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瑜正心神盪漾之際,卻是五小姐澹臺萱揚聲喊道:“相公?你在瞧什麼?”
澹臺萱很是生氣,自己不過是換條裙子的功夫,王子瑜就已經盯着一個美人瞧了,這纔多大會兒的功夫?
澹臺靜原本就是想要避了二人的,纔會早起了半個時辰,準備去學院裡,沒想到五小姐澹臺萱與王子瑜,竟然會這麼早,來了董府,聽着五小姐澹臺萱在院子正中揚聲說話,自己便是想要裝作沒有聽見,也是不能了,少不得行到院子正中,與二人見禮。
王子瑜看到對面清秀佳人,已經完全愣住了,不過是一年的光景,澹臺靜竟然出落成這種天人之姿,當初澹臺靜不過十二歲,還沒有長開,如今看來,豈是清麗二字能比得的。
見到王子瑜那樣的神色,蔣嬤嬤便黑了臉道:“三小姐今日約了夫子探討課業,時辰上有些趕了,五姑奶奶與五姑爺便直接去了太夫人處吧!”
澹臺靜衝着二人點了點頭,扭身離開,實在是不願意看到王子瑜這等人,尤其是那樣的神色,讓她覺得噁心!
看到身邊的王子瑜呆呆愣愣的模樣,五小姐澹臺萱生了怒,一把掐住了王子瑜的胳膊,狠狠的擰了一把,王子瑜險些疼的跳腳,扭臉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王子瑜怒目相向,五小姐澹臺萱如何還能忍得,譏諷道:“怎麼?見到那個小賤人,你就丟了魂,是不是?這算是什麼表情,覺得那小賤人好,你當初怎麼不娶了她,何苦來招惹我?如今娶了我,倒來肖想那個小賤人!”
王子瑜心裡氣的怒火沖沖,當初若不是被算計,自己怎麼會娶了澹臺萱的,澹臺萱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卻好像是自己費盡心機得到她一般!
“說了多少次了,在這裡,你還要一口一個小賤人的喚着,若是讓董太夫人知道,跟太后娘娘提上一句半句,我這一輩子都不用去考科舉了,怕是這鄉試是怎麼也過不了了,你願意在澤城過清貧的日子,我也不攔着,左不過我就是寒苦人家出身,大不了就是打回原形,就怕你到時候生受不住!”王子瑜怒喝道。
王子瑜這麼一吼,澹臺萱倒是不敢說話了,站在那裡,梗着脖子生氣,她澹臺萱是什麼人,憑什麼一輩子都活在澹臺靜的光影之下,這才見到了澹臺靜,王子瑜的語氣就變了樣子。
見澹臺萱不說話,王子瑜那口怒火消散了些,聲音溫柔了些,低聲勸道:“我方纔不過是沒有認出三小姐來,以爲是董太夫人這邊的哪一個嫡親的孫女,纔會多看了兩眼,畢竟這個府裡的人,但凡有一個人幫着咱們說好話,咱們日後的日子就好一些,我也是想要讓你過好日子的,我去田裡種田也就罷了,你自小在官宦人家養着,如何能受的了那樣的苦?”
“我是個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讀書人,最厭煩的便是人情往來,可爲了能讓你日後過上好日子,咱們夫妻和樂的,在京城裡成就一段佳話,莫說今日是來拜會你外祖母的,便是讓你外祖母打我一頓,我也絕對不會吭聲的,我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都爲了你嗎?”
澹臺萱被王子瑜這一鬨,便要落淚,“你委屈,我又何嘗不委屈,爲了能嫁給子瑜哥哥,澤城的小小姐們,全部厭棄了我,我只求着子瑜哥哥日後出人頭地,爲我長長臉面就好了!”
王子瑜忙溫柔的去替澹臺萱抹了眼淚,低聲安撫道:“快別說這些話了,等着一會兒從董府回去,我帶你去城東的酒樓吃飯,你不是一直想吃京城的烤鴨嗎?咱們一會兒就過去吃。”
五小姐澹臺萱面上帶了喜色,原本是真的想去了的,可又想到,自己爲了能讓王子瑜的母親丁氏留在澤城,不跟着上京,將自己身上的三百兩銀子,盡數給了她,如今她與王子瑜身邊,不過是幾兩碎銀子,如何能再去吃烤鴨,只訕訕的說道:“還是回府裡用飯吧,六妹妹一個人在府裡吃齋飯,我心中過意不去,那到底也是我的生身姨娘。”
五小姐澹臺萱這麼說,王子瑜自然是樂得同意,去那種酒樓吃東西,沒有五兩銀子是絕對出不來的,他纔不捨得。
五小姐抹淨了淚水,方拉着王子瑜道:“你日後可要記得,我爲了子瑜哥哥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卻說王子瑜與五小姐在院子正中這一幕,自然是被婆子去稟給了江媽媽,江媽媽與太夫人說了一遍,便撇着嘴道:“當初在澤城,老奴瞧着這個五姑爺,便不是個好的,好在三小姐逢凶化吉,吉人天相,將這樣的婚事,推脫了,五小姐害人終害己,咱們澤城的掌櫃的說,五小姐身邊的體己,都當得差不多了,聽隔壁的大夫說,五小姐身子一直沒有乾淨,時不時就要落紅,這也算是報應了!”
董太夫人將自己手中的茶盅重重落下,冷聲道:“一個寒門小子,也敢肖想我的靜丫頭,便是讓他娶了那個五小姐,也算是擡舉他了,偏他還不知足,想要走了我的門路!”
“原是覺得,那個五小姐自食惡果,小小年紀,得了婦人的毛病,這一輩子都不會好了,同是女人,便想要放過她一馬,沒想到她一個庶女,竟然口口聲聲喚我的靜丫頭爲小賤人,誰給她的膽子!”
“還有那個王子瑜,貪心不足,那個葉氏的哥哥,不是逼得澹臺府同意,讓他留在京城裡了嗎?一個讀書人,不想着好好讀書考試,出成績,淨想着這些個旁門左道的,還能有什麼大出息!”
江媽媽在一旁點頭應道:“老夫人教訓的是,這種人是爛泥扶不上牆!”
董太夫人卻沒有消氣,看向江媽媽道:“你方纔說,那個五姑爺,盯着我的靜丫頭瞧?”
江媽媽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道:“也就是三小姐不好說話,老奴瞧着,蔣嬤嬤也是氣得夠嗆,恨不能甩他兩巴掌,這也就是他擔着五姑爺的身份,否則,膽敢這麼盯着三小姐瞧的,蔣嬤嬤絕不會輕饒了他!”
董太夫人深吸一口氣道:“好樣的,在我的府裡,還敢這般囂張,若是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怕是改日還要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