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
月嬋一下轎子就軟倒在地上,幾個丫頭趕緊去扶,一時着急,竟不知所措。
月嬋強撐着站了起來,把內心的驚恐壓住,穩步進了屋子:“罷,我沒事,你們都不必着急。”
說話間,環兒進來,看到月嬋時想要說什麼,還沒有說話,就聽月嬋道:“去把府門緊閉,府裡的侍衛都給本王妃叫出來,讓他們嚴防死守,王府內一角一落都不能有任何閃失。”
一句話,屋內的丫頭都是一陣陣心驚,這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吧,不然王妃也不會如此。
早有人出去傳令,月嬋扶住環兒的手:“你是我的心腹之人,如今,我也只有信你們幾個了,你拿了我的腰牌出去,動用咱們暗中的力量,把長安城的消息全部給我打探清楚,兩個時辰一回,去吧。”
環兒認真點頭,小心的下去。
月嬋坐定了,深吸一口氣,雖然擔心高子軒的安危,可還要忍着,王府不容有失,她一定要守好。
月嬋知道,向來發生爭位之戰時,那是最血腥殘酷的,會禍及妻兒,勝利的那個人,是絕對不會留下任何遺患,若是高子軒有一點閃失,他們全家都甭想有命在。
她正坐在榻上努力思量法子,卻見黃鶯匆匆進來,俯身在月嬋耳邊道:“王妃,霍大人求見。”
霍大人?
月嬋想了一會兒纔想到,這位霍大人就是霍思成了,因爲先前立有戰功,已經被升成吏部侍郎了,可算是大昭國最年輕的二品大員,只不知道霍思成過來做甚。
又一想。霍思成向來是三王爺的心腹,怕是有極重要的事情吧。
“讓他進來吧!”月嬋應下,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裳。“讓他先去小花廳,在那裡豎個屏風,王爺不在府裡。咱們要記得避嫌。”
黃鶯看了月嬋一眼,只不說話。低頭下去。
出了門,黃鶯才鬆了口氣,她是自小服侍月嬋的,當年,月嬋和霍思成的事情她也知道,那時候,霍思成給月嬋做織機。也不知道耗了多少心血,兩個人常常一起呆着討論事情,原來,她們幾個丫頭還想着,月嬋是一定要嫁給霍思成的,只盼着兩個人好。
可是,最終月嬋卻是嫁給了九王爺,也是月嬋心狠,指了婚之後就斷絕了和霍思成的往來,這麼些年。兩個人見面的次數,統共一個手掌就能數得過來。
這會兒子,這樣的情形,霍思成上門。黃鶯有些擔憂,怕月嬋會有什麼想法。
她細一想,自家王妃向來是個冷情的,這些年和九王爺過的也好,又有孩子傍身,先前的情誼,怕早煙消雲散了吧。
這麼一想,黃鶯決定親自去引霍思成進來,省的讓別人去她不放心。
月嬋回屋,換了一身裝扮,才走進小花廳,就看到霍思成。
他同樣的一身白衣,不過衣服的料子卻是好的,就那麼靜靜坐着,極像是一副畫。
多年沒見,月嬋心情平靜,已經沒有絲的漣漪,穩穩過去:“不知道霍大人求見,是有什麼事情?”
霍思成站了起來,深深看了月嬋一眼,躬身一禮:“三王爺不放心王妃,命下官過來幫王妃守住王府。”
“三王爺?”月嬋疑惑:“榮親王呢?爲何是三哥讓你來?”
霍思成一笑:“王妃不必着急,榮親王爺已經進了宮,如今五王爺勢大,已經把太子斬殺於劍下,五王平時和榮親王便有些不對付,三王爺憂心,就讓下官過來照應。”
他這番話,月嬋聽的背後直冒冷氣。
低聲驚呼一聲,月嬋掩口:“太子已經去了?”
“是!”霍思成點頭:“五王爺不問青紅皁白,直接把太子爺給殺了,如今頭顱都掛在旗杆上,說是讓人看看亂臣賊子是怎麼一個下場,另外,太子府裡已經被圍住,太子妃怕是凶多吉少。”
月嬋低頭細思,原先還想着是太子反叛,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五王爺弄出來的。
太子還是太短視了一些,見天辰帝有了動靜,別人一鼓動,就想刺殺天辰帝,結果,被五王爺鑽了空子,利用他斬殺君父,又把他斬落馬下,這位太子還真是悲劇的緊呢。
“有勞大人了!”
