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和安德烈坐在車子裡,夜風從車窗穿過,拂動着查爾斯略長的頭髮。兩個人百無聊賴地坐着,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看着路塵寰和楚笙歌吃着東西。
查爾斯和安德烈是ee的頂尖殺手,所以他們是不抽菸也不喝酒的,因爲有這些習慣在身上會留下一些氣味。而作爲最優秀的殺手,應該像是空氣一樣的存在着,在出手之前不被對方察覺到,是最基本的原則。
“你的近身搏擊已經退化到了什麼地步,對付幾個小流氓都需要動槍了?”安德烈揶揄着查爾斯。
查爾斯想了下一下,他剛纔遇到的那幾個人雖然不成器,但也不不太像一般的小流氓:“我擅長做狙擊手還有跟女朋友約會,近身搏擊是你的範疇。不過那幾個必須要找到……”見過他拔槍的人,不能留活口這是規矩。
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傳回了消息,查爾斯看着簡訊聳聳肩:“我說怎麼不好對付,原來是老朋友的人。”
安德烈挑了下眉毛,嚴苛的臉更嚴肅了幾分:“你是說……馬裡諾兄弟?”
“bingo!”查爾斯眼中閃過一絲雀躍,他是不是可以請示一下老大,把裝在馬裡諾兄弟莊園裡的女朋友喚醒了呢?不過眼下他還是要先把那幾個小嘍嘍收拾掉。
“他們是衝着夫人來的嗎?”安德烈不由得想到了最壞的情況,就是馬裡諾兄弟已經盯上了楚笙歌。如果真是這樣,以後夫人出門真的就要非常地小心了。
“應該只是巧合,他們不知道遇到的是夫人。”查爾斯將剛纔的所有細節回憶了一遍,如果對方知道遇到的是ee首領的妻子,絕對會第一時間將楚笙歌擄走藏起來當做人質來跟他們談條件,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那個小巷子裡耽擱太久的。
安德烈的眼睛眯了一下,殺手特有的敏銳感覺使他感到空氣中漸漸聚集起來的殺氣,幾輛車子正在往他們這邊靠近着:“是衝你來的,還是衝先生來的?”
查爾斯仔細觀察着向他們靠攏的車子和人,他在一輛車裡看到了剛纔爲首的那個粗壯的男人。這幾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因爲他們不但見過他,主要見過夫人:“灰色suv裡的那個有紋身的男人,還有後面跟着的那輛藍色野車裡的三個男人,都不能漏掉。”那個被他用槍打傷了膝蓋的男人應該是出不來了,如果知道他們是peccato的人,剛纔就該一槍命中心臟,省的一會兒處理完這幾個還要去找那一個。
“通知先生先不要出來,我們把他們引開。”安德烈衝腰間拔出一直烏亮的伯萊塔92f。
“好。”兩人正在觀察周遭的情況時卻忽略了咖啡館裡的路塵寰和楚笙歌,查爾斯拿出往咖啡館那邊看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出來了:“真見鬼!”
路塵寰一走出咖啡館,就感到危險在一點點地推進,他緊緊地攬住楚笙歌,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胸前,另一隻手已經從腰間摸出了槍:“別亂動,跟我走!”
“怎麼了?”楚笙歌的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他們之間很默契,即使她並不能完全感受到此時危險的訊息,但是她知道必須要按照路塵寰說的做。
“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臉。”用手臂緊緊地圈着楚笙歌小小的身體。
楚笙歌打了個哆嗦,難道剛纔找他們麻煩的人又追來了?是了,他們當中有個人被打了一槍,他們召集了更多的人來尋仇?
感受到楚笙歌的緊張,路塵寰垂首吻着楚笙歌的頭髮:“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周圍的氣氛越來越滯重,似乎在一個巨大的氣泡裡灌滿了膠水,連呼吸都要被禁錮住了。路塵寰犀利的目光掃過幾輛可疑的車子,像是鋒利的劍將這個巨大氣泡豁開一道釦子,空氣開始慢慢地流動起來。護着楚笙歌坐進停在車位上的車子,路塵寰打了一下方向盤,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子上了路。
查爾斯和安德烈兩個人剛纔在緊張地警戒着,看到路塵寰帶着楚笙歌順利地上了車,纔打電話過來:“老大,他們是peccato的人,您帶夫人先走,我和安德烈善後。”
可能是剛纔那個人發現了楚笙歌,一輛車子越過查爾斯和安德烈的車子,緊靠上路塵寰的車。
“該死的!”他的車上坐着楚笙歌,本來不想理他們的,可是居然靠攏過來,這是非要惹他發飆不可嗎?
