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急不慢地過着。金奴每日裡除了教小宮女繡花寫字兒,算不得開心,也沒有什麼不開心。
這日,用罷晚膳,金奴坐在書案前描花樣,雲曦歪在椅子上拿着一個撐子繡花。
一個娉婷的影子繞過曲折深邃的迴廊,越過鏤空雕花的拱門,來到攬月宮。
宮燈照耀下她額前的紅色梅花華盛分外豔麗。
“請轉告太子妃娘娘,春蘭苑的美娟來拜訪了。”
當值的小宮女趕緊去稟報。金奴命令宮女趕緊將她迎進來。
吳良娣來到金奴的房中,躬身道了個萬福:“妾身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金奴一把拉住她:“都是好姐妹,何須多禮,這裡沒有旁人,你這樣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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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二人拉着手一起走進正殿。
好大的攬月宮!到底是太子妃,象牙的繡榻,銀絲的紗帳,水晶的簾子,流光溢彩,金碧輝煌。
吳美娟心下暗想:“選秀那天看她穿的很一般,說話有板有眼果真不出所料來頭不小,還好那天我給了她面子,否則……”
面上卻堆着甜美的笑容:“太子妃,如今你我姊妹共同侍奉太子,也是三生有緣,美娟爲人耿直不知進退,往後還望多加點化。”
說着從押着金絛的袖口裡拿出一個一尺見方的檀香木盒子。打開卻裝着一把象牙柄的四葉鵰翎扇。五葉雕已經很珍貴了,何況是這四葉雕呢,用鵰翎做的扇子,翎數
越少則意味着翎羽越大,扇子就越貴重。五葉鵰翎的扇子歷史有之,爲了凸顯珍貴,襯托吳美娟家勢,杜撰了個四鵰翎。
“團扇不如這鵰翎扇握在手裡涼快,還望太子妃別推辭。”
金奴一下犯了難。收下吧,眼見這扇子是極其珍貴的貨色。拿人的手短,傳出去自己這孟良娣好像說不清的樣子。不收吧,這吳良娣面子上過不去,當是嫌棄了她,記恨起來以後如何相處?
“這麼貴重的扇子,我怎麼好意思霸佔了來,還是留着妹妹自個兒用吧。”她比吳美娟小,選秀時管她叫姐姐,但是現在不同,若再喊她姐姐,怕亂了輩分,引人恥笑。
一邊推辭,一邊思忖着該如何才能兩全齊美的處理了這件事。
這時雨濃走了過來:“良娣一片誠心,太子妃就收下吧!您忘了上次丞相托人從雲南捎了幾串琥珀手鍊,爲太子妃送來一些,您說等有了空送給各位新主們留作見面禮的麼?”
美娟瞟了一下,但見這個小宮女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脣紅齒白,尤其一雙黑色眼珠透亮似寶石,靈動活潑,伶牙俐齒。好機敏的丫頭!
金奴忙笑道:“別說,我果真給忘了。雨濃,快去爲良娣妹妹挑一條最勻稱最圓潤的串子拿來。”
說話間,雨濃將選好的串子包好放在吳良身旁的茶几子上。
良娣起身謝過,似有話想說,又似不忍說的樣子:“太子妃可知那幾位妹妹這些時日在說
些什麼?”
“哦,說些什麼,姐姐倒想聽聽。”金奴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妹妹們都在爲太子妃鳴不平,姐姐的大婚太子理當陪伴一個月,卻被那怡情殿的孟良娣纏住,脫不得身。”說罷拿眼偷瞧金奴的反應。
這時雲曦將一盞新茶遞與金奴,背對着美娟朝金奴使了個眼色。
金奴笑道:“纔剛殿下來過,我攆他走了,我當姐姐的應讓着妹妹,讓太子多陪陪妹妹們纔是啊!”
吳美娟心下嘀咕:如此看來,這周金奴還不是大殿選秀時那般心無城府的人。太子分明就沒來過,卻無端防着我,扯了個謊。怕是指望不上她了。
面上卻笑:“都說姐姐賢惠,識大體,今日得見,真是心服口服!”
金奴道:“自古來,男人都妻妾成羣,我們做女人的要學會給自己寬心,心平則氣和,氣和纔可家和。”
吳良娣連附和道:“東宮有太子妃主事,一定會家和萬事興。”
又閒聊了一些無關的話。才起身告辭。
目送吳美娟遠走,雲曦道;“這個吳良娣不是簡單的主兒,察言觀色,多了幾分陰險,以後對此人當留個心眼。”
金奴淡淡笑道:“選秀時早已見識過她了。我本無心爭寵,只想安靜地過日子,諒他們不會太過分。”
雲曦嘆了口氣:“若後宮都似太子妃這般淡然處之該少了多少是非?”知她倔強不再說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