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高子軒坐在牀邊,一臉笑容:“想要吃些什麼?”
月嬋坐起來,看看外邊天色,已經入夜,不由撫了撫額,怎的一睡就睡了這麼長時間。
她趕緊穿鞋下牀,笑道:“妾身這便讓人給王爺準備晚飯。”
高子軒一把拉住她:“你忙什麼,我已經吩咐廚房做了些清淡的菜色,一會兒便端過來了,你乖乖坐好,和我說說話。”
月嬋這才坐了下來:“王爺想要說什麼?”
高子軒看月嬋垂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來,一邊脣角高挑,更添幾分邪魅:“以後莫叫王爺了,叫我阿九。”
“阿九!”月嬋乖乖叫了一聲,笑了笑:“阿九以後叫我小兔吧,只我們兩個人時叫。”
“小兔?”高子軒疑惑,挑了挑眉定定看着月嬋。
“月稱太陰,也稱嬋娟,我名月嬋,便是指圓月,因月中有玉兔,故人稱月亮又叫玉兔、銀兔,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常在無人的時候叫我小兔。”
月嬋臉上羞出兩片紅暈來,想低下頭,可高子軒一指挑着她的下巴,她哪裡能夠低得下去。
其實月嬋並不記得蘇氏在世的時候是如何稱呼她的,只重生之後她做了許多關於蘇氏的夢,夢中蘇氏就叫她小兔,一聲聲的叫着,叫的月嬋熱淚盈眶,只想着大概蘇氏還沒去世的時候,抱着小小的她,也是這般叫的吧。
“小兔,小兔!”高子軒笑了起來:“果然好名字。”
高子軒以前大多數時候都稱月嬋爲王妃,他並不是不想叫月嬋的名字,而是因爲幾乎所有人都這般叫月嬋,他不想和別人一樣。便多稱王妃。如今得了月嬋的小名,自然喜不自勝,這小名。似是月嬋的親兄長都沒有叫過,只他一個人叫,越想越是歡喜無限。
低頭親了親月嬋的脣角:“以後只有阿九能夠叫這個名字,別人都不能叫。”
這人。太過霸道了些吧,月嬋暗暗思量,卻還是點頭同意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竟一時大意,把這無人知曉的小名都告訴了高子軒,這會兒想來。就好像在高子軒面前再無秘密,真的令人很是羞怯。
“呵呵!”高子軒心情大好,低低淺笑,拍了拍手:“擺飯吧!”
一時。丫頭們魚貫而入,在花廳的小圓桌上擺滿了飯菜。
高子軒牽着月嬋的手坐到桌邊,兩個人對坐而食,一時無語,只在吃飯時目光交匯,情意綿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傅文彬一身墨綠衣衫,打馬狂奔。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一抽馬鞭。又奔過一條街道,在臨街的一座酒樓前停了下來。
這酒樓三層高。建的很是軒昂,門前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百味居。
傅文彬下馬,把繮繩一扔,扔給門前的小二,擡步進了酒樓。
早有跑堂的看到他進來,笑着上前:“公子來了,三樓包房給您留着呢。”
傅文彬沉着臉點了點頭,邁着步子只聽騰騰的聲音響起,他已經上了木質樓梯。
跑堂的在前邊引着,到了三樓寫着竹字的包間外邊,跑堂的敲了三下門,一個着紅衣的美貌丫頭開了門,對傅文彬一笑:“三公子來了,趕緊進來吧。”
傅文彬閃身進了包房,就見其間站了四五個或穿紅或着綠的俏麗女子,一個穿了素藍色衣衫,蒙着白紗的女子坐在一角輕輕彈着琵琶。
又聽一陣笑聲傳入耳中,傅文彬大步走到圍在圓桌旁的幾個男子身邊,也不坐下,一拍桌子大聲道:“五王爺,你怎的讓人散佈流言,你我是說定的,只要我幫着你掌了軍權,你便會幫我護着月嬋,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那坐在主位上的就是五王爺無疑,他此時正端着酒杯輕啜,身旁坐了個穿青裳綠裙的女子,正拿了筷子夾菜要喂五王爺。
