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晴扇很倒黴!
真的是非常的倒黴!
跟三皇子告別後,匆匆走出來,她也知道不能擔誤太久,否則會引人懷疑,匆忙之下才出巷子口,就被人撞倒在地,而且還正好掉在一邊的一個小水坑裡,既便是丫環扶的快,還是踉蹌幾步,退到水坑裡,衣裙的下襬也弄髒了。
這時候再回去換衣裳,顯然己是來不及,只得稍稍抹了抹裙角,帶着丫環往臨江樓而去,哪料想才轉過一個彎角,就看到寧祖安帶人過來,看到眼前的寧晴扇,先是一愣,而後生出幾分怒氣,看了她一眼,就直接轉身回去。
早有下人過來,報告寧祖安說其他兩位姑娘毫髮無傷的回了臨江樓,現在正和太夫人一起。
“三丫頭,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子?”
太夫人看着寧晴扇如此狼狽的樣子,先是一愣,而後便是沉着臉怒道:“你到底上哪去了?”
“祖母,扇兒方纔被人撞了,而且後面還有一個水坑,沾溼了衣裙。”寧晴扇頗有幾分無奈的委屈道,她也不知道好生生的,怎麼會弄成這樣,方纔進到臨江樓裡的時候,許多人看她的眼神可就不太對。
“你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爲什麼要往那些巷子子裡鑽?”寧祖安大刀金馬的坐下,眼睛在寧晴扇臉上掃了掃,沉聲問道。
寧祖安怎麼知道自己往巷子裡私會三皇子的事?寧晴扇心頭一跳,但臉上卻不顯,忙笑道:“父親,方纔扇兒一直和兩位妹妹在一起,原本走的好好的,突然兩位妹妹就沒了影,焦急之下,就往暗黑的巷子裡去找,怕妹妹們迷了路。”
寧晴扇這話也算是合情合理,偏偏有些事一旦有了懷疑,就很容易覺得說不真,寧祖安現在就是這樣,目光如炬的看了寧晴扇一眼,眼角微微皺了皺,雖然沒往下問,心裡卻有了疑問。
他方纔見到寧晴扇的時候,遠遠的可是看到有個男人吊在寧晴扇身後,看到自己這邊帶人過去,才一下子淹沒在人羣中的,當時人多,他也不能盯下去,況且那人他一時也沒看清楚,只是覺得是一個年青的男人。
難不成真象管家說的,寧晴扇對夏尚書的二兒子,那個庶子有意思!
想到這裡,寧祖安的頭就疼的不得了,寧晴扇和三皇子的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個時候如果再鬧出寧晴扇與其他男人有私情的話,三皇子必然會和護國侯府成紛爭,到時候自己左右逢源的計劃就落空了。
少不得要讓人注意寧晴扇一舉一動,必不能讓她做出有違閨訓的事。
“下次注意點,那些小巷子,黑燈瞎火的,也是你這種侯府閨秀可以走的嗎!”太夫人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看到兒子的臉色,再看看寧晴扇現在的樣子,開口斥責道。
“是,扇兒以後不會了。”寧晴扇從善如流的道,擡頭看到寧雪煙,一臉嗔怪的問道,“五妹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等等我!”
這是要把太夫人幾個的目光引到自己這裡來,看着太夫人的目光,果有幾分不滿,寧雪煙微微冷笑,這話是表示寧雪煙沒有姐妹情義,寧晴扇對於這種禍水東移的法子,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這是表示她在需要自己的時候,而自己卻沒有顧及她了,毫無姐妹情義。
“三姐姐,我回來有一會了,之前人流那麼多,身邊的人全衝沒了,好不容易兩個丫環過來,我當時在周圍看了看,並沒看到三姐姐,想着祖母和父親要是知道我們三個全不見了,必然着急,所以才急着回了臨江樓的。”
寧雪煙話頗有幾分委屈的柔聲解釋道,順便也表示她當時之所以離開,完全是因爲顧及太夫人和寧祖安的感受。
“是,三姐姐,我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回來的。”寧靈雲也忙答道,不管她是因爲什麼原因離開一段時間,必然也是不願意讓人知道,所以對於寧晴扇的責難,當然也不會認同,寧晴扇以姐妹情義來暗責寧雪煙兩個,寧雪煙以顧及祖母,父親的說法反擊。
聽得太夫人暗中點頭。
兩相比較,明顯是寧晴扇的行爲不顧大局,顯得過於浮燥了些,閨秀女子,名聲不能容得一點污點,雖然寧晴扇今天沒出什麼事,但是方纔狼狽的進來,足以引起很多的話題,這是太夫人絕對不喜歡看到的。
“祖母,父親,可是方纔幾個妹妹出了事?”包廂的門重新打開,寧懷遠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他來的倒是巧了!
