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坐在對面一個女孩,身穿淺紅短襦,下着月白色百褶如意紗裙,肩上披着粉白色的披帛,如漆烏髮梳成一個反綰髻,上面插一朵金絲邊芙蓉花,額上貼一朵鑲金花鈿,耳上的紅寶耳墜,真個是鑲金掛銀,通體璀璨。精雕細琢的梅花妝襯托的這個女子華貴無比。
美則美矣,但眉間一股戾氣,咄咄逼人,一看不是省油的燈。金奴暗想。
“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呢,是不是剛纔人多擁擠,有人趁機作亂偷了去。”另一個皮膚稍黃,眉毛豎起的秀女說道。
邊說便她左看右瞧打量着周圍的人。最後眼光落在一個衣飾一般,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的白衣女子身上。
那女孩年齡看起來不大,在黃臉女子的逼人目光下,此時已瑟縮成一團,不知如何自處。只得垂下眉目。
黃臉女子悄悄對紅衣女子說:“剛纔進殿大家擁擠推搡,只有她不離吳小姐左右,好像還踩了你的腳一下是不是?……”
一句話提醒了紅衣少女。眼光凌厲。從頭到下地打量了白衣女子幾遍,冷冷地問:“你,是哪裡的?”
“我爹是滎陽鄉紳……”白衣女子怯怯地回答。
黃臉女子嘲笑:
“果然是小門小戶,不入流的人家。沒見過什麼珠寶首飾吧?老實
說,鐲子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小女孩語氣有些凝噎。
黃臉女子“哼”了一聲,道:
“拿沒拿你說了不算,把衣服解開,搜完了再說……”
作勢要去扯白衣女子的衣服。
白衣小女孩慌亂的後退着,連連擺手,此刻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眼淚流了下來,哀求道:“不要啊,我真的沒有……”
金奴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對着紅衣女子道了一個萬福:
“姐姐休息怒。大家都是待選秀女,在一起相聚一室也是緣分……”
一言未盡,旁邊黃臉龐女子衝着金奴說:
“你是誰啊?隨便插嘴,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金奴冷笑着看着她,:“別說還真沒看出來。願聞指教!”
黃連女子一臉得意:“這位是安西吳節度使的千金吳美娟!”
金奴心下想着:仗着自己的當官的爹,一個節度使的女兒這麼大的架子,將來真入選做了妃子還不定怎麼樣呢。
口裡卻溫言應承:
“姐姐果然出身不凡,什麼珠寶首飾沒見過,何必爲區區一個鐲子傷了大家閨秀的風度和身份。請問,姐姐的鐲子可是這種可以鬆動的式樣?”
說着,金奴把左腕上一隻三段白玉鑲金玉鐲褪
下來拿在手中。
紅衣女子打量了一下金奴,雖然沒有過分修飾打扮,那氣質卻由不得人小看。
尤其那鐲子比自己的那隻翡翠黃金絲縷鏈接的要強百倍。隨即答道:
“正是,妹妹怎麼知道?”
金奴比劃着對紅衣女子講:
“姐姐看,玉鐲子分作3段,每段兩頭部相聯的金花絞鏈可以鬆動,是不是剛纔擁擠時,鬆了扣自個兒滑落了,也有可能的。”
繼而轉身對周圍的女子說,
“咱們幫忙找找看看門後頭,腳底下,茶凳子下有沒有,免得傷了姊妹們的和氣。”
金奴這話說得合情入理,別說還挺管用,大家紛紛幫忙找尋。果真在大殿門後,找到了那個黃金玉鐲。
一場風波總算平息。有女人的地方必然熱鬧。古代也如此。
金奴挽了白衣女子到自己身邊坐下。
白衣女子滿面感激之色,嬌怯怯垂首致謝:“多謝姐姐出言相助:“惜若雖然出身寒微,但今日之情意,妹妹定當記在心裡,適時回報。”
金奴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大家都是待選的姐妹,何苦這樣計較。看妹妹的裝束和長相不像是京城人,妹妹是哪裡人士?”
白衣少女道:“妹妹乃屐聲世家滎陽鄭氏之後——鄭惜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