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姨娘怎麼知道我跟皇宮犯衝?照小徐姨娘說的話,那這次刷下來的,都是跟皇宮犯衝的了?”寧雪煙淡冷的一笑,只是一個妾室而己,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番人物,這話說的雖然溫柔,可沒有給小徐姨娘半點臉面。
一句話把小徐姨娘堵的連話也說不出來,這次選秀刷下來的秀女,當然也都是世家的貴女,她哪敢一開口得罪那麼多的世家,別說她只是一個妾室,就算她是真的侯府夫人,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一時間被寧雪煙堵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請過安就回去吧,沒的讓我們壞了心情。”太夫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副不想見到寧雪煙的樣子,這是動手要趕人了,當着一個妾室的面,趕走自己這個嫡女,太夫人這是真把自己當成一着廢棋了。
太夫人既然趕人,她也沒在意,向太夫人行了一禮,款款的走了出去。
“姑娘,她們實在是太過份了。”走了祥福院的院門口,青玉忍不住替寧雪煙不平。
“那又如何,這府裡不是都在傳,我之所以落選,就是因爲自己八字與皇宮不合,不可能有頂天的榮華富貴的嗎!”寧雪煙淡淡擡了擡水眸,在不意的笑道。
她回府後的第二天,就聽到了這府裡的流言,而且這流言還是越傳越烈,如果沒有人在後面推動,這府裡的下人,怎麼就敢議論她一個侯府嫡女。
看起來,有人想借着這番事情生事了。
這個徐玉蓮,還真是不安份的很,之前是想讓她牽扯淩氏的,想不到這回卻成了淩氏的好幫手,讓淩氏隱在幕後,她倒是一心一意的對付自己,還真想當這護國侯府未來的女主人了。
自己一回到府,那流言就滿天飛,看起來也是早早的準備妥當的,就等自己了,當然,寧雪煙也不相信就憑這個流言,可以把自己怎麼樣,方纔寧雨鈴雖然沒有說幾句話,但是眼底時不時的泛起陰冷中,更帶着一些微不可見的得意。
惡毒帶着快意。
是的,惡毒中帶着……,寧雪煙驀的停下腳步,腦海中再次浮想方纔寧雨鈴的形色,那絲眼底的陰寒冷光,可不是帶着些得意。
因爲小徐姨娘的挑撥的幾句話,就讓寧雨鈴得意起來了?寧雪煙當然不會相信這種事,或者以前的寧雨鈴有可能,但是現在的寧雨鈴明顯比以前更隱忍了幾分,整個人給人一種極不好的陰森森的感覺。
看起來這次的事件,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或者在那裡還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以致於她現在容貌雖然恢復,心境卻顯得偏激,陰森的很,寧雪煙甚至可以感應她身上時不時的發出極大的怨氣。
這樣的一個人,絕不可能因爲言語上的得失而露出得意的神情。
“這幾天府裡還在傳我的流言?”心頭一跳,寧雪煙重新舉步,柳眉微微顰起。
“是,姑娘,有幾個還越說越不象說,那天奴婢還聽到一個丫環說,姑娘是個福薄之人……”想到那天丫環說的話,青玉就恨的不得了,那天她雖然怒衝衝的出去,打了那兩個亂嚼舌根的丫環,兩個巴掌,可那話可真氣人。
“說我什麼壞話了?”寧雪煙淡淡的問道。
“說……說姑娘,說不定就是一個煞星,纔出生沒多久,夫人就從當家主母的位置上落下來,之後連生母也剋死了,連帶着大姑娘的婚事,也因爲您觸了黴頭,還說府裡上次鬧鬼,也是因爲姑娘。”青玉憤怒的道,那些人真的太過份了,她當時最想說的是,爲什麼侯爺和太夫人沒被姑娘剋死。
當然,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裡爲自家姑娘憤不平。
路在前面分開叉口,一邊是往明霜院,一邊去往淩氏的雲霞院,十字路口有一個不大的亭子,一身天青色長袍的寧懷遠正從那邊過來,看到寧雪煙似乎愣了一下,但隨既停下腳步。
“大哥!”既然見到人,寧雪煙當然不能失禮,斂袖福禮。
“五妹妹,這是給祖母請安回來?”寧懷遠站定身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溫和的看着寧雪煙,手虛扶了一把。
“是,方纔正是從祖母那裡回來。”寧雪煙順着他的手勢站起身,脣角帶笑,點點頭,既便知道寧懷遠暗中對自己不利,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兩個人並沒有交集,平日兩個人見了面,也就稍稍的說上一句場面話,各自散去。
可這次寧懷遠似乎沒打算就走,指了指一邊的亭子笑問道。
“五妹妹,到那裡說說話,可好?”
