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
這一句宛如重錘在她心間敲擊,痛不可遏,卻也讓人痛得醒了神!
下一瞬,她眼中銳芒一閃,眼角餘光一瞥,頓時長劍破空而去,金扈肋下被劍風掃過,頓時見紅。他見勢不妙,頓時縱身一躍,踏雪而走。
疏真一時意氣,妄提真氣,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加上心神震盪,氣血上涌,頓時嘔紅
“疏真!”
有誰在呼喊。
朱聞的聲音,在她平靜心湖中融入一道暖意。
她踉蹌一下,隨即不支倒地,眼前景物扭曲模糊,意料中的疼痛卻並未出現——再張眼時,已是在溫暖厚實的懷裡。
“我無事。”
疏真感覺全身的氣力都被牢牢支撐着,寒風呼嘯中,極爲名貴的玄貂毛將自己整個人都揉在其中,暖意融融之下,連胸中的窒悶都減輕不少
兩人親密相擁,不遠處那深邃目光卻有如實質,灼灼望定了這邊。彷彿感受到這犀利而複雜的視線,疏真咳了兩聲,終究還是從朱聞懷裡站了起來。
“居然是你!”
蕭策又說了一句,這一句卻不再似剛纔那般如夢似幻,整個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越是清醒,卻越是五內俱焚——他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自己的聲音在雪夜聽來分外怪異,“想不到,你竟會在此!”
風聲彷彿要將這沉凝嗓音下的顫抖抹去,半晌,才聽對面冷然女音道:“我沒死在居延,讓你很意外吧?”
那嗓音也不太高,清清冷冷的別無情緒,卻讓蕭策心頭劇痛,不自覺的摸向懷中珍藏的荷包,那裡面一對明珠,早已被他撫摩得光潤——
他現在仍不願回想起初聞噩耗時的絕望!
壓下心頭激越,他睜開眼,凝眸處,仍是那素衣飄飛的身影——那樣單薄瘦弱,全身的衣裳都實在顯得寬大了,整個人似乎下一刻就要飛渺離去。
“我聽說你出事,已經是過了兩個月……”
蕭策的聲音似乎被什麼哽住了,左手從懷裡掏出的,是兩顆鴿卵大的明珠,華燦耀目,五彩熒熒。
疏真只看了一眼,便也癡癡的凝視着,眸中越發迷朦悽清,瀲灩一片。
夜風呼嘯低吟,穿雲而過的月牙又漸漸隱沒而去了,一庭雪色掩映住兩人的神色,澹泊而寥落,卻又似乎出了神的閃着光。
雪片從飛檐上吹下,落得人滿頭滿襟,恍惚間,他們又回到了當初那賞雪灞橋,放燈長河的恬夢歲月。
俱往矣!
疏真首先驚醒過來,她別過頭去,彷彿那珠光灼痛了她的眼角,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瞭然無緒。
“哦……此物是佩在屍身上的,居然都你們拿出來了——挖地三尺也要見到屍體,真是費心了。”
似笑非笑的聲調沒有什麼起伏,其中的譏嘲卻是刻骨淋漓!
蕭策的面色一白,隨即眼中的朦朧也消退不少,“在居延,你是假死脫身?”
“哼……”
疏真想起先前那有預謀的凌辱暗害,心中怨怒狂涌,聽到他如此揣測,卻是連辯駁的興趣也無,冷笑一聲別過頭去。
雪光中,蕭策見她那冷蔑不屑的神情,心中痛意更增。只是他素來個性冷靜,越是痛甚,越是清醒,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涌上心頭——
“此時此地,你……”
疏真聽這一句,不用察顏觀色,心中已是玲瓏剔透:如此敏感的時間,大戰又一觸即發,自己出現在此,簡直已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