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航一直坐在樓上,屏風隔絕了外面的視線,但是並不能隔絕聲音,所以他清楚的聽到藍寧落落大方的聲音,也聽到了程於的道歉聲,臉上不由的露出幾分青白之色,恨怒難消。
想不到,好不容易碰上,居然還沒有傳出一點寧雪煙和其他男人有私的話來,那接下來,自己如果把人劫走,說寧雪煙於人私奔,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而且這裡面,不只是他,還有吳瑤夫人的算計……
原本他的計劃,當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讓所有人看到寧雪煙和程於兩個曖昧不清的,一塊拿在丫環手中的帕子,正巧遇上的程於,幾乎可以看做是寧雪煙讓丫環,送帕子給程於,兩個人私下裡早有聯繫。
那麼他日,寧雪煙如果不見了,這個理由,也足以打擊到敖宸奕,甚至讓敖宸奕聲名掃地。
可是,事態的變化,居然超過了他的想象,讓他一時間,竟然沒辦法可想,只得示意小廝,到一邊去說幾句話,挑得別人以爲寧雪煙和程於之間有些曖昧,就行了,原本也就是製造一些小曖昧,小傳聞而己,今天來到這裡的又都是些文人雅士,對於這種風流韻事,最會傳播。
待得這消息傳出去,他日寧雪煙出事,對於敖宸奕的羞辱更大。
但是這會聽得藍寧的話,知道這事基本上己算不成功,自己這裡再說也是枉然,於是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示意小廝住嘴。
聽到裡面的聲音,小廝不再多說,重新退回到屏風後面。
程於的一番解釋,也算是解釋了他之前攔下藍寧的事,這會也自覺的讓開路,藍寧於是重新緩步到樓上,挑了自己需要那本,就付了錢回去。
程於依舊站在樓下,揹着手,似乎在櫃之間,走來走去,但是注意力的重點卻還在藍寧身上,待得藍寧走過,纔想說話,卻被藍寧不客氣的打斷了。
“程公子,我不管你是爲了什麼,但是請你明白一點,你的那些理由在我們太子殿下面前,都不是理由。”
藍寧走過程於的時候,聲音說的很輕,但既便很輕,還是讓程於立時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來,澆了個透心涼,整個人覺得從來沒有過的清醒,
曾經的寧五姑娘,現在的身份,足以讓自己或者自己的家族,萬劫不復!
想清楚這一點後,程於整個身子僵硬起來,眼睜睜的看着藍寧從他的身邊走過,隨後才緩了緩一口氣,邁着依然有些僵硬的步子,上了樓,走到夏宇航對面坐下,定定的看着夏宇航。
“怎麼了?莫不是我臉上長花了?”夏宇航被他直愣愣的目光,盯的心裡發虛,藉着調侃掩飾着眼底的尷尬。
“花倒是沒長,只是覺得那麼多年,似乎都沒有看清楚你。”程於收回目光,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幽幽的來了這麼一句。
夏宇航臉上的笑容一泄。
對面程於己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衝着夏宇航抱了抱拳,很乾脆的道:“今天多謝宇航兄的款待,就此別過。”
“程兄……”夏宇航站了起來,伸手想攔下他,“不是說要好好說會話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程於回過頭來,冷哼道:“這才坐了一會,就差點惹出遺禍全族的大事來,如果再坐一會,我怕到時候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息了。”
這話說的極有含義,夏宇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家誰也不是笨人,我只是想不到,當初上了令弟的當,現在卻在同一塊地方跌倒,宇航兄,你是世家貴子弟,名聲極好,跟我這種風流成性的人,實在不適合做什麼朋友,我還是不高攀了。”
程於這會早己想清楚前因後果,這話說的極是直白,幾乎就是指着夏宇航的臉,說他害自己了,至於說夏宇航什麼名聲極好,那就是打臉的事情了,夏宇航以前的名聲,的確很好,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現在的名聲早己污黑成一團,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程於這時候也是怒極,想想當日夏宇東在這裡,蒙了自己一次,現在連夏宇航也這樣,怪不得京城裡的人都說夏氏一門上下,都不是什麼好人,自己原本還以爲別人誤會了夏宇航,現在看起來,他連多年的朋友都出買,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這會,己存了和他割袍斷義的心思。
