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軒到東街看見了自家的字畫鋪,已經三年沒來字畫鋪,也不知道現在生意如何。
正想進字畫鋪,一個女人從不遠處箭一般地跑過來想撲向啓軒。
啓軒身邊的護衛,忙將這女人攔住了。
耿姨娘看到啓軒,眼淚婆娑:“王爺,我是輕柔;王爺,我是輕柔呀!”
聽到這話,啓軒的貼身護衛心裡腹誹。王爺只是離京三年不是得了健忘症,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護衛一直跟着啓軒的,所以也認識耿姨娘。若不然耿姨娘撲過來時就不只是攔着,而是直接當刺客處理了。
啓軒看着耿姨娘,神色很淡然:“耿氏,可有事?”
耿姨娘看着啓軒這模樣,人瞬間就僵住了。不過很快,耿姨娘就說道:“王爺,輕柔這幾年想你想得好苦。王爺,你回來怎麼都不來找輕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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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軒聽到這話,看耿姨娘仿若在看神經病一樣。他當日肯定是腦子進水了,否則怎麼會看上這個女人。既已改嫁他人,就是別人的妻子。他要再去找,豈不是勾引他人妻。他是風流,不是下流。
輕柔也感覺到啓軒的冷漠,但她現在的處境很糟糕,如今只有啓軒才能幫她:“王爺,當日你走後王妃逼迫賤妾改嫁……”
啓軒面無表情地打斷了耿姨娘的話,說道:“讓你們改嫁是我的意思,與王妃無關。”就算後來讓給他生了孩子的姬妾改嫁,也是他孃的意思。他的王妃,一向大度賢良。
以前爲取了個大度又賢良的妻子自豪,還鄙視高氏跟黃氏善妒。可現在,他卻覺得得很苦澀。不過好在,現在知道也不晚。
耿姨娘心頭一滯,不過很快說道:“王爺,賤妾這些年日日惦念着你不能入眠。”
聽到這話,啓軒冷笑一聲:“當日我病重去外地調理身體讓你跟着去照顧我,你不願。現在說日日惦念我不能入眠,你覺得這些鬼話我會信。”
耿姨娘哪知道啓軒這麼快回來,她以爲啓軒會被關個十年八年的。她要知道不過三年就回來,肯定就跟着去了。
啓軒不想再跟耿姨娘費脣舌,鋪子也不想進,準備走了。
耿姨娘見狀,哭着說道:“王爺,求你救救賤妾,若不然賤妾肯定會被羅金那畜生打死的。王爺,求你救救賤妾……”
啓軒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耿姨娘。
見他準備管這事,貼身護衛忙跟啓軒說道:“王爺,有什麼話進鋪子裡說吧!”站在這裡說,大家圍着有安全隱患。事情鬧大,對王爺名聲也不利。
啓軒嗯了一聲,一腳邁進店鋪。耿姨娘識趣,也趕緊爬起來走了進去。
鋪子的掌櫃一直沒變,看到啓軒忙將店鋪裡的客人請了出去。
店內沒閒雜人員,啓軒纔開口問道:“羅金是誰?他爲什麼會打死你?”
耿姨娘看着一羣護衛隨從的,輕聲說道:“王爺,請你屏退下他們。”
啓軒面無表情地說道:“有事就說,不說我走了。”他還有一堆的事,不想在耿姨娘身上浪費時間。
耿姨娘淚眼汪汪地看着啓軒,見他神色冷淡,也不敢再矯情了。
掀開衣袖,白皙的胳膊上有好幾道淤青。耿姨娘哭着說道:“王爺,羅金是賤妾現在的夫婿。他以爲娶了賤妾能攀上軒王府,結果沒能如願。現在他一不順心,就拿賤妾來撒氣。王爺,求你救救賤妾吧!若不然,我真會被他打死了。”
耿姨娘嫁給羅金,開始日子過得順心如意。可羅金髮現娶她帶不來任何的助益,就變了臉。這一年多來,耿姨娘真的是度日如年。聽到啓軒回來,就想回王府。王府大門她進不去,知道啓軒喜歡來這裡就跑到這裡蹲守了。
啓軒問道:“你想我怎麼救你?”
耿姨娘說道:“王爺,賤妾心裡只有你……”
啓軒覺得這話污耳朵,冷聲說道:“你要再說廢話,我就走了。”
什麼心裡自有他,這種鬼話他以前蠢信了。現在若還信,連豬都不如了。若不是想着好歹跟了他一場,這事他纔不會去管。
耿姨娘沒想到啓軒竟然變得如此無情:“王爺,我不想再跟羅金過下去了。”
啓軒說道:“你想跟羅金和離,我成全你。以後,你就好自爲之吧!”
耿姨娘見她轉身準備走,大驚:“王爺、王爺,我跟羅金和離以後無路可去了。王爺,求你讓我回府吧!”
