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嬌蕊帶着怡情殿裡的幾個宮女和太監在花園裡玩投壺賭櫻桃的遊戲。
嬌蕊頭束高髻,粉面花靨,肩披錦帛,一襲藕荷色曳地長裙,來到後花園水榭閒坐,大理石桌上一盤顏色誘人的葡萄,每中一箭贏三顆葡萄。
一個三尺高的纏枝蓮紋六棱投壺擱在立約摸一丈多遠的地方。
嬌蕊爲司射,一個小太監記數。
所謂投壺,是時下風靡大盛朝的夏日消遣活動,參賽的人往投壺裡投擲箭矢,投擲者與投壺之間有一定的距離,每人四支箭,每次比賽進行三局,以投中多者爲勝,四枝箭全部投完爲一局,每一輪每人只有一次機會。
只見他們每人手裡握着四支無箭頭的竹羽箭。
玉兒先來,四支中了一支,小太監唱到:“玉兒,一奇。”嬌蕊記下。
其實這投壺得遊戲不很容易玩,一則口廣腹大、頸細長。在壺中裝半壺小紅豆,使投入的箭桿不會躍出,然而紅豆發滑,羽箭不是容易被固定住的。
另一個宮女翠兒中了兩支,另外兩支滑落地上。記數的小太監朝着嬌蕊唱到:翠兒,一純。
太監小福和太監小貴四投四中,嬌蕊記下:小福,小貴,兩純。均。並列第一。
何謂“奇”“純”?
原來是投壺遊戲的計數單位,乃兩籤爲一“純”,一簽爲一“奇”。比如,如果主人投中十支,報數時稱爲“五純”;如果客人共中九支籤,報數時稱“九奇”;結果,主人勝客人“一奇”。如果雙方得籤數相等,叫作“均”,報數時稱“左右鈞”。
正在這時,有隻白色純毛的哈巴狗搖搖擺擺走來,脖子繫着個玉鈴鐺,只見它絲毫不認生,將丟在壺外的一支羽箭叼起來就跑。
翠兒在後面攆,小狗在前面邊跑邊回頭看,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嬌蕊咯咯直笑。
這時,兩名身着翠色宮衣的小宮女迎頭走來,將小狗攔下,小狗丟了口中的羽箭,搖頭擺尾的咬着這兩個宮女的裙子玩耍起來,兩個翠衣宮女在一旁逗狗,卻未留意涼廳子裡的嬌蕊。
當下嬌蕊身邊的玉兒大聲呵斥:“大膽的奴婢!見了吳良娣也不行禮,在那兒放肆作甚?”
兩個宮女一看,慌忙行了個禮,許是害怕,竟也未等嬌蕊發話,自顧自攆着小狗慌慌張張回去了。
嬌蕊大怒:“這是誰的奴婢,如此不懂規矩?”
玉兒道:“是春蘭苑的吧。”
論理,春蘭苑的吳美娟和嬌蕊一個級別,但是這段時間不同,皇后吩咐她攜管東宮事務,自然覺得高出別人許多頭來。
看這兩個宮女不放在眼裡,以爲是吳美娟不服氣,當下心裡面十分惱火。
那兩個小宮女張皇失措回到春蘭苑 守門太監問道:“何故慌張?”
二人便將方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誰知卻被吳美娟聽到了,吳美娟素來恨她專寵,自打進了太子府,太子未曾在春蘭苑留宿一次,看不貫孟嬌蕊恃寵而驕,這回更是恨她狗仗人勢,欺人太甚。心裡越發跟她過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