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她皺着眉頭問,其他人也是滿臉不解。
“今日冰焰湖出現水怪,殺害遊人數十,漪容姑娘和雲大公子的護衛馮璋馮公子聯手除掉了五名水怪,幾乎搭上自己的性命,漪容姑娘和馮公子的美名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凰城,雲少爺做主,將漪容姑娘許給馮公子,三年後成親,馮公子出生在商賈之家,在澄州算得上富庶一方,並不算虧待了漪容姑娘。“
實際上,漪容一個婢女的身份,嫁入那樣比較有影響力的商戶家族,已經是很有福分了,就連宮鳳枝嫁過去,恐怕也不會虧了去。
衆人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個個臉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齊媽媽笑道,“這丫頭好本事,如今不少人提起熙原侯府,都說熙原侯府了不得呢。”
宮白氏愕然了一下,臉上冰消雪融,方纔準備打人的手,輕輕撫在了漪容的頭上,“好孩子,不愧是跟了我那麼多年。”
她還擔心,漪容是在自己身邊成長起來的,如果她真的出了醜事,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宮姝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只有她曉得其中的利害,漪容許配了馮璋,如果她出了事,禮國公府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招,好,很好!
卻不知雲大公子爲何要幫助宮無傾?她袖中的手稍微動了動。
漪容的事得到了完美解決,那麼,宮無傾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劉氏聽信了雪凝的煽風點火,拉着宮無傾的手,進行了好一番的說教,無非是女子要重視名節、不能隨意去別的男子傢什麼的,她雖然看起來生氣,但主要還是對宮無傾的關心,宮無傾一言不發,心中好笑,卻也並不怎麼怪她。
除了因爲她是一位母親外,如果沒有她不時爲自己送來大把大把的金子和珠寶,她就沒辦法進行一些必要的打點。
直到現在她還在疑惑,按理說,儘管劉氏是主母,但也是個懦弱無主見的,再加上宮白氏將主要財政牢牢掌握在手中,因此她並沒有多大的支配權,爲何竟闊綽到了這樣的地步?
宮姝臉上仍是一如既往的關懷,“三妹體恤自個兒的婢女,放心不下,跟着去禮國公府也是情有可原,祖母千萬不要怪罪三妹,雲公子雖然傳聞紈絝了些,但也不像是個無禮之人,斷斷不會對三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三妹你說是不是?”
她明明是解圍的姿態,可宮白氏聽了臉色更沉,“無傾,你雖然癡傻,可從對《女誡》的態度,可知是一個重視禮儀的人,怎麼就能輕易地去了別的男子的屋子?”
別的男子的屋子?
宮無傾哭笑不得,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雪凝,她正幸災樂禍地看着自己,神情陰鬱,跟宮鳳枝如出一轍,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僕。
“不是男子的屋子,沒有男子。”
宮無傾擡頭望着宮白氏,滿眼無辜。
“
咦,這就奇怪了,不知道老夫人從何處聽來,三小姐進了男子的屋子?”齊媽媽道,“三小姐自從下了馬車,就一直在漪容姑娘的身邊照料,且落腳的屋子開始是在水姨娘的院子裡頭,水姨娘不太情願,鬧了一場,就轉移到了我和孫媽媽的住的廂房。“
“是啊。”孫媽媽接了話茬道,“雲大少爺沒有妻妾,屋子空了許多,外人只道雲大少爺有些不務正業,可誰也不知他的仁慈,竟將四進院子的廂房都讓給了我們這些下人居住,開始國公爺說這樣違背了規矩,要責罰我們,可是被雲大少爺制止了,我和孫媽媽住同一間廂房,一住就是三年,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使人去查證。”
宮無傾微微一怔,她只是想讓兩位婆子來證明她與雲上燁並沒有什麼牽扯不清的糾葛,沒想到事情可以解決得這樣乾淨,真是令她想象不到呢,也不枉她一人塞一塊金子了。
宮白氏臉色已經緩和了下來,看着宮無傾,眼中又恢復了祖母的慈祥,“以後無論去哪兒,都要第一時間給祖母和你母親報信,不要讓我們擔心,記住了嗎?”
