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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的青梵倏然頓下腳步,回眸見遠處已望不見靖寧王府的***,微微一笑,突然擡頭:“月影純,出來!”
淡淡的月色身影從一條小巷轉出,月光下漸漸顯出一張剛毅俊朗的男子面容。月影純微笑着向青梵行一個半禮:“月影純見過少爺,少爺萬福金安。”
“什麼‘萬福金安’?哪裡揀來的無聊廢話!”青梵笑着揮一揮手示意他跟在身邊。“太久跟在父親大人身邊,身手都差了?雖沒有驚動靖王府上下,但那般大意,就不怕周圍胤軒帝的耳目探看到?”
月影純輕笑一聲:“少爺果然心細,掌教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青梵頓時擰起眉頭:“你說什麼?”
“掌教讓月影帶給您一句話。”
“什麼話?”
“萬事皆備。”
忍不住伸手按上額頭,青梵狠狠瞪向月影純:“我並不打算對任何人出手,至少現在、在承安不想。”
月影純靜靜道:“雖然月影已非影閣執掌,但閣中事務閣主並沒有刻意繞過我。少主在西陵的一番佈置,月影雖然不敢胡亂猜測主上用意,但是多多少少也是能夠體會到一點的。”
深吸一口氣,青梵淡淡微笑起來。月影純也輕輕一笑:“殘影也好照影也好,終究都只是少爺的影衛;閣主又常在少爺身邊,所以才委託了月影一些事情。少爺現在坐鎮一方運籌帷幄,正是用人之時,掌教心中十分掛念。正好月影久在山上閒居無事,惟恐身手有所生疏,掌教特意派了這個職責跟在少爺身邊,也是磨練成就月影的意思。”
月影純一番言語說得青梵只想翻個白眼,但想到動作不雅只能強行忍住。“都是影衛,也都是閣主,我只希望寫影以後絕對不要像你這般裝腔作勢的天生油滑!”
“天生油滑,又何須裝腔作勢?既然少爺還以爲月影造作,就說明月影到底還是……到底還不是油滑到底的主兒。”
青梵忍俊不禁:“果然薑是老的辣,如此伶俐,只在我府上做一個總管豈不屈才?若是機緣巧合被向來遊戲民間又慧眼識才的胤軒帝看中了,你又打算用什麼理由推辭?”
月影純急忙欠身行禮:“月影的命是老爺給的、少爺續的,這輩子剩下的不多一點點時間只求這把老骨頭能爲少爺做些事情……”
“那我再問你,既然是家父救的你教導的你,那之前怎麼沒有好好打探,直到這會子才尋到我府上?”青梵強忍笑意,一本正經問道。
“自然是因爲老爺仁心仁術,救治百姓不肯留名,小的也一直不敢相信救我的兄弟模樣的兩個年輕人,居然就是名垂天下三十多年的道門掌教和青衣太傅。”擡起頭來,月影純臉上滿是真誠,“直到上個月十六,到昊陽山紫虛宮祝福拜香,這才見到了掌教真容,再三的求懇纔得到指點,一路趕進京來投奔少爺。就算人老又常犯糊塗,不過爲少爺值個更掃個園之類的總是做得來的。”
“真是滴水不漏……路上都安排好了?”
“只要宮中影衛那邊勉強可以交待得過去,胤軒帝自然就如對上方無忌的作爲一般心照不宣。”
扯一扯嘴角,青梵嘆一口氣,隨即微笑起來。“月影,我真不知道你這究竟是幫了誰的忙。難道你不明白胤軒帝有多希望我住回他欽賜的府邸裡去?”
“君子坦蕩蕩,少爺如何就不能住回屬於自己的府宅?少爺吃不慣那些飯食,老奴就親手爲少爺伺弄鍋竈;少爺喜歡清靜悠閒琴棋書畫,老奴就給少爺磨墨焚香;少爺怕官眷媒婆之類麻煩,老奴就幫少爺全部擋回去……至於那些上門的朝臣官員,自然有府上的長史書記前去對付,老奴就當個前後傳遞消息的耳報目線。總歸一句話,以後少爺的柳府就安心地全部交給老奴,我保證將少爺日常起居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貼貼,就連胤軒帝陛下,也挑不出更找不到比我更稱職的總管。”
青梵眼中閃出深深的笑意:“月影,你這是擺明了要跟他打擂臺呢!”
“就算一直讓人耍着當槍使,少爺也該有點自己的脾氣,將來開國立朝做天下的決斷掌握纔有足夠的威望聲氣不是麼?”
“開國立朝?決斷掌握?月影你好大的膽子啊!”青梵斜了月影一眼,卻見他只是跟在身後微笑,一時不由泄氣。“我知道你清掃乾淨了周圍,但是有些話就算只當着我說出來也是要命的。再說”擡頭望向空中斜月,青梵笑着緩緩搖頭,“已經晚了,晚了十三年。無論上方未神是什麼態度,北洛改革萬事均已入正規,要我親手毀掉自己十年心血,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能的事情。”
月影靜靜道:“若少爺真是如此想的,就不該留有任何後路。”
“籠絡,是需要實際行動的。柳青梵就是兩國和談盟約的保證,柳青梵就是西陵同意合作的保證,柳青梵就是西陵宗室安寧的保證——月影,從公平交易的基本原則看,上方未神要得不多。”微微笑一笑,青梵將雙手背在身後。“何況,爲君主執掌天下並非柳青梵的理想,更非君無痕之心願——退路,能夠留出一條便是一條。”
聽到最後,月影笑了一下:“是月影的錯,拉着少爺一下子說得太遠了。”
“確實說遠了。擇日不如撞日,一個大司正府的總管就任應該不需要在查曆書問神明,現在就隨我一同回府……”說着凝視月影純。
月影純連忙湊近欠身:“老奴尹純,聽候少爺吩咐。”
青梵忍不住輕笑一聲,連連擺手。“純叔免禮,這就隨本少爺回府!”