想了一會兒,月嬋擡頭一笑:“即是如此,我便讓人帶大人休息一會兒,府裡的侍衛還靠大人約束安排。”
霍思成應下,又看月嬋一眼,有些不捨的離開。
兩個人統共說了沒兩句話,那準備好的屏風倒是沒用上,月嬋這會兒也沒有閒心思在花廳裡久呆,步出屋子,對人吩咐道:“看好郡王爺和公主,讓他們呆在屋裡不要亂動。”
走了幾步,月嬋想到什麼,又吩咐起來:“屋裡採買的後門也關了,這幾天有什麼吃什麼,一個人都不許出府採買食物。”
她怕啊,怕有人趁亂在食物中做手腳,要真是下了毒,這王府裡可真沒有救了。
月嬋才吩咐完,就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竟是沒看到她,差點撞上來。
黃鶯一急,立刻站了起來,把小太監一推,啐道:“慌慌張張做甚,急赤白咧的像什麼樣子,沒看到王妃嗎,衝撞了,你有幾條命陪。”
小太監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是奴婢的錯,奴婢眼瞎了,王妃,奴婢也是急啊,外邊來的好些兵,把咱們王府給圍了,只說要王妃出面,還說什麼,若是王妃能出面勸和榮親王投靠五王爺,他們就放了咱們滿府的性命。”
月嬋身子一晃,極力穩住,心下倒是有些驚懼,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才說太子府裡遭了殃,太子妃下場不明。他們榮親王府就步上後塵了,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來。
“黃鶯。你去請霍大人!”月嬋一推黃鶯,又指指那個小太監:“讓人守好門戶,本王妃馬上過去。”
黃鶯也知道事情緊急。當下也不管什麼規矩禮儀,一提裙子。小跑着就去追霍思成了,月嬋急步回了屋子,把衣裳一脫,換了輕便的騎馬裝,又把簪環去掉,滿頭的長髮綁個馬尾狀,又一挽。全部歸攏着盤在頭上,這樣又簡單又牢靠,就是再運動也不會鬆散。
拿着簪子固定了一下,月嬋大步流星出來,往正門走去時,看到霍思成已經帶了幾個好手過去,她想了想,並沒有朝正門過去,而是先到了孩子們屋裡,拽着承潤承澤。讓宸瑜跟着,帶着三個孩子進了正房,月嬋看看四周無人,把正房的門關了。從東面牆上把一副畫掀起,按住牆面一使勁,牆上就開了一個門。
三個孩子看的驚奇,不過看月嬋的樣子,就知道事情緊急,他們也不敢去問,卻聽月嬋柔聲道:“孃親有事情要出去,這會兒子,孃親哪個都不敢信,只好讓你們自己照顧自己了”,她指指門內:“承澤,你是做哥哥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那裡邊是個暗室,有通風口,有蠟燭燈火,還有些吃的用的,你們就在這裡邊,不管有任何事情,都不準出去,知道了嗎?”
宸瑜兩眼含着淚,可還是堅定的點頭:“孃親,我們絕對不會託累孃親的。”
承潤腦中出現一副畫面,他和承澤躲在箱子裡,月嬋挺着瘦弱的身躬替他們擋箭,想到這個,再看看漆黑的暗室,承潤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比上次只怕還要嚴重的多,他不敢去問,卻緊緊拉着承澤的手:“娘放心,孃親開門我們纔會出來,別人叫門,我們絕對不應。”
月嬋點頭:“不管怎麼樣,五天,五天之後,就是孃親不開門,你們也記得出來,不過,一切要小心。”
承澤聲音有些哽咽:“娘,我們曉得了,娘也要小心。”
月嬋伸手抱住三個孩子,看着孩子們稚嫩的面龐,眼裡也酸酸澀澀的,一一在三個孩子額上輕吻一下,又緊緊抱住,咬了咬牙,鬆手,狠命把孩子們推進暗室,手上一動,把門關好,又把畫掛上,這才擦了擦眼淚,快步離開正房。
快走到正門時,月嬋遠遠的瞧着,霍思成手持寶劍正和人對持着。
那人一身戎裝,亮銀的盔甲,看起來意氣風發之極,手裡拿着劍,劍尖直指霍思成。
月嬋沒有再向前,而是轉過身來,對跟在身後的小太監道:“駕梯子……”
小太監們一陣慌亂,雖然不知道王妃到底是怎麼一個想法,不過,卻是知道,王妃的命令,一定要完成。
幾個小太監跑去抱了梯子過來,把梯子回到二門的房頂上,月嬋看了看,踩着梯子上了房,站在房頂往下瞧,月嬋瞧的更加仔細,也終於看到那個拿劍指着霍思成的是誰。
看到那人,月嬋更加的驚心,這人竟然是久不在長安的傅文彬。
傅文彬從軍,似是在長安城的軍營呆着,今日竟然在家門口出現,可見五王爺的準備有多充分了,他盼今日,怕不是一日兩日了。
月嬋倒並不怕自己的安危,而是擔心高子軒,五王爺心機這麼深沉,不知道高子軒面對他時,有沒有勝算。
不過,轉念一想,月嬋想到三王爺,就是一陣心安。
三王爺處事穩妥,向來不打無準備的戰役,上輩子時,他能在衆多皇子爭鬥中穩笑最後,可見心機定力都是最好的,如今,他看顧高子軒,怕是……
月嬋看到霍思成,眼一眯,忽然明白爲什麼三王爺會讓霍思成來保護王府。
三王爺怕是知道霍思成對她的心意吧,知道霍思成對她愛重情深,就是拼死,也會護着她,所以,纔會這麼放心的讓霍思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