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劉梅一聽要取家法,立馬撲到老太太跟前,抱着老太太的腿哭了起來:“老太太救命啊,老爺要殺我了,老太太,不求別的,就求你看在咱們出自同族,同根相連的份上,饒了我吧,嗚,我若是有意要爲難月嬋,自然輕巧的很,手段也多的是,哪裡還有她活命的機會,老太太,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
月娥和月婷也一同跪了下去痛哭起來:“老太太老爺要打,就打我們兩個吧,母親是孟家主母,要是捱了打,哪還有臉再料理家務,哪裡有臉面出門。”
母女三人痛哭失聲,連哭帶嚷,悽慘的很,孟之文就有些心軟了,想着劉梅這麼些年跟着自己也怪不容易的,要真打了她,以後她也沒個臉出去和那些貴夫人相聚,那孟家的社交生活可就斷了。
他看一眼老太太,原想說上幾句,卻見老太太面色鐵青,那怕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打劉梅的。
孟之文再不敢多言,一跺腳,大聲道:“人都死哪去了,趕緊拿家法來。”
月嬋和皓宇眼瞅着劉梅要捱打了,他們在這裡倒有些尷尬起來,要上去勸解吧,有些不甘心,可要不過去說上兩句,又顯的不懂事。
皓宇急了一頭的汗,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月嬋有法子,扶着皓宇的手一個用力,另一隻手撫在額上:“哥哥,我頭暈的很,快扶住我……”
“這是怎麼的?”皓宇大急,扶着月嬋的手。就把她往外拉:“這裡亂糟糟的,哥哥扶你出去清靜一下或者就好了。”
老太太雖然看着生氣,可那眼光卻也四處瞧着,早看到月嬋和皓宇的動作了,當下也不點破,只大聲道:“文兒,今兒定要狠狠責罰劉梅,讓她知道痛了,纔不會膽大妄爲,若不然。我們孟家百年家聲將毀於一旦。”
孟之文鄭重點頭,這會兒功夫,早有幾個身強體健的婆子拿了板子過來。
孟之文一指劉梅,大聲道:“給我綁了狠狠的打。”
那幾個婆子木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應下了。早有兩個人上前把劉梅按倒在地上,又有一個拿了繩子把她的手腳綁了,拿布把嘴堵住。一個高高壯壯麪色古怪,身着青布衫的婆子舉起板子就片劉梅身上打去。
“啊……”
一板子下去,劉梅痛叫出聲,心中又羞又恨。羞的是老太太不講情面,當着小輩的面就讓人打她。恨的是老爺不念夫妻之情,只聽從老太太的話,說打就打上了,而且,還讓孟家最有力氣,最心狠手辣的婆子打她。
更恨月嬋兄妹見死不救,早早的偷溜出去。
劉梅痛呼出聲,這身上覺得火辣辣疼的難受,月娥和月婷兩個早已經嚇傻了,就見那一板子下去。劉梅身上就見了血,她今天穿的衣衫素淡,血跡透過衣衫滲出來。當真讓人驚怕。
“孃親……”月娥撲了過去,大聲喊着:“老太太饒命。要打就打月娥吧,莫打孃親。”
月娥倒是對劉梅有幾分真情在,見劉梅捱打,也是心疼又着急,撲着喊着的過去替劉梅捱了一板子。
月婷這丫頭沒有她姐姐那麼重情義,雖然也求了情,可爲了不捱打,卻縮在一旁不敢過去,只瞧着劉梅和月娥身上的血跡生氣,打定了主意一定不會放過月嬋。
“啪,啪……”幾聲板子響過,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乾脆利落,卻闆闆見肉,聽的人心驚膽戰,就是水晶和翡翠這兩個大丫頭都嚇的面無人色,縮在一角不敢出聲。
老太太見過大世面的,從孫子媳婦坐起,一直到現在這種地位,手上哪能沒沾過血,她踩着別人的屍首爬上來的,像這種小場面倒也不驚不慌的,穩坐當場,冷眼瞧着。
孟之文縮着手站在一旁,雖然有些心疼劉梅,卻也不敢駁了老太太的令,只在一邊乾着急。
劉梅這會兒被打的早疼的沒了知覺,只嘴上拼命喊着:“老太太饒命,老爺饒命啊……”
一,二,三,四……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板子,就在劉梅要暈過去之前,老太太終於發話了:“行了,打幾下就得了,哪能這麼狠心,真要打出個三長兩短來,得讓人多心疼啊!”