五王爺把女子推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傅文彬:“趕緊坐吧,就等你了。”
坐在五王爺身邊的一個穿着醬色衣服,長的肥肥胖胖的男子哈哈笑了起來,一把拉着傅文彬,讓他坐下,又笑:“三公子這叫什麼話,我瞧着,三公子真是太過癡情了些,可惜啊,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你再記掛着又能怎麼樣,那美人還不是被九王給得了。”
傅文彬臉沉了下來:“黃少爺,不該說的話少說。”
“哈哈!”黃少爺大笑:“我不過是爲你報不平罷了,你如今是五王爺的心腹,五王爺自然要替你打算的,我們拿你當自己人,當兄弟看,可不想你整日愁眉不展的。”
說話間,黃少爺的肥胖白手扒在傅文彬肩上:“傅老弟想想,九王什麼樣的人,那模樣,那身份,嘖嘖,都說姐兒愛俏,你那美人嫁了過去,時間久了自然對九王一心一意,到時候,就是五王爺得了那個位子,把美人給你搶了過來,你又能怎樣?人家心裡裝的可是九王。”
這話還沒說完,傅文彬就聽住了,臉色也好了幾分。
五王爺朝黃少爺使個臉色,黃少爺會意,繼續說道:“如今王爺讓人一散佈謠言,以九王的性子,自然對那孟小姐冷落起來,就是不休了她,也不會再親熱,孟小姐遭了嫌棄,便會自怨自艾,慢慢就會想起你的好來,等到五王爺出息了,把孟小姐賜給你,到時候,你再好好的暖暖美人的心,用不了多長時間,孟小姐連人帶心,還不都是你的。”
黃少爺一臉笑容,硬塞給傅文彬一個酒杯,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來,是兄弟的先乾一杯。”
傅文彬聽住了,仔細想了確實是這麼個理,雖然那謠言對月嬋不利,恐怕月嬋以後在王府生活不會多好,可是,這也是有好處的。九王如果冷落月嬋。也是他樂意看到的。
傅文彬可不願意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整日和別的男人親熱,他寧願月嬋過的不好,也不願意月嬋心裡真有了九王。
“來。乾了這杯!”傅文彬和黃少爺幹了一杯酒,又看向五王爺,一拱手:“五王爺,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給王爺賠禮了。”
五王一臉溫潤笑意:“你多慮了,都是自己人,自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五王爺一招手,一個穿紅衣服的十五六歲的美貌女子走到近前,五王爺笑着一指傅文彬:“你去服侍傅三少爺,可要伺侯好了,說不定三少爺一高興。給你些造化呢。”
那紅衣女子笑的一臉甜美:“那敢情好,奴奴自然會伺侯好三少爺的。”
她說着話坐到傅文彬身旁,是貼着他的身子,那身體如水蛇般纏着傅文彬:“三少爺可要多吃些菜。來,奴喂您吃一口。”
黃少爺在一旁打趣:“月奴,傅三少可不是那麼好伺侯的,這可要嘴對嘴的喂啊。”
紅衣女子,也就是月奴一笑:“這是自然的。”
傅文彬聽她名喚月奴,名中有一月字,就仔細看了兩眼,這一瞧。那眉眼竟有五分和月嬋彷彿,一時間。就像看到月嬋在身邊一樣,有些癡了。
那月奴和黃少爺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傅文彬。黃少爺不住的敬酒,月奴也在一旁添些趣味,不一時,竟是把傅文彬灌的有些醉了。
黃少爺給月奴使個眼色,月奴淺笑一聲,扶了傅文彬,開了包房裡的一個暗門,一邊走一邊道:“傅三少走慢些,奴扶着你。”
看傅文彬跟月奴進了房間,五王爺高興的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對黃少爺一擺手:“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回去,你在這裡守着些,一定要把傅文彬拉攏住。”