最後一次覈對了花朝後要一早分送到宗親府上的禮單,蘭卿這才擱下筆,伸手按上隱隱跳動發痛的太陽穴。
坐了片刻,緩緩起身,見小廝已經熬不住地倚在軟榻上睡熟,蘭卿不由微微一笑,隨手扯過一條毯子給小廝披上,這才輕手輕腳走出書房去。
“蘭爺又弄到這更天?”巡夜的院丁看見他打了燈籠過來,連忙上前行個禮。“司正大人說了,他不在府裡,您就是這府上的半個主子。都知道蘭爺勤勉,蘭爺可要注意身子纔好。”
蘭卿微笑着點一點頭:除了全方維,府中本無多少人知道他原本確切身份。他謹守了本分小心言行,就算青梵令他一步一步直到任了長史,平日對待府中僕役奴婢也極是平易寬和,衆人對他觀感也都不壞。此刻聽院丁這般說話,蘭卿心中不由感激,臉上卻只是淡淡微笑。突然心中一動,“確切的,幾更了?”
“三更已過,再有小半刻鐘該交四更了。蘭爺有什麼吩咐?”
“沒有,只是……”話未說完,忽聽前院一陣喧譁。蘭卿一怔,立即快步向前趕去。穿過兩重垂花門廊,繞過正堂北側一趟夏屋,踏入正堂的蘭卿只覺眼前倏然一片刺眼的明亮。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強適應強烈的光線,蘭卿正要擡頭細看,堂上正中站立的一道身影已然到了眼前,同時聽到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這麼晚了,蘭卿居然還沒有休息麼?”
聽出這個聲音蘭卿急忙下跪:“大人回府,蘭卿不能早早迎接真是該死。”
青梵微微一笑,隨意擺一擺手。“是我回來的晚了。”示意他起身,一邊看向這時才匆匆奔進正堂的全方維,“去準備熱水——正屋都是收拾好的吧?讓人點上香一會兒好睡覺。還有,收拾一間房出來,位置麼……就在你的屋子對過好了——以後他就是你的同事搭擋,尹純。明天,不,今天早上你召集全府的僕役奴婢說明一聲,再將各處鑰匙還有帳房賬目分十日逐次地交割給純叔。”
包括蘭卿在內的堂上衆人幾乎無一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方維卻是表情絲毫不動,欠身行一個禮道:“是的公子,小人這就去辦。另外請問公子房內的香是用水安息香麼?”
“可以。”
全方維再行一個禮然後穩穩退出去,蘭卿這才小心邁上一步。“大人?”
青梵微微一笑,隨即指向月影純:“蘭卿,這是尹純,從我父親那裡過來的,到這府裡伺候我。以後你們會經常遇到,許多事情也要彼此商議相互協助。”
蘭卿心裡一驚,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行一個禮,“尹管家。”
“叫他純叔就好。”
“是的大人。”蘭卿轉向青梵,一雙眼睛透露出詢問,一時卻是不敢開口。目光一轉,見小廝端了茶盤過來,連忙兩步趕過去親手捧過來奉給青梵。“大人請用茶。”
青梵端了茶杯在手卻不就飲,幽深眼眸盯住蘭卿:“不錯,從今兒開始我要常住府裡。”見蘭卿端着茶盤的手猛然一個哆嗦,青梵微微一笑,隨手將茶杯擱在几上,“怎麼,蘭卿不高興麼?”
聞言大驚,急忙下跪:“蘭卿不敢!”
“起來!我說過我不喜歡看人動不動就下跪。以後我常在府裡,你也這麼天天礙我的眼麼?”見他頓時一臉惶恐隨即面色轉成慘白,青梵心中微微嘆一口氣,臉上卻是依然淡淡道,“爲什麼這麼晚都沒睡?”
“蘭卿只是睡得淺……”
“嗯?”
咬一咬牙,兀自跪着的蘭卿將頭扣到地上。“花朝回贈宗親的禮物單子,還有給外省各部的公式迴文,因爲今年多了寧平軒、治郡王府、傾城公主與駙馬府、外貿外務專司以及六郡的承旨轉運司,所以比往日耗費了更多時間。”
青梵微微蹙着眉聽他說完,沉吟片刻:“去對全方維說,多支半個月月錢算是你這一次節日的額外薪酬,還有,今日準一天假。”
蘭卿呆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謝大人……”
“府裡沒有外客就叫‘公子’,早早改了口我聽着也舒服。好了,去吧,去睡覺——我也要歇息去了。”
看着青年緩緩走出正堂的身影,月影純忍不住輕笑出聲。“少爺真是雷厲風行,幾句話就把幾個能做主的唬得一跳一跳。”
青梵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淺淺咂一口:“他們是還沒從我要真正住回這兒的消息裡回過神來——若說做主的人,你看全方維不還是鎮靜從容得很麼?這幾日的事情多着呢,你這把‘老骨頭’可是真的要好好鬆動鬆動了。”
“爲少爺做事,老奴絕沒有一個‘苦’字‘累’字。”
青梵忍不住一掌拍向月影純。“少耍嘴——做你該做的事情去!”
“老奴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少爺洗澡然後睡覺去。少爺,這就請吧!”
看着十分“入戲”的月影純,青梵突然明白,從小在影閣長大的花弄影,是從哪裡學來的做戲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