幾輛車子以一種奇怪的隊形駛出了市區,出了市區就不會這麼太安靜了,路塵寰握槍的手輕輕將楚笙歌的頭壓低到合適的位置:“乖,別動。”
對方已經完全按耐不住了,砰砰砰幾聲槍響,子彈打在車身上擊起幾道火星。
“啊……”楚笙歌驚呼一聲。
“寶貝,怎麼了?”路塵寰知道楚笙歌應該沒有被打到,但還是由於太擔心而靜不下來。
“沒有。”楚笙歌知道她現在安安靜靜的,纔是對路塵寰纔是最好的。所以再有子彈射過來時,無論有多嚇人,她都死死忍着,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不行的,他知道楚笙歌現在一定特別害怕,她的同學只是看到開了一槍,就嚇暈過去。而現在他們簡直像是在拍電影一樣,不但槍擊而且還在飆着車,旁邊那輛車子故意剮蹭着他的車……
路塵寰從後視鏡裡觀察着旁邊彆着他的車子,一手扶着方向盤,瞄準了那輛車子的輪胎,在急轉彎的時候,一槍打爆了車胎。那輛車子馬上失去了控制,直接往路邊的隔離帶衝了過去。
這樣可不行,必須掩護老大和夫人先走。查爾斯從車後座下面摸到了一隻狙擊槍,然後讓安德烈打開汽車天窗。查爾斯的大半個身體露在車外,獵獵的風吹亂他在月色下閃閃發光的金色頭髮,他衝後面的車子做了個粗魯的手勢,然後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子彈穿過厚實的擋風玻璃,鄭重司機的眉心,車子馬上像是一條被斬斷頭的蛇一樣,在公路上亂竄。
砰砰砰又是幾槍,後面車子裡的人全軍覆沒。查爾斯的方法確實有用,旁邊的車子裡的人看到是他,馬上被他吸引過來,就是一陣射擊。有一顆子彈幾乎是擦着他的耳朵劃過的,一陣刺痛後落下來幾滴血。
“媽的!”查爾斯暴露粗口,一槍將擦傷他的那個狙擊手解決掉了。
查爾斯和安德烈成功地吸引住對方後,路塵寰的車子終於擺脫了夾擊,快遞衝出了包圍,再往前走一段,來接應的人應該就到了。果然,來增援的人迅速接應着,由兩輛車掩護着路塵寰的車往羅馬的方向急速行駛着,剩下幾輛車子,載着荷槍實彈的成員,加入了由查爾斯和安德烈牽制的槍戰中去。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了剛纔的驚險,路塵寰將楚笙歌扶起來:“沒事兒了。”
雖然這可能是楚笙歌有生之年最可怕的經歷,但是因爲跟路塵寰在一起,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承受。不過她的手還是變得冰涼,溼乎乎的全是汗。
路塵寰一手開車,一手替她暖着手:“再過半小時,我們就可以到家了,別怕。”
到家的時候,楚笙歌還沒有完全緩過勁兒來。路塵寰打開車門把她從車子裡抱出來。楚笙歌看了一眼被流彈擊中的後擋風玻璃,細碎的裂紋反覆交錯着,像是蜘蛛網一樣。
“都是我不好。”楚笙歌順勢摟住路塵寰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裡,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可以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什麼?”路塵寰有些沒明白楚笙歌的意思,只好先把她抱進別墅裡,輕輕放在沙發上。
“如果我沒有去維羅納就不會這樣了,都是我的錯。”楚笙歌自責得不得了,她每次出去總會出問題。上次她鬧着去那不勒斯,他們遇到了爆炸襲擊。這次去維羅納,又是槍戰。路塵寰、查爾斯、安德烈,或是其他什麼人,如果因爲她的任性,受了傷,或者出現更糟糕的情況,她真是無地自容了。
“以後真的不能這樣了。”楚笙歌絞着手指:“如果我去的地方是不能去的,你應該告訴我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是你不能去的。”路塵寰想要把整個世界都捧在她的腳下的,怎麼可能有地方不能去呢:“今天只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楚笙歌真是不知道路塵寰想要縱容她到什麼程度:“那我們乾脆搬到那不勒斯去住好了。”
“如果你喜歡,我們就去。”路塵寰將楚笙歌攏在懷裡,馬裡諾兄弟以及他們的peccato組織必須要斬草除根了。本來他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的,可是他們今天真是惹到他了。維羅納是他的地盤,peccato的人居然隱匿在那裡,還敢襲擊他的女人,這絕對不可原諒。把peccato處理乾淨後,楚笙歌如果喜歡,他們就可以搬去那不勒斯了。
“查爾斯他們爲什麼還沒回來?”楚笙歌有些緊張地問。
“他們把事情辦好後就會回來的。”路塵寰撫着楚笙歌的背,倒了一杯熱茶,將杯子遞到她的脣邊:“喝點兒熱茶,然後去泡個熱水澡。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我以後都不會亂走了,無論是誰因爲我受傷或者出現任何意外,都不值得的。世界這麼大,沒有非去不可的地方。”楚笙歌認真地望着路塵寰:“如果我要去的地方是危險的,你告訴我就不會去了,我不是會任性的人。”
“你從來沒有任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乖。”路塵寰吻了吻她額頭,抱起楚笙歌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