黃少爺點頭應是,送五王爺出了門,他一雙小眼笑的擠在一起,回身指了指幾個美貌丫頭道:“今兒你們幾個服侍本少爺吧。”
幾個丫頭雖有些不情願,可情勢比人強,自然也帶着笑容跟着黃少爺去了。
不過,幾個丫頭倒是有些羨慕月奴,明顯的,傅三少要比這個黃少爺強的多了,不光是長相,便是看氣度爲人,也比黃少爺強不是一星半點。
傅文彬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不料身上薄被滑落下來,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
一隻纖纖玉臂橫了過來,一個美貌女子赤着身躺在一旁,嘴裡小聲咕囔着:“三少再睡一會兒吧,昨兒您真是太強壯了些,竟讓奴吃不消呢。”
傅文彬有一時不清醒,不曉得身處何方,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他昨天喝醉了,把這個月奴當成了月嬋,竟是……
拉起被子來看了一眼,傅文彬恨恨捶了一下牀畔,沉着臉穿了衣裳,就要下牀穿鞋。
那月奴出身風月,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形,也不管是否穿了衣裳,竟是死死抱了傅文彬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可是奴昨兒伺侯的不好,惹三少不高興了,三少若是不痛快,怎麼奴才成,或打或罵由着您,只要您不拋下奴就成。”
說着話,月奴竟嗚嗚哭了起來,哭的很是傷心無助。
傅文彬渾身僵硬的肌肉軟了下來,他回身看了月奴一眼:“並不是你不好,只我一夜未歸家,心裡記掛罷了,你先穿衣裳起來,我送你回去。”
月奴也知道要先穩住傅文彬,便笑着點了點頭,羞紅着臉穿了衣裳,跟在傅文彬身後從後門出了百味居。
傅文彬招手叫來一輛馬車,問明月奴家住何處,便扶她上了馬車,他自己則騎了馬跟在一旁,直把月奴送了回去,這才返身回傅府。
傅文彬回家的時候,正是用早飯的時候,他直接去了後院,原想換了衣服再吃飯,卻不想才進屋沒一會兒功夫,衣服還沒有尋出來,就聽到外邊丫頭大聲道:“三少奶奶小心些,您如今可是雙身子呢。”
又聽門被推開,傅文彬回頭去看,就見月婷一手扶在腰後,一手扶着丫頭的手進了門。
他趕緊過去,扶月婷坐下,沉聲道:“這是怎的?大清早的不好好歇着到處走,小心身子。”
月婷擡頭,狠狠瞪着傅文彬,一臉的冷笑:“小心什麼,有誰關心我?我懷的可是你們傅家的種,你不說待我好一些了,竟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當我孟月婷是什麼了。”
傅文彬經了今早的事,本就有些心煩意亂,就有些不愛答理月婷,由了她去說。
月婷見傅文彬不理她,心裡怒意更盛:“你當我沒聽說麼,哼,荒天野地的救了月嬋,說是碰巧遇上,誰知道你們打了什麼主意,不定是私會呢,我問你……”
話沒說完,月婷就聞到傅文彬身上一股子女子的香粉味,心驚之下,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啊,傅文彬,你一宿不回家,原來就是和人鬼混去了,你老實交代,都見誰去了?哪個作死的賤人,看我不撕了她。”
傅文彬本就帶了幾分怒火,耳聽月婷污衊月嬋,他火氣更大,又看月婷無事生非,罵出這等污人的話來,哪裡還忍得住。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月婷臉上被甩了一個耳光,她粉白臉上一個鮮紅的五指印,真真明顯的緊。
“嗚!”月婷不敢置信,一手捂臉,一手指着傅文彬:“傅文彬,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是什麼男人,連打老婆都會了,我,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