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垂下頭去,換了桂媽媽與桃紅進來,桃紅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素雲,她原是在六小姐身邊服侍的,如今都能爲三小姐所用,自己來投誠,三小姐應該是不會嫌棄的吧!
澹臺靜端坐在上首,姿態閒適優雅,淡淡的掃了一眼桃紅,便由桂媽媽在一旁服侍着。
桃紅咬了咬牙,跪地道:“三小姐,奴婢不想再葉姨娘身邊服侍着了,還請三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
澹臺靜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桂媽媽,桂媽媽便上前笑呵呵的說道:“桃紅姑娘這是怎麼的了?怎麼好端端的說了這個話?葉姨娘現如今雖不是繼室夫人了,但到底還在老爺面前有幾分薄面,桃紅姑娘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纔是啊?”
桃紅知道,桂媽媽是澹臺靜的左右手,便也顧不得旁的,直直衝着桂媽媽便磕頭道:“求媽媽跟三小姐說說吧,奴婢不願意再跟着葉姨娘了,葉姨娘與兩位小小姐一直要陷害三小姐,但奴婢從來沒有出過主意,奴婢跟葉姨娘與兩位小小姐不是一路的,求媽媽跟三小姐說說,把我留在梨若院吧,便是做粗使丫頭也可以的!”
桂媽媽連道不敢,將桃紅拉了起來道:“這是怎麼話說的,放着好好的一等丫鬟不做,卻來做粗使丫鬟,這……”
桃紅擺着手道:“奴婢就是求個心安,奴婢沒有旁的想法!”
桃紅向上望過去,見三小姐澹臺靜低垂着眉眼,似是沒有看到一般,忙又道:“三小姐若是放心不下奴婢,便將奴婢扔到院子裡做灑掃,奴婢什麼都能幹的,奴婢實在是不願意在姨娘身邊伺候着了!”
澹臺靜擡頭看了桃紅一眼,又拉了桂媽媽的手,在其手心寫了幾個字。
桂媽媽便問道:“你這個時候過來,葉姨娘跟前不用人伺候着嗎?若是讓葉姨娘發現,你私自到了梨若院來,怕是不能饒了你吧!”
桃紅咬着脣道:“葉姨娘由柳綠服侍着,去老爺的外書房了,奴婢便偷偷過了來,三小姐您收留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眼睜睜的瞧着三小姐被陷害了!”
澹臺靜輕輕的瞧了桂媽媽一眼,衝着桂媽媽點了點頭,桂媽媽便上前拉了桃紅的手,與她低低的說了一些話,這纔將她送出了梨若院!
待那桃紅走後,桂媽媽問道:“三小姐要不要去前院瞅瞅,萬一葉姨娘勸動了老爺,將五小姐的事情壓了下去,咱們豈不是白白廢了這番周折?”
澹臺靜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輕一笑道:“我父親是什麼人,但凡對他有利的,便是他心裡憤怒,也會隱忍着,可若是給他臉上抹了黑,他下起手來,可是比誰都要狠的,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那三小姐便不過去了?”桂媽媽試探着問道。
澹臺靜看了一眼外院書房的方向,輕聲道:“一會兒讓明心去提了夜宵送過去,順便打探打探結果便是了!依着我看,我不去,這結果會更好!”
桂媽媽扭身出去,吩咐了明心幾句,扭轉回來,問道:“三小姐覺得桃紅可不可靠?”
澹臺靜拿了一本書,窩在貴妃榻上,點了點頭道:“她害怕,就跟素雲一樣害怕,自是可信的。”
澹臺靜彷彿知道桂媽媽心中所想,低聲道:“她留在葉氏身邊,纔是最有利的,六小姐澹臺芷顧忌着自己的名聲,便是想要出手,也要借用了葉氏的手,咱們總得知道那邊的動作,纔能有所防備!”
桂媽媽聞聽此言,便皺了眉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麼着下去,總不是辦法,六小姐每每都用了陰狠的招數,要奴婢說,最好能將她留在澤城,纔算是安份了!”
澹臺靜沉默了片刻道:“還是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想要打發了她,也不是沒有辦法,打發去家廟也好,留在家中思過也罷,都能壓制了她,只是就怕逼得她狠了,她當真不管不顧起來!”
“那就這麼輕輕的翻過去?”桂媽媽覺得實在是太便宜六小姐澹臺芷了!
澹臺靜嘆口氣道:“那便到了京城,將這件事情捅到我祖母那裡,她老人家最是注重規矩,定然不能輕饒了她,有祖母管着她,她便是想要動手,也得掂量掂量,若是到了京城,她還不安份,祖母自然會處置了她。”
眼見桂媽媽還要說話,澹臺靜便補充道:“不是我心軟,只是父親剛剛上任,若是來日只我一個啞女跟着入京,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帶了她一同去,左不過一個庶女,翻不出什麼大天去。”
桂媽媽這才點了點頭,兩人說了會兒話,明心在外頭回話,桂媽媽揚聲讓明心進了內堂。
明心手上猶挽着食盒,顯然是沒有回房,直接過來回話的,一臉喜色的說道:“三小姐沒有去外院,實在是可惜了,葉姨娘鬧着要將五小姐的事情壓下去,說什麼也不肯同意了,五小姐與王家公子的婚事,還說五小姐如今身子還不好,才十一歲,就……”
明心到底年紀小,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繼續道:“葉姨娘還沒有說完,便被老爺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還動了手,說葉姨娘教導的好女兒,如今老爺的臉都丟進了,在澤城這地界都擡不起頭來。”
“這還不算完,葉姨娘又拿自己掉了的孩子說事,老爺一怒之下,命人提前了婚期,讓五小姐半個月之內就嫁過去,便是連嫁妝都只給了五百兩!”明心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桂媽媽給明心抓了兩把瓜子,塞到她手裡道:“行了,早些歇着去吧!”
明心年紀小,就好吃,接過瓜子,便喜滋滋地下去了!
桂媽媽便笑着說道:“還是三小姐明白,若是三小姐當真去外院了,如何能應了這半個月的婚期?這下可好了,再過半個月,咱們就要去京城了,到時候有老夫人看顧着三小姐,府裡也就沒有這麼亂了,三小姐也能安生的歇上幾日!”
澹臺靜點了點頭道:“先前祝管事說,京城裡的宅子已經備好了,回頭得空,我去一趟外祖母那裡,跟外祖母說,讓外祖母也搬到京城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