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祖母!”
進了門,兩個人一起朝坐在首位上的太夫人深施了一禮。
“起吧。”太夫人臉上己恢復了笑容,指着兩邊的幾位老夫人介紹給她們,兩個人笑盈盈一起給幾位老夫人見過禮。
“太夫人,這兩位就是你一直藏起來的孫女,看看真的那叫一個漂亮,仙女似的,真是讓人羨慕。”一位穿葛色大襟底的老夫人笑道。
“可不是,看看這一對,家裡出這麼一位,就己經讓人疼到心眼裡去了,想不到竟然還有這麼兩個,太夫人,您可真有福。”另一位藍色斜襟的老夫人也跟着湊趣道。
從整體上看,寧晴扇比之寧雪煙更出色,外表優雅溫柔,十六歲的女孩子,正是最華美的時候,美麗的容顏如同盛極的牡丹花,再加上纖盈適度的身材,動人心魄。
而寧雪煙乍看上去沒有寧晴扇那麼亮彩,形容尚小,臉色蒼白,脣色淺淡,但仔細看時,才發現精緻的五官,墨耀石一般的水眸,無一不是絕美,顯見得再大一兩年,必然是位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
那時候這位侯府的三姑娘必然是比不了這位五姑娘的。
在場的幾位老夫人眼睛人都毒,當然看得清楚,讚美之詞更是象不用錢似的,一個勁的往外冒,這位侯府三姑娘據說是最有可能成爲三皇子正妃的,而這位還未長成,從未在人前露面的五姑娘,長的居然這麼美,舉止之間也顯得大度淡然,將來必會前途無限。
聽幾位老夫人一個勁的稱讚,太夫人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高興起來。
“你們真是太誇獎她們了,就兩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把她們誇的象朵花似的,實在是過譽了。”太夫人笑呵呵的道。
說話間,外面己有管事進來,問過站在一邊的秦嬤嬤,秦嬤嬤過來在太夫人耳邊低語問了一點,太夫人點點頭。
“祖母,扇兒一會伺候你用膳。”寧晴扇知道太夫人要開飯了,衝着太夫人柔婉的笑道。
“好,真有孝心!”太夫人笑着點頭。
人不多,就只有四五位,一個席面放在正屋的客廳裡,寧雪煙和寧晴扇侍候太夫人及幾位老夫人落座,下面己上起菜來,對於這種場景,寧晴扇當然熟悉,當年她能得到太夫人和雅貴妃高看一眼,就是在於她知情知趣。
行儀周全,站在邊上侍候太夫人用膳,動作舉止,行動流水,毫無半點懈怠!
舉止周到,優雅,一看就知道受過好的教養,往往太夫人一個眼神,寧晴扇就能抓住重點,把太夫人看中的菜挑過來。
趁着太夫人用膳的空間,寧晴扇不動聲色的把目光投向寧雪煙,她就不相信一直呆在明霜院的寧雪煙懂這些,但是擡眼前,看到舉行同樣優雅的幾乎完美的寧雪煙,寧晴扇臉上的笑容差點繃不住。
眼前這個舉止規範,一舉一動優雅而氣質高雅的女子,真的是那個沒什麼見識的寧雪煙嗎,她怎麼可能做的那麼好,那麼標準,竟比自己三年來苦練出來的儀容還要優雅,標準,那幾位老夫人看着寧雪煙個個眼神讚歎。
怎麼樣的教養,纔可以教出舉止規範,幾乎是不差一分一毫的女孩子,這護國侯府的教養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對於寧晴扇啞然的目光,寧雪煙都看在眼中,方纔寧晴扇故意提出來侍候太夫人用膳,就是爲了讓自己丟臉,寧雪煙在明霜院中,別說沒有一個教養嬤嬤,甚至連識文寫字都是明氏自己教的,哪裡會這種熟練的貴族禮儀。
可寧雪煙不會,寧紫盈卻是會的。
打從很小的時候起,寧紫盈的母親就在禮儀上面對寧紫盈用心培養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錯,也會指正出來,那種嚴厲的近乎苛刻的培養,讓小小的寧紫盈不只一次哭的肝腸寸斷,但是每一次最後都被母親訓回。
到後來,熟悉的禮儀彷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似乎從骨子裡滲透出那種高貴優雅時,母親才停了下來,而之後不久,母親也病逝了,所以寧晴扇拿就膳的禮儀挑釁寧雪煙,怎麼可能讓寧雪煙出醜。
寧晴扇固然用心學了四五年,可她有寧雪煙的時間長嗎?