“你三妹妹摔了一跤,弄的狼狽。”太夫人嘆了一口氣道。
“沒什麼大事,左不過是摔了一跤,一會拿樓下馬車上拿過來可以換的衣裙就行了,今天大街上看燈的人特別多,摔倒的人也不少,方纔我過來的時候,還碰到幾位閨秀被擠的狼狽,祖母,這大過節,原本就是天下同樂的時候,誰還在意這點小意外。”
寧懷遠圍着寧晴扇轉了一圈,戲笑道。
“你這孩子,素來就是會說話的……”這話太夫人愛聽,想想也是,今天人多出意外,也是正常,當下也笑了,見太夫人都笑了,寧祖安也不能說些什麼,當下也扯了扯嘴角陪了個笑臉,一場因爲寧晴扇引發的怒火,立既消散於無形。
姑娘家出行,他們之前的馬車裡的確備有衣裳,太夫人讓人去把她們之前乘坐的馬車趕過來,等車來了,再讓寧晴扇去換過。
看着他們一邊父慈子孝的模樣,寧雪煙心中不屑,寧祖安分明是對寧晴扇起了懷疑,卻偏偏還裝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當然寧懷遠方纔出現的也太巧了,方纔進來的時候那個叫彩芬的丫環,之前是不在她身邊的,而現在站到她身後,分明方纔去搬了救兵。
原還以爲寧懷遠和寧晴扇之間有些糾纏,想不到這麼快兩個人就聯盟上了,看起來自己接下來更須要小心纔是。
人到齊了,當然上菜,一席人,用過飯菜,馬車己到,寧晴扇到樓下,找地方換了衣裳,再上來正巧龍舟賽也開始了,大家紛紛站到窗前,去看下面的比賽,寧雪煙站到最角落的那個窗子前,低目下望。
湖面上這時候己是燈火通明,皇上聖駕己到,黃羅傘蓋之下,年級四五十歲的皇上,看起來並不年輕,他身邊坐着的應當就是皇后,中宮無子,也無女,使得皇后並不愛熱鬧,一般並不出席重大的宴會,但是今天意外的卻是來了。
在皇上,皇后身後,千嬌百媚的嬪妃們,來了至少有八,九位。
寧雪煙眼尖的看到雅貴妃和淑妃是在列的。
皇上邊上還斜擺着一把椅子,那位權傾朝野的逸王殿下,頗沒形象的斜靠在椅首上,以肘託着下巴,俊美如修羅般冷厲的容色,今天似乎被燈光映的多了幾分柔和之意,倒是少了平時的戾氣。
引得一些平時不敢對他肖想的貴千金們,頻頻注目含羞以對,或者嬌滴滴的在一邊說說話。
這些能跟過去的千金們,無一不是和皇族關係密切,或者是得寵后妃們的嫡親親人。
三皇子,四皇子也在場。
不過相對於敖宸奕,他們兩個不管是氣勢上還是俊美程度上都差了他一截,也就沒那麼醒目了。
寧雪煙正審視着下面的場景,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識的轉過眼,正對上那雙邪佞妖嬈的俊眸,湖面上有燈,天上有月亮,可既便是這樣,也比不得他眼中的盈亮,忽然那張削薄的脣角一勾,彎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寧雪煙的眼眸不動色的轉開,這個擁有華美容貌的王爺,既便隔着那麼遠,卻依然給她一種強大的幾乎窒息一般的壓力,那種宛如血獄中滲透出來的嗜血,幾乎是深入骨髓的,但是顯然,下面有一些千金被他這張臉迷惑了。
有幾個不由的忘記了敖宸奕的兇狠,癡癡的看着他。
“五妹妹,在看什麼?”耳邊忽然傳過寧懷遠清朗的聲音,寧雪煙這才發現寧懷遠和寧晴扇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的面前。
方纔這兩個人在最前面的窗口看景,這會特意相攜着一起過來,當然不是意外,看這樣子,是有話跟自己說了,這架勢頗有幾分來者不善之意。
之前寧懷遠幫着寧晴扇解了圍,現在這意思是打算幫着寧懷遠什麼事,而這事還跟自己有關了……
寧雪煙脣角一彎,稍稍移開身子,衝着他們客氣的行了一禮,客氣的道:“大哥,三姐姐,怎麼前面看不清楚?”
前面的窗口,位置正好,正對着下面的衆人,看的也更仔細一些,只是位置不大,方纔被他們兩個佔了,其他人只能換地方,倒是把那地方全讓給他們,位置不多,極是方便他們兩個談話。
“讓給祖母了,祖母在那裡看着正好。”寧懷遠笑道,伸手指了指。
寧雪煙這纔看到,那邊太夫人己端端正正的坐下,正看的滿心歡喜,這時候比賽的龍舟還沒有過來,但是下面的人,也足以讓人看了個熱鬧周全,能坐在樓上的這種位置,看皇上的熱鬧,那是多難得的一件事。
“大哥和三姐姐不嫌我這裡擠,就一起看吧。”寧雪煙脣角一扯,淡然的露出一個笑意,身子往後避了避,長長的眼睫閃了閃,掩去眼底的一絲嘲意,寧晴扇和寧懷遠果然是來者不善,連太夫人那邊也搬了過去。
“怎麼會,一家子擠在一起才熱鬧。”寧晴扇柔聲笑道,伸過手來親熱的挽住寧雪煙的手,擠在一起,寧懷遠再過來一些,堪堪的正巧擠了三個人一起。
見他們這邊擠成這樣,其他人自往別的窗口而去,那麼接下來的話,別人也不一定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