見啓軒轉身,耿姨娘面露驚喜。自從知道啓軒回來,她就幻想着回王府。哪怕啓軒不寵愛她,可在王府不愁吃不愁穿也沒人打她,日子過得很舒心。不像在羅家,日日提心吊膽。看到羅金,更是瑟瑟發抖。
啓軒說道:“這次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幫你跟羅金和離。可你若敢再糾纏不清,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耿姨娘嚇得打了個冷顫,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啓軒朝着身邊一個隨從說道:“這事你去辦,等她和離後安排人送她回家。”耿姨娘的家人在保定,三四天就到了。
看着啓軒的背影,耿姨娘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是三年爲何王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耿姨娘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啓軒。他買了啓佑喜歡吃的驢打滾,就去了佑王府。
啓佑正在跟黃思菱閒話,聽到啓軒過來忙迎了出去。
黃思菱看着啓軒的背影很是好笑道,平日那般穩重的人,一碰到軒王就着急上火的。說起來她都奇怪了,怎麼軒王就這麼得他丈夫的看重。
啓佑隔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三哥,你給我帶了路記的驢打滾。”路記的驢打滾,那可是百年老字號了。就是佑王府,也是做不出這個味的。
啓軒好笑道:“你這是狗鼻子了。”說完,就將手裡的驢打滾遞過去。
黃思菱走出來,笑着問啓軒:“三哥今日留下來用晚膳吧!”
“好。”
黃思菱有些詫異,要知道啓軒以前很少留在佑王府用膳的。這次,倒是爽快。
用晚膳的時候,啓佑朝着黃思菱說道:“去將那壇百年女兒紅取來,我今日要跟三哥喝個痛快。”
啓佑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主,連黃思菱都不敢逆了他的意。
酒端上來以後,黃思菱就下去了。這哥倆喝酒嘮嗑,她就不在這裡礙事了。
端起酒杯,啓軒站起來說道:“阿佑,三哥以前混賬,對你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阿佑,三哥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啓佑剛想攔,結果啓軒一杯酒乾了:“三哥,你悠着點。”要知道姐弟六人裡啓軒的酒量是最差的,最好的當然是棗棗了。
啓軒擺擺手道:“沒事,醉就醉了。”
說完,端起酒杯朝着啓佑說道:“阿佑,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好”反正最近沒啥事,明日就不去衙門了。至於到時候啓浩是否會罵他,這個就不去想了。
幾杯酒下肚,啓軒就有些醉意了。拉着佑哥兒的手,啓軒說道:“阿佑,我躺在牀上動不了時真怕自己會死。要死了,連你們最後一面都看不到了。”
沒等啓佑開口問,啓軒又道:“還有,大蟲撲過來離我兩米遠都不到,我當時以爲自己死定了。”
“然後呢?”
“然後?”啓軒摸了下腦袋道:“然後我就暈過去了,醒過來就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在大山裡面了。當時我腿受傷,拄着柺杖地去撿乾柴燒火……”
啓佑聽得心裡難受得厲害:“三哥,你受苦了。”受這樣的大罪換來的改變,他都不知道值不值得。
啓軒擺擺手說道:“不苦。”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體驗。
說完,啓軒端起酒又一口乾掉:“以前想着反正有爹孃跟大哥在,就算不努力也一樣過得好。若不是這次的經歷,我會渾渾噩噩地過完這一生。所以,我很感激古九。”
啓佑問道:“三哥,你真不覺得苦嗎?”想他三哥以前,生病喝藥都跟用刑似的。
啓軒搖頭道:“不苦,一點都不苦。若不是古九,我也不會得到爹孃的認可了。阿佑,我一直都想讓爹孃以我爲榮。可結果,爹孃卻以有我這樣一個兒子爲恥。”這種落差,讓他無法承受。
啓佑搭理拍着啓軒的肩膀說道:“三哥,我相信,以後爹孃肯定會以有你這個兒子而驕傲的。”
端起酒杯,啓軒大聲說道:“爲了這一天的來臨,乾杯。”
幹完這一杯,人就倒下了。
看着癱軟再桌上的啓軒,佑哥兒好笑道:“真是的,酒量不行還非得逞強。”
啓軒酒量不行,但酒品很好。喝醉後就睡覺,不會耍酒瘋也不會說醉話。
叫了丫鬟過來給啓軒洗漱,啓佑回了正院跟黃思菱說道:“三哥喝醉了,我今晚跟他一起睡。”
黃思菱笑着道:“明知道三哥酒量不行,你還要開那罈女兒紅。”那酒很烈,酒量不行的喝兩三杯就倒下了。
“我這不是高興嘛!”說完,啓佑道:“你早點休息,我得回去照顧三哥了。”
黃思菱輕聲說道:“幸虧變好了。”三年前,因爲軒王的那些話丈夫難過得整宿整宿睡不着。那時候,她真是嫌棄死了啓軒,同時也非常擔心。好在雲啓軒改了,她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