“好!”寧雪煙點點頭,雖然不覺得寧懷遠和自己有什麼話要說,但既然他開口了,自己也不能說不是。
見他起身往亭子間走去,她也便舉步跟上,青玉跟在她後面。
“讓她等在這裡,我有話要和你說。”寧懷遠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青玉道。
這是還不打算讓人聽到了?寧雪煙擡起長長的羽睫,墨玉般的眼眸,訝然的看着寧懷遠,她真不覺得他有什麼話,需要私下裡跟寧懷遠說的。
“就一會兒,我有些話想私下裡跟五妹妹說。”寧懷遠今天的神情說不出的怪,竟然難得連神色也比往日少了幾分柔和,實在是奇怪的很。
“青玉,你留在這裡,我和大哥去那邊說會話。”話既然說到這份上,又是自己的大哥,寧雪煙說不出個“不”字,當下點點頭,對青玉道。
青玉雖然滿心不放心,卻也不能違揹她的命令,看着他們兩個往一邊的亭子過去,幸好這裡沒有樹木阻擋,雖然遠了點,聽不到他們說話,但是必然看的清楚,早知道剛纔讓欣美跟着,比起自己的耳力,欣美應當聽的更遠一些。
現在己不是冬季,天氣己轉暖,園子裡許多的花都開了,亭子周圍便開着華美的牡丹和一些豔麗的玫瑰,綠色演染上,映的花紅柳綠,一片繁華,亭子一片靠着一條小溪,閃閃爍爍,極是美麗。
寧懷遠在亭子裡站定,揹着雙手,看着亭外的小溪流,一時並沒有說話,寧雪煙也不急,回身在一邊的欄杆上坐定,伸出手碰了碰一朵正在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還沒有盛開,卻己顯示出真國色。
豔美的牡丹,上面還掛着清晨的露珠,美的動人心絃,可更加讓人心動的是邊上那張芙蓉花面,長長的眼睫下,如同蒙着淡淡迷霧的美眸,微微揚起的精美下頷,雪肌玉膚間,淺色櫻脣透着些婉轉的嬌媚。
寧懷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己轉過身來,眼眸複雜的看着寧雪煙,半響纔開口問道。
“五妹妹這次落選了,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想?”
“大哥,是什麼意思?”寧雪煙擡起頭,墨玉般的眼眸流轉出淡淡的溫雅,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她不認爲寧懷遠會真的關心她,這話聽起來,還真象是爲自己擔心一樣,配合着當前自己的處境,可真是煞費苦心。
寧懷遠走過來,拎起下襬,在一邊的石凳上坐定,看着寧雪煙道,也沒有繞圈子:“五妹妹從宮中落選下來,祖母很不高興,正打算替五妹妹尋一門親事,聽說只要還過得去,祖母那裡都不是問題。”
只要還過得去?寧雪煙心頭冷笑,太夫人那裡是真的打算要把自己當成廢棋處理了,什麼要只要過得去,哪方面?在太夫人的心裡,當然是只要權勢過得去,象平安侯那種人,也無所謂的。
至於嫁過去,過得怎麼樣,到後來是死是活,當然都不在太夫人考慮的範圍之內。
脣邊一抹笑意淡冷:“大哥的意思呢?”
寧懷遠特地來跟她說這樣的事,當然必然還有後着,所以寧雪煙又把話扔給了他,但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妹妹,可願意這麼隨意的嫁了?”寧懷遠沒有接這句話,卻是反問道。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只是一個深閨弱女子,又有什麼辦法。”寧雪煙淡淡的道,很直白的表示了自己的無奈。
見寧雪煙雖然神色淡淡,但眼底帶着些淺淡的悲意和茫然,一副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樣子,寧懷遠滿意的點點頭,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當下說道:“五妹妹,如果不想這麼隨隨便便,便遺誤了婚姻,大哥這裡倒是有一門好親事,不知道五妹妹的意下如何?”
“大哥,這種事情,還是跟祖母說吧!”被寧懷遠當面說起自己的婚事,寧雪煙臉一紅,就要走身離開。
“五妹妹若是走了,這門好親事,一定不會落在五妹妹身上,祖母必然會把親事移到二妹妹那裡,五妹妹到時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寧懷遠的話,適時的拉住了她的腳,讓她擡起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
再擡頭,雖然依舊臉帶紅暈,墨玉般的眸底,卻多了幾分清明和銳厲。
“這麼好的親事,大哥爲什麼不直接送給二姐姐,卻要來給我說?”
她可從來不覺得自己和寧懷遠的關係,要比寧懷遠和寧雨鈴親兄妹之間的關係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