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鍾晴微微嘆氣。
霍老爺子的死,對霍初航絕對是個打擊。
站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她應該安慰安慰他,可是她能說什麼?
他們的關係敏感,不管她說什麼,都不合適。
人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容易感性誤事。
她不希望,她一時的心軟,加深霍初航以後的傷痛。
“初航,回家吧。”那個地方現在很需要他去主持大局。
他垮下雙肩,痛苦地咬緊了牙關,許久,才戰勝了渾身汩汩外冒的寒氣,顫慄地無比後悔地擠出一句話,聲音深沉如海飽含痛楚,“晴晴,我爸死了——他是被我氣死的!”
……
簡鍾晴記得,她跟霍初航第一次見面,在餐廳談交易,那時候的霍初航剛回國不久,年少裝老成,開車跟了她一路,當時他有抱負,有原則,堅信自己做認定的,整個人意氣風發,風采翩翩,一整個迷倒萬千女性的公子哥兒。
而眼前的霍初航,明顯比上次訂婚宴的時候,還要瘦,精神看起來也不好,眼窩子深深凹陷下去,像是幾天幾夜沒睡好。
簡鍾晴挑的小區附近的餐廳,兩人一天以後進了去,霍初航坐到座位上之後,表情頹然,他抿着脣,不發一言。
簡鍾晴只是看着。
對於剛失去至親的人,說再多安慰的言語也毫無用處,他們最需要的只是個能陪伴在身邊的人。
感情上,簡鍾晴能快刀砍亂麻地對霍初航狠心,但這份狠心,還沒能狠到,能無視他人剛剛失去父親的悲痛。
她跟侍應生要了杯蜂蜜水,蜂蜜水送上來,她放到霍初航跟前,“先喝點蜂蜜水解解酒。”
霍初航搖首拒絕,“晴晴,我很清醒。”
就是太清醒了,所以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錯誤的深淵,明知道前面會是一條不歸路,等待他的只有痛不欲生,他卻沒法選擇。
簡鍾晴也不勉強,她沉吟了一下,方緩緩開口,“初航,你爸的事情我聽說了,你要注意保重身體。”
霍初航苦笑。
父親病逝之後,報刊上早震翻天地加版跟蹤報道,走在路上,十個人裡頭便佔了九個人在討論這件事情,另外一個默默地聽。
何況,她那幾天跟席御南在一塊,父親撒手人寰的頭一晚,霍家雖出動了全體保全,勉強不對媒體外界泄露消息,可,席御南是誰?
他身爲鹽城經濟的主宰,一直監視着各龍頭老大的動靜,恐怕,父親去世,他比他們這些霍家人知道的還要早些。
她跟在席御南身邊,怎麼可能不知道?
只是,從父親生病,他抵不過父親的要求,答應會接手霍氏,甚至不惜和葉藍訂婚,以防備未來的一天,將要面對的霍氏因爲父親的逝世而出現的動盪局面,他時刻擔心不已,很多個夜晚,靠着安眠藥都那個不能安睡,身體情況日漸餘下。
可他身邊的人都態度一致,衆口鑠金地要求他必須早點熟悉霍氏的業務,並且多與葉家聯繫,取得葉家的咫尺,從而爭取早日穩定霍氏,從沒有人關心過他挺不挺得住,簡鍾晴是唯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