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候的席御南輕狂過,暴躁過,無知過,才十五六歲,就被迫着接受家族野心勃勃的安排,身邊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誘惑與陷阱,之所以沒有走上歧路,全得歸功於身邊有個忠心耿耿的夏逢春。
簡鍾晴想了想,“車是你的?被動了手腳?”
席御南瞟她一眼,“剎車不靈。”
如果只是剎車不靈的話,不至於撞個當場死亡這麼嚴重,一般車子都有保護功能,發現不妥的時候,找個傷害性最低的障礙物撞,也能起到降低風險的作用的。
一定還有別的問題,簡鍾晴狐疑。
席御南並沒有讓她好奇太久,“當時是四輛車子相撞到一起,其中一輛車子,我相信應該是無辜牽涉在裡頭的,另外兩輛車子我懷疑人爲,可那幕後兇手做事手尾太乾淨,我當年完全找不到證據。”
除此之外,還有最大的原因,他還是太嫩了!
在酒店得知逢春出了車禍,他便失了方寸,待去到現場,親眼目睹慘況的時候,血色上涌,天地間,除了被三輛車子夾在中間那輛變了形的銀色車子之外,他看不見別的。
這一遲鈍,自然給了有心人銷燬有效證據的時間。
待他事後回過神來,要去追查的時候,線索早被銷燬,無跡可尋。
“我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逢春剛好被擡出來,要不是認得那輛車子,我根本認不出來,那個人是他,逢春他……被撞得血肉模糊,面無全非。”
席御南面無表情地陳述着,說到面目全非四個字,他下意識咬了咬牙,泄露着心中執念了許多年的恨,只瞬間,眸底的沉痛驟然消逝,狹長的黑眸輕挑,如工筆描繪的俊秀臉龐上寫滿孤傲與冰冷。
那個心思深沉,不近人情的席御南又回來了!
“我收養小春,一半是因爲我想補償她,另一半是爲了圓了覃媽的心願,小春的父母早逝,剩下她哥跟他相依爲命,她父輩那邊的親戚沒個靠譜的,覃媽氣不過,兄妹倆算是她在世上唯一一點有血緣的牽絆了,所以求了我母親,將他們帶到身邊,一直安排在外面住,小春她哥喪命之後,我認了她做妹妹,帶着她搬進席家。”
說到這裡,他突然變得冷凝陰森,還有一絲……所有似無的迷惑。
從未置疑過自己的驕傲男人,突然置疑起自己來。
當初,他帶小春進席家的決定,是否一個錯誤?
如果小春沒進席家,就不會遇到席晏瑾那頭披着人皮的狼!
想到這點,席御南突然不說話了,腦海裡浮起那張溫文儒雅的臉龐,男子曾經笑眯眯地跟他開過玩笑,“御南啊,容許我託大一下,今天撇開身份不論,算年紀,我年長你幾歲,做你哥是綽綽有餘的,哥一心一意給你做事,不求別的,就希望,萬一有那麼個一天,我不在了,你幫我照顧好我那不諳世事的妹妹!”
沒想到,逢春的玩笑話,會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