這樣的冷言冷語,聽的劉梅心裡恨的要命,真恨不得直接撕了老太太這張嘴,心裡拼命發誓,早晚有一天,她必定還回來。
老太太一句話,那些打板子的婆子很快退了下去,月娥和月婷撲上去喊着劉梅的名字,老太太冷冷看着爬在地上的劉梅,大聲道:“今天是給你些教訓,讓你也記着我們孟家的家規禮儀,以後萬不可再失禮,還有,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蘇氏的嫁妝必定要補還給月嬋,你聽到了沒有。”
劉梅吃了這樣大虧,哪還敢說什麼不字,只小聲道:“回老太太,聽到了。”
老太太一笑:“這便是了,你即是受了傷,也不便管理家務,就由月嬋和柳姨娘一起料理吧,還有,月娥倒是個孝順的,讓她也幫點忙吧。”
老太太沒有一杆子把劉梅這方打死,這是存了給她點活路的心思,還怕萬一把權利都交到月嬋手上,萬一月嬋不服她,她可就沒有法子了,到底,老太太看重月嬋的聰慧,可也懼怕月嬋太過聰慧了。
劉梅咬了咬牙,應了一聲,月娥在她旁邊瞧着,雖然擔心劉梅,可也不知道爲什麼,一聽老太太讓她接觸府上事務,竟有些暗暗歡喜,她勉強把這份歡心壓在心底,扭頭的時候,卻沒瞧見月婷眼中的妒恨。
正房之內,劉梅被幾個小丫頭擡回屋裡,聽瀾閣那邊,月嬋和皓宇一邊喝茶,一邊商量着今天的事情,月嬋有些搞不太明白,老太太怎麼會輕易把嫁妝還回來。
倒是皓宇心裡有了個準數,對月嬋一笑:“妹妹,你怕還不知道,你進宮前三位舅母可是找了來呢,一頓冷嘲熱諷的,好懸沒把老太太氣出病來,舅母們提出讓老太太歸還母親嫁妝的事情,怕也威脅了一通吧,再加上你得了當今的青眼,她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再扣留那些東西了,萬一這事情要是讓蘇家知道,誰知道外祖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月嬋點頭,輕輕一笑:“哥哥這話說的是,要知道,外祖父可是很得當今看重的,而且,三位舅舅都是手握實權的朝中重臣,雖然孟家底蘊深厚,可如今在皇上心中,怕是比不上蘇家的。”
一邊說,月嬋一邊想着,老太太果然是個審時度勢的,眼皮子忒活了些,哪裡有利,哪裡有好處就立馬轉變過來。
當初她瞧着劉梅和她親近,做主把劉梅扶正,如今瞧着劉梅不老實了,而自己這方也有了用處,就開始打壓劉梅。
或者哪時候,劉梅母女三個人翻了身,對於老太太的用處大於自己這方,怕老太太就會毫不留情的捨棄自己吧。
可是要警惕啊,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今日劉梅的下場,或者就是她明天的結果。
月嬋暗中警告自己,又看了皓宇一眼,見皓宇輕輕點頭,就知道他存了和自己一樣的想法,低頭輕笑,用笑容遮蓋中了眼中的輕愁。
劉梅捱了打,被擡回去養傷,府上風氣頓時一肅,那些下人做事說話都存了小心,就怕被哪個主子挑了刺,不是被打就是被髮賣,晚間喝酒賭錢的風嘲也消散下去,倒是給孟府的清靜做了貢獻。
越過幾日,老太太打發人送了一張單子,還有好些東西給月嬋。
月嬋瞧着擺在聽瀾閣內那滿滿當當的物品,頓時感覺頭腦有些發暈,這……這也太那啥了吧。
饒是月嬋知道蘇氏嫁妝豐厚,可也沒有想到豐厚到這種程度啊,看着眼前那滿箱滿箱的金銀珠寶,綢緞綾羅,玩物擺設,再想想前世的時候嫁入傅家時那幾千兩銀子的嫁妝,真的是不能比的。
月嬋低頭冷笑,越發覺得自己前世時候夠蠢的,爲了劉梅準備的那幾千銀子的嫁妝那麼感恩戴德,竟不明白她貪了自己母親多少東西去。
愣神過後,月嬋開始帶着畫眉和黃鶯照着單子上對物品,也想瞧瞧蘇氏出嫁帶的都是什麼樣的稀罕東西。
向前走了幾步,月嬋就見面前一個紅木大箱子,箱子高度快到她腰部了,半個長的長度,用着黃銅大鎖鎖了,月嬋伸手,黃鶯把鑰匙奉上,她蹲在箱前開了鎖,一個用力把蓋子打開,頓時,箱內東西差點晃花人的眼。
箱子分了隔層的,上面一層全是小金銀錁子,映着陽光,明晃晃的刺激人的視覺。
月嬋小心的把那金銀錁子拿下來,放到一邊的布包上,讓畫眉一個個的數了,把那隔層拿掉,就見下面好幾個或紅或黑的匣子。
先拿過一個紅色匣子打開,這是一些零碎珠寶,有大顆的南珠,還有一些粉色小碎珠子,另加幾個東珠手串子,並幾支各色小碎珠子攢的幾種花樣的簪子。
又拿過一個黑色雕花鑲金匣子來小心開了,這裡邊裝了一些寶石,大顆的藍色水晶,還有鮮豔的紅寶石,純度極高的玉製品,最讓月嬋開心的是,裡邊靠角落部位,還放了幾顆大鑽石。
這麼多珠寶中,月嬋很喜歡鑽石,喜歡鑽石的清透和堅硬,可惜大昭國不產鑽石,她也沒有正經的鑽石首飾,這會兒瞧見這麼幾顆裸鑽,心中大喜,就開始幻想着要拿着製成怎樣漂亮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