而且相對於寧晴扇的優雅熟悉,寧雪煙同樣的動作更給人一種高貴雅緻的感覺!甚至更讓人賞心悅目,舉手投足之間若行動流水。
寧晴扇的笑容有些維繫不下去了。
“太夫人,你這兩個孫女的教養真是太好了,請問府上請的是什麼教養嬤嬤?”又一位老夫人忍不住開口好奇的問道,這麼標準的禮儀,又豈是一般的教養嬤嬤能教出來的,如果知道是哪一們教養嬤嬤,必要把她請到家裡來,給自己的幾個孫女也好好教上一番。
“韓老夫人過獎了,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就是一般的教養嬤嬤而己,只是她們自己用心,才讓我省心一些。”太夫人笑了笑道。
寧晴扇的教養嬤嬤是洛嬤嬤,她知道,可寧雪煙這麼出色,卻是想不到的,原還想讓寧雪煙襯托的寧晴扇更加出色,想不到寧雪煙比寧晴扇做的還好,說起教養嬤嬤,寧雪煙哪有什麼教養嬤嬤,只得含糊帶過。
幾位老夫人當然不知道太夫人是真的不知道,以爲她不想說出教養嬤嬤的名字,也就沒有再追問,說不得這裡面有什麼隱密,大家都不是年青不懂事的人,適可而止。
“今天內院的女眷聽說都是三姑娘接的,三姑娘小小年紀就己經那麼能幹,太夫人實在有福。”有位老夫人特意扯開話題道。
“小姑娘家哪裡會什麼,就只是幫我做些事,年歲大了,總不如年輕人,力不從心了!”太夫人笑着感嘆道。
“祖母,您哪裡老了,您看看,跟我在一起,別人都不會說您是我的祖母,說不得反倒覺得我們象姐妹。”寧晴扇馬上湊趣的接過話題。
這下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這丫頭,就是會說話,祖母這裡都沒什麼心力了,哪還能象你的姐妹,有這麼老的姐妹嗎!”太夫人失笑道。
“哪裡不能啊,只要祖母好好將養着,說不得看起來比扇兒還要小,這以後出去,別人還會不清誰是姐誰是妹呢!”寧晴扇順着太夫人的話道,眼眸忽然的落在寧雪煙身上,“反正五妹妹那麼能幹,這府裡的帳本全讓五妹妹看着就行,扇兒是個不能幹的,就陪祖母吃吃喝喝。”
這話雖然是笑話,但裡面對寧雪煙的吹棒之意明顯,顯見得是真心實意爲寧雪煙造勢,太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溫和了幾分。
她以前是不待見寧雪煙的,但自從寧雪煙從明霜院出來,越來越顯出才幹,漸漸的讓太夫人多了幾分欣賞,原本她也沒當寧雪煙是自己的孫女,這陣子看寧雪煙出色起來,慢慢的想法變了。
總是自己的親孫女,而且相對於其他的幾個來說,寧雪煙纔是跟她血緣最親近的一個,如果將來能嫁個好人家,總是護國侯府的一大助力,所以隨着對寧雪煙的改感,太夫人也想把寧雪煙推到幕前。
今天的機會原本只想讓寧晴扇一個人出風頭,後來想想也不能落下寧雪煙,所以才把她們兩個都叫了進來,見見這些老夫人,這會見寧晴扇特意的吹捧了寧雪煙一下,立時覺得寧晴扇不但懂分寸,而且大度。
“噢,原來五姑娘這麼小就會看帳管家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在座的幾位老太人臉上都露出驚異的神情,不是說十四,五歲幫着府裡管事的少,但大多數只是管個一些不重要的方面。
象護國侯府這樣的情況,淩氏在佛堂,太夫人歲數又大,這位侯府五姑娘如果真的管帳,怕是管的是全府的,這麼點年紀,竟然能管整個府裡的內務,可不只是能幹就能說表示的,方纔她們進府,看到府裡事務井井有務,還有想淩氏之後是誰這麼能幹,都猜想是某位姨娘。
想不到竟然是年歲最小的寧雪煙,怎麼不讓她們驚異。
這話題不動聲色之間,便被扯到了寧雪煙身上。
寧晴扇果然是難對付的很,幾句話之間便把寧雪煙高高捧起,一會出了事,當然是重重的落下,爬的高,摔的狠,寧晴扇的原意就是要讓寧雪煙摔的從此失了太夫人的歡心,並且在衆位老夫人面前出醜,這以後永遠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也不太會看帳,大多數都是祖母敲定,很多地方不懂,時不時的會問問三姐姐和祖母。”寧雪煙擡頭柔聲道,神態間不卑不亢,茫茫大方中帶着親切,溫和而謙恭,很能讓人生出好感。
她早就知道寧晴扇不會死心,話題必然帶過來,當然在這裡等着她。
“三姑娘也會管帳?”聽她這麼一說,有一位老夫人順口笑問道。
“會,三丫頭以前就是個能幹的,三年前就幫我管過一段時日,等過幾天,也得讓她分擔一些,總不能一直讓五丫頭一個人累着。”太夫人想起寧晴扇三年前幫自己管過內院的時,當時雖然大部分都是淩氏做的主,但太夫人己有意識的陪養寧晴扇,所以的確跟着太夫人學過一段時日的管家。
太夫人都這麼說了,寧晴扇再說自己不會就有些矯情了,當下客氣的道:“也就是跟祖母學了點皮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