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夥子性烈如火,眼睛瞪着那閒漢,嗷嗷叫的撲了上來。
於是大家莫名其妙的開始了混戰,待巡防營的人趕到時,地上已經躺下了幾個人,那封大卻沒了蹤影。
元娘卻一直盯着那封大,混戰開始,他就巧妙的從人堆裡爬了出來,向一條小巷子跑去。
元娘飛快的跟了上去。
雖然在一處死衚衕堵住了他,但元娘知道,若不是他受傷了,這個人憑自己本事肯定是追不到的。
“你是什麼人?”元娘有些戒備的問道。
誰知道那人卻笑着給元娘行禮:“吳姑娘,在下長平,是六王爺手下的斥候。”
那長平一邊說一邊取下臉上的鬍子,抹去嘴邊的血跡,脫下外袍,隨意在臉上抹了兩把土,就變成了一個鄉下人的模樣。
“你傷的如何?”一聽說是劉堃的人,元娘心裡莫名的覺得親近,這件事本來只是給劉堃提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安排好了。
“無妨,這種傷都是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那長平笑得一臉憨厚,根本讓人認不出是剛纔的那個封大。
這真是個易容的高手,元娘雖然會幾手易容的功夫,可和他比起來真是小兒科了。
“你家王爺…”一提到劉堃元孃的心就有些鈍疼,她緩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你家王爺把封大怎麼了?”
“那封大王爺已經把他送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京城了,本來這毒就是他下的,也沒冤枉他。”長平活動了一下手腳:“若姑娘無事,我還要出去耍一下,王爺說了,這次要送姑娘一個大禮。”
“你等等。”看長平要走,元娘忙叫住他,從荷包裡掏出兩個臘丸:“這是治療跌打損傷之用,你先服上,不然小心有內傷。”
剛纔那些人打的時候下手極重,若是不及時治療怕是會有瘀血。
長平毫不猶豫的接過去,吃了下去。
“謝謝姑娘!”長平抱拳謝過,轉身就走。
元娘眼眶微熱,在那巷子裡待了好一會才走了出去。
待元娘回吳府時,吳府門前已被人圍滿,還有幾人躺在門板上,痛苦的**,有個閒漢正在大力拍門。
“開門,不要以爲你們是官老爺就可以草菅人命,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們絕不回去。”
吳府門房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來:“我家老爺不在,你們快走吧!”
“你撒謊,你家老爺的轎子早就回來了,我親眼看見了。”一個閒漢叫到。
外面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吳府門口已和那西市有得一比了。
吳啓玉在二門的書房就能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他面色通紅,極力控制着心裡的怒氣。
今日元娘不接旨已經讓他顏面盡失,如今又和劉堃去了皇宮,看樣子肯定不是謝恩的,若是她再不知道好歹,惹怒了太后,怕是他一家都要受牽連。
還沒想出來個對策,如今門房又說外面又有人鬧事,問請原委,他實在忍不住把一個茶碗扔在了吳剛的臉上。
“糊塗。”
吳剛嚇得跪地請罪,那封大說這個主意的時候,他明明給吳啓玉說了,可如今出事了有怪在他的身上。
“去把吳泰叫來,讓他去處理此事。”吳啓玉看着一臉茶葉的吳剛,冷冷的吩咐他。
幸好吳泰在家,不然他還要舍了這老臉去見那些低賤之人。
吳泰打開門的時候,在外面等了許久的人羣已憤怒到了極點,吳泰一露頭,雞蛋,爛菜葉就迎面扔了過來,儘管有護院護着,吳泰還是免不了濺了一身。
吳泰極力壓抑着心裡的怒氣,深吸一口氣,正待開口,遠處又來了一隊穿着喪服的人,爲首一個老者年近花甲,邊走邊哭,衆人扭頭看了過去。
“我可憐的孫女啊………”
“大爺的孫女莫不是也用了那井水?”
“我家孫女荷花前年被人拐走了,本以爲不過是被人牙子賣了,可昨日大人們審案才知道原來被這府上的大少爺活活折磨死了,今日,我舍了這老命不要,也要把那丫頭的骨頭帶回去。”那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後面的人也急忙附和。
衆人一聽更是義憤填膺,這吳家真不是東西,做的惡事實在太多了。
手中的爛菜雞蛋已經不夠了,有的閒漢直接撿過路邊的石頭扔了過去,吳泰嚇得什麼也沒說就被護院拉進了院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看着一身狼狽的吳泰,吳啓玉大怒。
“我已經讓人去請秦大人了,那些刁民看見官兵一會就散了。祖父消消氣。”吳泰捧着一碗茶水送到吳啓玉面前。
吳啓玉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正當吳府外面鬧的厲害的時候,一隊傳旨太監走了過來,衆人一看是宮裡的人,紛紛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說着事情的經過,那內侍好不容易穿過人羣,拍門讓吳府的人接旨,可吳府的門房此時不知道躲在哪裡,居然沒人出來應門。
那傳旨太監一臉怒氣的回了宮,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給正在用膳的太后和皇上。
“這吳啓玉想來受打擊太大,讓他再處理政事怕也力不從心了,明日朕便下旨,讓他回去榮養吧!”皇上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說道。
“你看着辦吧!”太后接過茶水,喝了一口說道:“還有既然那吳家元娘不願做堃兒的側妃,那就算了,哀家也不能強人所難,明日你再讓太監宣旨,若是治疫有功,我便賞她,若是無功而返,哀家定要好好罰她。”
“母后說的是。”皇上笑着點點頭。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吳啓玉也該動動了。
第二日一早,宮中旨意傳來,元娘整裝上路。
整個吳府只有吳泰拿了一個半舊的包袱,在元娘上車前遮遮掩掩的塞進馬車裡。
“你一路保重,別逞能。”吳泰說完,轉身就進了府。
元娘打開包袱,裡面準備了一些吃食和幾張銀票,加起來居然有五百兩之多。
“想不到二公子還挺大方。”燕娘拿了一個醃梅子扔到嘴裡。
到了南門外,十幾輛馬車整裝待發,見元娘過來,一個漢子迎了上來:“在下長平,王爺吩咐我帶着兄弟們送姑娘去益州。”
元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前的長平又換了一番模樣,一身貼身短打,帶着斗笠,看着就是一個普通的看家護院的模樣。
如此人才,一定是劉堃身邊親近之人,若是自己帶走了,劉堃遇到事情怕是退路都沒了。
“六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託了鏢局的人運送,不勞煩你們了。”元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話剛落音,十幾匹快馬飛奔過來,爲首的正是白虎堂的總鏢頭周密。
“在下來遲了。”周密下了馬,笑着拱了拱手。
“不遲,不知道周鏢頭可安排好了?”元娘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趟子手,一看就是老手。
“人都在這裡了,都是好手,按姑娘說的,都配了香囊和藥茶。”周密拍了拍腰間的香囊。
“那好,就拜託大家了。到了益州,你們不用進城,只要大家按我說的做,定保大家平安回來。”元娘看了一下燕娘,燕娘拿了一個盒子遞給周密。
“這是上次拿周鏢頭的銀票,剩下的,一個兄弟一百兩的辛苦費。”元娘笑吟吟的看着周密身後激動的趟子手們。
本以爲是個苦差事,沒想到主家居然如此大方。
於是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去檢查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