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青衣感到一股致命的危機感,暴吼一聲。青狼衛聞聲而動,暴射而起,揮舞刀劍,朝着秦煜撲殺而來。
“你們都要跟着這個叛賊作亂麼?”秦煜也是同時一聲大喝,在青狼衛身形暴起之時,他攬起甘琳旋身而起,凌空向青衣衝去。
這一番變故兔起鶻落,甘琳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至此時,秦煜自身也處在危險之中,仍不放棄她的動作,讓她心一暖,卻道:“不要犯傻,帶上我,咱們都逃不走!”
秦煜卻來了句:“別鬧!”
甘琳被口水嗆了一下,恰在這時,秦煜似鷂鷹掠到青衣近前,翻掌印向青衣。
青衣跟見到鬼似的,露出驚恐的神情。他感覺像是陷在泥沼裡,身體的速度變慢,變得無比笨拙,明明他想要移開,躲避攻擊,可是速度太慢,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掌在眼前放大,掌紋一點點變得清晰。然後,就聽一聲“砰”的響聲,他只覺腦門上傳來一聲重擊,猶如被重錘擊中,劇痛襲來,手中長劍墜落,身形踉蹌暴退。
青狼衛的攻擊,也在這時到了,手無寸鐵的秦煜,旋身而起,腳法勾到青衣手中墜落的一柄長劍,輕輕一挑,長劍飛到他的手裡,旋即,一陣劍光暴起,猶如老梅吐豔,剎那間千朵萬朵開,形成一道炫麗的劍花光幕。
叮叮噹噹一陣撞擊聲,炒豆子般響起,所有的攻擊都被劍花擋住,劍花爆開如焰火一閃即逝,懷抱佳人的秦煜,形色從容,如閒庭漫步,哪有一點被圍攻的狼狽!
青衣如看妖魔般失聲驚叫:“你……你竟然練成了雲梯縱!”
甘琳身上難受得厲害,嘴皮子仍利索的罵道:“狗奴才,知道你家主子利害了吧,還不洗乾淨脖子等死!唉唷……好癢……”
秦煜百忙中看她一眼,眼神透着憐惜,嘴裡說:“再堅持一下。”
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讓甘琳覺得癢得也不是那麼厲害了。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斜側一道刀光襲來,斜斬向他的後頸,嚇得她一聲驚叫:“小心!”
喊聲剛起,就見秦煜微一側頭,那一道刀光幾乎是擦着他的脖子飛過,與此同時,他反手一劍刺出,劍尖扎中持刀人的眉心。
甘琳看到他拔劍的瞬間,劍尖帶起的一抹血光,殷紅耀眼,彷彿染紅了眼前的整個世界。她心頭驚悸,在想,若是秦煜反應再慢一步,那一抹血光就該是從他頸上噴出!
死亡,離秦煜如此的近!
她突然心痛了,淚眼朦朧的仰着看着他,喃喃的說:“若是我們逃過這一劫,以後,我再不疑你,生死與共!”
這麼嘈雜的環境中,秦煜竟然聽到了甘琳的喃喃自語,驚喜叫道:“此話當真?”
又見一道劍光與刀光從兩側飛來,甘琳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秦煜帶她險之又險的避開,她才惱火的叫道“當心啊!”“
秦煜偏要糾結剛纔的問題:“你先前說的話是否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甘琳很是豪氣的說完,又道:“前提,是咱們得活下去啊,侍郎大人!唉唷,癢……”
“再堅持一下就好了。”秦煜忙說,臉上神采飛揚,像是乞丐揀到金元寶般的,嘴也咧開傻樂。他的動作突然加速,長劍連閃,離得近的兩個都是一劍穿心。
“喂,我快癢死了,至於這麼開心嗎?”甘琳很是不忿,真想掐他。
秦煜忽然衝躲到戰圈外的青衣叫道:“拿出解藥,我可以饒你一命!”
青衣剛纔受的傷不輕,臉色蒼白,扶着一根石筍站着。聞言,他跟看傻子似的看看秦煜,不無嘲弄的說道:“秦煜,你是傻呀,還是傻呀,是你饒我一命,還是你不要困獸之鬥了?這裡全是我們的人,你逃不掉的,交出傳承珠,我可以留你個全屍。”
“傳承珠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了。”秦煜認真的說。
骨子裡就有股不服輸的性子,甘琳咬着牙根嚷道:“跟豺狼廢什麼話呀,秦煜,宰了他,我就算癢死,也絕不能讓這種居心叵測的野心家活着。”
“秦煜,連你的女人都比你有氣魄。”青衣譏誚道,隨即,他的臉色卻大變,像是看到了無比恐怖的東西。
甘琳朝着青衣看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已是波浪洶涌的水面,許多戰船正從遠處乘風破浪的駛來,已經能看到戰船上飄揚的戰旗上字,赫然是……“秦”字!
