼瞼下也一圈青色,宛如深青的螺子黛暈染出來的一般,神情雖萎靡不振,眉眼間卻隱約透着一股子新婚少婦特有的媚意,嘴角的笑容就越發的大了。
忍不住低頭輕咬了她的嘴脣一下,又上下其手了一番,才低笑道:“乖寶貝,真得起身了,不然你連沐浴的時間都沒有。我答應你,午後歇中覺時,我一定不鬧你,讓你好生睡一覺,你說好不好?”
等她下午睡好了,晚上他纔好繼續吃媳婦兒。
顧蘊眼睛都睜不開,也懶得去計較他的手口並用了,反正昨晚上自己全身上下哪哪兒都被他摸遍也親遍了,關鍵她也沒有力氣去計較,只是哼哼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呢,下午讓我睡好了,晚上你纔好繼續……除非你答應我今晚上也不鬧我,好歹讓我緩緩,不然我今兒就不起來了我!”
昨晚上某人情濃意酣之時,不小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顧蘊方知道原來他臨睡前喂自己吃燕窩粥,不是怕自己半夜餓醒,而是擔心自己屆時沒力氣由他折騰了,所以如今他休想再糊弄她了!
宇文承川卻愛極了她的撒嬌,只有拿他當最親密無間的人,纔會這樣與他撒嬌,既無傷大雅,又增添夫妻間的情趣,忙沒口子的應道:“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答應你,現在願意起身了罷?”
用的是問句,卻不待顧蘊答應,已不由分說抱起她,往淨房去了,一邊走一邊還說道:“我讓人在溫湯里加了幾味藥材,你泡上一刻鐘,應當就能緩解疲累了……”
這還差不多,顧蘊迷迷糊糊的想着,嘴角不自覺帶出了一抹笑容來,只是等她被放進溫湯以後,她笑不出來了,因爲宇文承川竟打算親自上手幫她洗。
真是無孔不入的大色狼……惱得顧蘊一疊聲的攆他出去,待他總算出去後,才靠在池壁上,放鬆的閉上了眼睛。
身體仍很痛,但於疼痛中,分明又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上最後關頭時,剎那間在自己眼前綻放的五顏六色的煙花,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原來那件事本身並沒有錯,也並不全是痛苦,真正有錯的是那個人,真正的痛苦也是來源於那個人不是對的人。
當對她做那件事的人換成她心裡的那個人時,一切都變得那麼的水到渠成,她只是在最初害怕了一瞬間,便再想不起前世的種種,只能隨着宇文承川沉淪了……從前種種仿若隨風散去……
她確信那些痛苦與難堪再也不能傷害她,再也不能在她心裡掀起波瀾,就當她曾經是被狗咬過一口罷,她總不能也給狗咬回去罷?
從今往後,她是宇文承川的妻子,只是他的妻子,他們會一起白頭到老,兒女雙全,他們會生同衾,死同穴!
果然沐浴一場後,顧蘊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白蘭和紫蘭早在寢殿內候着了,見她出來,忙迎上去跪下行禮:“恭喜太子妃娘娘。”
顧蘊見已換好一身太子五爪銀龍常服的宇文承川,在一旁笑得一臉的滿足與愜意,瞪了他一眼,才笑道:“起來罷。”命同樣在殿外候着的錦瑟:“待會兒多給白蘭她們四個一個紅封打賞。”
錦瑟忙應了,也與卷碧幾個一道跪下,齊聲說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娘娘。”
宇文承川心情大好,道:“你們幾個,待會兒也多領一個封紅,算孤打賞你們的。”說着,衝顧蘊擠眉弄眼,意在告訴顧蘊,我這樣投桃報李你還滿意嗎?
真是幼稚得可以……顧蘊好氣又好笑,坐到了先前他送聘的那個西洋鏡臺前,讓白蘭與紫色爲她梳頭上妝,待會兒得去拜見帝后,還要受下面衆皇子與皇子妃並宗室們的禮,少不得還得穿禮服化濃妝,方顯鄭重。
西洋鏡臺果然好,真正是纖毫畢現,顧蘊看着鏡中的自己萎靡不振,忍不住在鏡中瞪了在後面含笑看她梳妝的宇文承川一眼,見宇文承川不論她怎麼樣都滿臉滿足的笑,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起來。
這才知道,原來男女夫妻間到了情濃時,真正只消一個眼神,已能讓人滿心的甜蜜了。
因今日不必再帶金冠,只消帶小一號的玉冠,白蘭與紫蘭很快便與顧蘊梳好了頭上好了妝,又與錦瑟卷碧一道,服侍她穿好了小禮服。
仍是隻有太子妃才能穿的褕翟,卻不再是莊重的青色,而是換成了應景的紅色,顧蘊本就生得白,被紅色再一襯,就於端莊之中,多了幾分嫵媚與明豔。
讓宇文承川沒來由的生出了幾分不痛快來,這麼漂亮的老婆,他真想將她藏在屋裡,不讓任何一個男人看見,尤其是某個姓沈的、如今已是他妹夫了的人,他這會兒再讓人去製造點兒什麼意外,以致大公主夫婦進不了宮還來得及嗎?
顧蘊才妝扮好,尚寢局的嬤嬤們來了,含笑給宇文承川和顧蘊行過禮道了喜後,四人進帳在滿牀的凌亂中將元緞找到,小心翼翼的收進一個紅漆描金的匣子裡,便卻行退了出去。
落霞與落英這才進帳換起被褥羅衾來,顧蘊想起那一牀的凌亂,就由不得臉不發燙,好在這時冬至進來了,行禮道喜後笑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早朝已經散了,是時候該去景仁宮拜見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這才稍稍解了顧蘊的尷尬,由宇文承川牽着她的手,兩人一道被簇擁着出了崇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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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裡裝空調,裝完打掃衛生都用幾個小時,煩死了,只碼了五千多字,所以今天的更新遲了,另,這張因爲劇情原因,稍微少點字數,下章酌情補上哈,請親們千萬見諒,麼麼噠,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