說話,當然也不會留什麼情面,說完後,直接就甩袖而去,根本不去看夏宇航那張青黑的臉。
曾幾何時,在京中名聲頗好的夏宇航會受過這樣的對待,一時間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
“大公子……”小廝看着夏宇航的樣子,低低的叫了一聲。
“不識擡舉,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夏宇航也沒臉再呆下去了,居然被人這麼當面的,說這種話,對於他來說,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自覺沒臉見人,憤憤的罵了一句,跺了跺腳,直接帶着小廝從後門走了。
然後直奔相王府,對於溫雪然的事,他還得跟相王說說,或者到了最後的關口,溫雪然就是一着王棋佈局……
“主子,果然有人在佈局暗害您,那個小廝奴婢看着有點眼熟,好象是夏大公子身邊侍候的人。”藍寧這時候己經回到了車上,對着寧雪煙憤憤的道。
夏宇航之前出入護國侯府,他身邊的小廝就那麼幾個得力的,藍寧基本上都見識過,所以方纔一眼之間,就認出了那個小廝。
“他想幹什麼?”恆玉晴一愣,問了一句後,鄙夷的道,“拋婚另娶,而且還害死了自己的前未婚妻,現在居然還來害你,他這樣的人,以前我母親還跟我說他是京城裡最好的貴公子。”
那時候的夏宇航,的確是京里名聲最好的貴公子,幾乎是世家夫人心目中最好的佳婿。
“爲了利益。”寧雪煙微微一笑,柔聲道,脣角勾起一抹嘲諷。
重生後,自己和夏宇航幾乎沒什麼交集,也不可能有什麼關係,現在爲什麼會害自己,以夏宇航的性子,必然就是利益,在別人和他的利益不相沖的時候,他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一副名士風流之態。
但如果跟他的利益相沖了,象他這種自私,自負的人,當然不介意會踩着別人上位。
自己現在只是一個閨中女流,原本跟夏宇航現在算不上有什麼利益關係,但如果牽上敖宸奕,那就真的有關係了,看起來那位才醒來的相王,現在也躺不住了。
能算計敖宸奕的只有敖明宇和敖明晚兩個人。
之前也查出來夏宇航應當是敖明宇的人,只是想不到,出了寧晴扇那檔子事,敖明宇還能毫無芥蒂的用夏宇航,說的好聽是肚量大,說的不好聽,也完全是和夏宇航一樣的自私自利。
寧晴扇固然惡毒的令人髮指,但是對於敖明宇還是一片真心的,而今落到這樣的一個下場,敖明宇就沒有半點的愧疚之意嗎!居然對把寧晴扇落到那種境地的夏宇航,還信任有加,不得不說,有時候,還真是讓人覺得替寧晴扇不值。
恆玉晴對於寧雪煙的話似懂非懂,但是寧雪煙幫她對付了恆玉婉母女後,對於寧雪煙佩服的不得了,所以這會只是下意識的點點頭,順後拿起藍寧拿回來的,翻了翻:“這些就那位吳瑤夫人,在經宴會上比試的詩詞之類的?”
挺厚的一本,上面記錄的東西很廣,不只是詩詞,還有些琴譜,以及棋局的殘局,甚至還有些雅樂之音,包羅的面的確很多,有些琴譜和詩詞也都是殘的,所以平日裡看的人並不多。
是一套很有用的百科全,但是再有用,它也只是殘缺的而己啊!
京城的那些個仕女千金,當然不會喜歡這種半套,或者殘缺的了。
有那麼多的好的琴譜,可以看,有那麼多的棋局,可以解,至於詩詞,不管是前代的,還是現代的,能看的不少,選這麼一本,實在是不合適。
看這麼一套,你也不一定能解出一個來。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雖然不知道吳瑤會選裡面的那些,但是先看看,先想想,總是好的,說不定就會被自己發現一點什麼,總比那種什麼也不知道的好一些吧。
大家都是抱着這樣的想法,於是京城中這本之前不被看好的,一下子成了熱門,這也是寧雪煙一聽說這裡有這套,就急忙帶了藍寧過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自己對於這種固然無所謂,但既然這個吳瑤都下了貼子了,自己這個太子妃如果不去,倒顯得弱勢了,於敖宸奕也沒有好處,吳瑤現在可代表的是清流一派,
自然不能和普通的宴會,能比擬,而且寧雪煙斷定,這位吳瑤夫人,必然是會在宴席上發難的,當着那麼多的夫人,小姐,又被整個京城的人關注着,如果自己丟了臉,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敖宸奕能否順利的繼位,成爲下一任皇帝。
所以,這宴會,寧雪煙不管如何都會去的。
“咦,這是什麼……看起來有點……”坐在那邊靜靜的翻的恆玉晴,忽然指着一處,驚叫起來,一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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