“你……太卑鄙了……你什麼時候通知了秦家軍?”青衣再不甘心失敗,也明白大勢已去,失神的叫道。
青狼衛們也都心神大亂,犀利的攻勢也亂了,被秦煜逮到機會,一劍一個,連殺兩人,殺得他們更無鬥志,有人喊了聲“逃啊”,隨即作鳥獸散,也沒有人管青衣,向島深處逃躥,很快都逃得沒影兒了。
青衣沒有逃,因爲秦煜一直鎖定了他,而且,成王敗寇,籌劃多時的完美計劃,功虧一簣,打擊太大,他也不想逃。同時,他也清楚,秦煜絕不會饒過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秦煜找出來殺掉。
秦煜沒有管逃掉的青狼衛,飄身落到青衣面前,淡淡的問:“爲何?”
看着這張讓自己嫉恨不已的臉,青衣扯出一抹苦笑,擡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
在甘琳都以爲他不會回答時,只聽他嘆息道:“幽靈軍就像一隻只躲在陰溝裡的老鼠,不能見光,成天躲躲藏藏。那種日子,我早就過膩了。就算是借你的手洗白,可是幽靈軍始終是幽靈軍,而且你不夠強大,敵人衆多,很容易泄密,一旦被人發現青狼衛就是幽靈軍,我們又要被打回原狀。我不能讓那麼多的幽靈軍兄弟,跟着你枉死。”
甘琳認爲青衣是在找藉口,撇了撇嘴說:“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秦煜卻點了點頭說:“不錯,追隨我的風險確實太大,付出跟回報不成正比。你這樣想,也是對的。”
青衣低下頭,看向秦煜,咧嘴笑道:“難得你會承認,我以爲你只會罵我是叛徒。”
“對於失敗者,我的風度一向都好,一般也沒有打落水狗的習慣。”原來秦煜的嘴巴不是不毒,只是他一般不表露出來,此時的毒舌,讓青衣臉色一僵,像匹惡狼怒視着他。
“打落水狗什麼的,本小姐最喜歡了。秦煜,給我狠狠的打,打得連他爹也不認得他。尼瑪的,竟敢給本小姐下毒……癢死了!”越來越癢,甘琳都恨不能剜肉刮骨。
青衣忽然笑了,很是幸災樂禍:“我真沒有下毒,也可以保證這毒不是我帶來的人下的,秦煜,就算你贏了我,卻要輸掉你心愛的女人,是不是很心痛?”
秦煜一直篤定是青衣下的毒,所以並不是太急,此時臉色一變,喝道:“青衣,別逼我對你下狠手!彼此立場不同,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一個無辜的女人。”
“我說的是真的。”青衣笑着,嘴角有黑血流出,身體搖晃了兩下,就摔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起來。他是服了毒,每一個幽靈軍出任務的時候,牙縫裡都會塞着一個毒囊,一旦被捕,就會咬破毒囊自盡。
“我沒有想殺你們。”秦煜摸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腥臭的小丸子,黃豆大小,棕褐色,看着不起眼,卻讓青衣眼裡露出極爲複雜的神色。
在秦煜把藥丸子塞進青衣嘴裡時,青衣說:“我不會感激你,也不要以爲這種婦人之仁的手段,能夠讓幽靈軍兄弟歸心。”
“你們希望保持現狀,我也不會強迫。不過,別再打傳承珠的主意,就算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了。”秦煜居高臨下的看着青衣說完,抱着甘琳走向駛到近前的戰船,快到岸邊時,他頭也不回的說:“你們趕緊離開吧,骷髏盜的老巢所在,早就被官兵盯上了。”
青衣從地上爬坐起來,看着秦煜的背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欲言又止。
“姐姐不要丟下我!”
突然,一道稚嫩的嗓音響起,甘琳聽出是彩兒的聲音,忙說:“把彩兒一起帶走。”
秦煜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到一條小小的身影從不遠的雜樹林裡衝出來,他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的叫道:“玳兒!”
甘琳一看,明明是彩兒嘛,爲什麼他會叫玳兒?在彩兒衝到面前,衝秦煜甜甜的笑道:“帥哥哥,我叫彩兒。”
真的是彩兒,那麼,玳兒就一定是跟彩兒長得很像,甘琳腦子裡頓時有一道亮光劃過,秦煜說過玳兒是他六弟的女兒,難道她們都是秦六少爺的女兒!
她忽然想起前世時,秦家六房的嫡子嫡女全身出紅疹,不治身亡!
就是在嫡子女死後沒多久,秦六爺帶回了一對養在外面的雙胞胎女兒,要求寄在六夫人名下,遭六夫人激烈反對,鬧得很兇,罵秦六少爲了這兩個女兒,害死她的一雙兒女。
當時,沒有一個人相信六夫人的指控,她也被迫接受了兩個庶女住進了家裡,隨後傳出不少她虐待庶女的傳聞,惹得秦六爺專程從邊關趕回來,爲女兒撐腰,鬧到要休妻。
只不過六夫人孃家強勢,又跟秦大夫人孃家是姻親,有大夫人壓着,休妻的鬧劇被壓下,不久後秦六爺戰死。六夫人把這對孿生庶女遠嫁,讓她們客死異鄉。
據聞,六夫人得到庶女死訊,當場爆笑,還擺香案告慰親生子女的亡靈,說是終於爲他們報仇雪恨。
想到這裡,甘琳全身發冷,她身上的紅疹子也會死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