“嗯。”宮無傾聽話地點了一下頭,眼中竟盈出了淚光,“記住了,無傾想老婆婆。”
說着撲到了宮白氏的懷中,蹭了蹭,好不惹人憐。
宮白氏撫摸着她的花苞頭,嘆了一聲,“再過一年,無傾就及笄了,祖母會給你尋一個好人家。”
雪凝意識到事情不妙,偷偷往後退,沒想到老夫人已經看向了她,臉上浮現怒容,“你個小蹄子,還沒有分清事實,就到我面前胡說八道,搬弄是非,來人,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三十板子下去,恐怕要躺一個月才下得牀來,雪凝趕緊跪了下來,“老夫人,奴婢還得服侍二小姐呢,求老夫人輕罰。”
一提到宮鳳枝,宮白氏更氣,“拖下去,我倒是看看,以後誰還敢混淆是非,誣陷熙原侯府的子女。”
“祖母忘了。”靜觀事態發展的宮姝柔聲道,”還有一些事尚未查證呢,爲了三妹的清白,必須要弄清楚纔好,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
宮無傾微勾起了脣角,她早就預料到,宮姝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果然,雪凝像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如果是這兩件事有我主觀臆斷,被表象所惑的成分在,我親眼看到三小姐被雲大公子攬上畫舫,又和雲大公子同乘一輛馬車,絕對錯不了,當時很多人也看到了,老夫人可以隨便找今日遊湖的人來詢問一番。”
被攬住身子,實在是有些辣眼睛,馬車的空間比屋子還要小,更是令人浮想聯翩,可是,這回宮白氏反應卻很平靜,“無傾,跟無傾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漪容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安,當時這兩件事,她都不在場,不好替宮無傾圓,兩位婆子雖然有善心,又收了宮無傾黃燦燦的金子,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孫媽媽遲疑道,“雲大公子和三小姐都不是無禮之人,或許只是姑
娘眼睛花了。”
雪凝看到了轉機,底氣一下子足了起來,”哼,這位媽媽可不要亂說,我眼睛一向好得很,如果老夫人也認爲是奴婢眼睛不好,大可查證,奴婢說的是事實,問心無愧。“
劉氏一下子慌了,”無傾,這是怎麼回事?你和雲大少爺真的。。。。。。“
其實,如果真的如此,也並沒有什麼,雲上燁是禮國公府的大公子,雖然紈絝了一些,但容貌俊美,也頗有才華,無傾癡傻,嫁給他當正妻幾乎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但揹負當婚前不潔的罵名,亦是一件恥辱的事。
宮無傾一動不動,一本正經,“不是雲大公子,是雲大小姐。”
雲大小姐?所有人一下子懵了。
聽到“雲大小姐”幾個字,齊媽媽和孫媽媽眼珠子轉了一轉,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想法,難道。。。。。。
可是。雲長月已經三年沒有出現了。
那個美貌無雙,瀟灑恣意的女子,在她面前,凰城第一美人宮姝,第一俠女蕭時歡都要被輕而易舉地秒成炮灰。
然而,雲長月自小在凌風國長大,極少在大擎甚至是禮國公府露面,因此很少被凰城人所識,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存在,但若是能夠有幸見她一面,無論男女,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那樣的風采。
宮姝見宮無傾一副篤定的模樣,掩口輕輕一笑,“難不成三妹連雲大公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嗎?還是說三妹與雲公子獨處馬車,又被雲公子觸碰了身子,不好交代,才說雲大公子是女子?”
她故意把順序說反,似乎宮無傾真的和雲上燁在馬車內做了什麼令人不齒的事。。。。。。
“是姐姐,不是公子。”
宮無傾捏着裙帶,模樣委屈,似乎要哭了起來。
當然,這種姿態只有面對老夫人時纔有。
宮姝脣角微微勾起,看來,這樣傷風敗俗的醜事,宮無傾要坐實了。
她正要說話,一個好聽若黃鸝的聲音響起,“若沒有這一出,本小姐還不知道,我被人懷疑成男兒身了呢?“
戲謔而玩味,卻又不失灑脫。
話音才落,只見一個白衣人影從錦乾花園外那棵參天的懸鈴木上飄落下來,視線甫一接觸到那樣的姿容,所有人的眼中都浮起一種心悅誠服的驚豔,那人顯然是擁有一身絕好的武藝,爲了方便,穿着一身白底綃花的衫子,夜色之中,彷彿渾身被淡淡的月華籠住了一般,她的面顏更是難以描繪的美麗絕倫,讓人感到,世間最精緻的五官都匯聚在了她的臉上,卻又配合得恰到好處,不畫而黛的遠山眉下,點點清波流轉,含着一抹英氣,真是清華絕倫,傾城難見。
然而,女子竟像男子一樣束着頭髮,一頭青絲潑墨般從冠玉間傾瀉下來,更加襯得面顏如銀盤,她的長相與禮國公府的雲大少爺幾乎一模一樣,若不是聲音和着裝,幾乎要讓人以爲,她就是雲上燁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