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抽抽噎噎了半天,纔開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沒臉再活下去了,以後別人如何看我,我………””話沒說完,又泣不成聲。
“這不是你的錯,是吳尚那個混蛋的錯,你不能因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沒臉的是他纔對。”元娘柔聲安慰道。
“就是,你就當嫁了人男人死了,你看,我不就是這樣,現在跟着小姐不也過得挺好。”元娘遞給露珠一塊溼帕子,讓她擦把臉。
“可我以後在這府中,天天擔驚受怕,還要受別人的閒言閒語,你說我怎麼還能再給小姐做事。”露珠臉剛擦完,眼淚又開始滾落。
“那你先回家,我怕是兩三個月都會成婚,等成婚後你在過那府中伺候我如何?”元娘話一出口,露珠立刻止了眼淚,吃驚的望着元娘。
“小姐跟誰結婚?不會是被你那黑心的祖父母給胡亂配了吧,那人是誰啊?家裡……。”燕娘急急的開了口,一副着急上火的樣子,露珠趕緊拉了拉燕孃的衣服讓,讓她停下。
“可能是太后指婚,旨意下來你們就知道了。露珠,恐怕一會兒就會有人來問話,你想好了沒?”元娘一邊問着露珠,腦子裡卻浮現出想起劉堃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忽然有些頭疼。
“小姐。”聽露珠叫她,元娘纔回過神。
“如果小姐以後不嫌棄我,我就繼續跟着小姐。只是回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父母現在一心指着我拿錢給我哥娶親,我回去他們一定很失望。”說起父母,露珠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
外面響起了重重的叩門聲,翠玉去開了門。
朱媽媽領着幾個高壯的僕婦進了院子。
“你們小姐可在,老太爺吩咐,問露珠幾句話。”
“你們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翠玉聲音有些膽怯,但還是上前攔住了她們。
“好大的膽子,你忘了從誰院子裡出來的?滾。”朱媽媽一把推開翠玉,帶人走了進來。
“朱媽媽還真是威風不減啊!”元娘在凳子上動也沒動,冷冷的看着朱媽媽。
想來這朱媽媽也該好好敲打一番了。
“奴婢是太夫人身邊的人,再說今日過來又是奉了老太爺的命令,自然有幾分體面。今日奴婢不但帶了這些個僕婦,還有幾個護院在院外候着,希望大小姐不要爲難老奴。”朱媽媽的語氣頗爲不善,連表面上的恭敬都不願維持了。
想來是祖父回來了,而且還有了對策。
朱媽媽看向露珠,聲色俱厲的說道:“老太爺命我過來問,你說大少爺強迫了你,你可有證據?你一個奴婢,如果胡亂攀污少爺,是要被打死的。不要以爲大小姐護着你,你就沒事了,你好好想清楚,是不是你和大少爺身邊的長青苟合,想賴到大少爺身上?”
“老太爺讓你過來就是說這個的麼?”元娘怒極反笑,她知道那些人無恥,可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這明顯就是威脅露珠。
“老太爺說如果露珠只是記錯了,那便既往不咎,定會送上一筆嫁妝,讓她風光出嫁,如果非要攀污少爺,直接打死了事。”朱媽媽冷聲道。
“你敢!”元娘驀然站起身,眼底的戾氣一掃而過。
燕娘也站在露珠身側,等着元孃的命令。
“大小姐,你莫要老奴爲難,老太爺和堂上的老爺們等着回話呢。”朱媽媽皮笑肉不笑道。
元娘看向露珠,只見她死死咬住下脣,面色蒼白,渾身抖得如落葉一般。
元娘心如針刺,走到露珠在牀邊坐下,握着露珠的手:“我去見祖父,定爲你討個公道。”
“謝謝小姐,我們下人命如螻蟻,小姐不要費心了,我,我………”露珠話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這世上總是有公道的。”元娘拍了拍她的手,站起了身。
“帶我去祖父。”
到了前廳,元孃的祖父祖母,父親,還有陳氏的父母,再加上劉堃,真是好不熱鬧。看元娘過來,她祖母面沉如水瞪着她,她父親也冷哼一聲轉過臉,只有她祖父還算鎮定。
“尚兒說是你打了他?還折了他的手腕?”元娘還未行禮,吳啓玉滿面寒霜的開了口。
元娘掃了一眼一旁躺椅上的吳尚,雖然已經被包紮過,手腕也上了夾板,但面色蒼白,看見元娘看過來,趕緊勉強撐起身子:“祖父,就是元娘這丫頭先打的我,孫兒本想着她是女流之輩,不願和她一般見識,沒想到她絲毫不顧手足之情,下手如此之重,祖母,這是想要孫兒的命啊!”吳尚越說越激動,就想伸手指元娘,沒想到卻扯動了傷口,頓時呲牙咧嘴的躺下直喘氣。
“大公子好本事,連一個女子都打不過,還有臉說出來,真是我都替他臉紅。”劉堃坐在左邊上首的位置,敲着扇子,含笑看着元娘,看來心情頗好。
“你,你,還不是有六王爺幫忙,不然……”吳尚急着爭辯,卻被陳夫人打斷了。
“”不然什麼?我家婉兒說你整日不是酒樓就是妓館,想來也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然也不至於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陳夫人也冷冷的說道。
吳尚急紅了臉:“她會功夫,還有六王爺幫她,我要不是看着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王爺的份上,讓着他們,不然怎麼會打不過。”
“住口,”吳啓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元娘:“你說,是不是你動手打了你兄長?”
“祖父,你還沒問我爲什麼要打他。”元娘毫無懼色,看着吳啓玉。
“不就是一個小丫鬟,至於把你兄長打成如此模樣。再說了,這件事我們也審問了,你哥哥親口說不是他做的,是他身邊的長青見色起意,只不過他沒阻止而已。你不問青紅皁白就動手,你眼裡還有沒有長幼尊卑?”吳嵐看元娘連他父親也敢頂撞,氣的直接站起身對元娘質問。
元娘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這個男人從她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現在倒是擺起父親的譜了。
她慢慢走到吳尚身邊,冷冷的看着吳尚:“你敢賭咒發誓不是你麼?如果你做了,以後就不能碰女人,你敢發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