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反攻

針對目前的情況來說, 邊城的所有權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集中的人羣最容易受到黑魔法的攻擊,以我一人之力在沒有魔法物品的情況下是絕對無法施放大型保護魔法的, 所以, 邊城一戰的目的並不是奪回一個城市, 而是消滅一個叛徒, 奪回民心——至少,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來了,瑤也來了。

只是讓我擔心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 楚含月纔會拋出藍蘊這顆棋子。

我對邊城的山脈是非常熟悉的,我曾在這裡逗留好幾個月的時間, 這裡有一些魔獸存在, 甚至, 我曾擊斃過其中一些。等到喬子錫父子遠去,瑤便讓我帶着她往山脈的更高處走——這裡是她的土地, 雖然戰火已起,但連綿羣山中有我們的力量和生機。

突然想起惜顏,我那個能控制動物的學生在修習魔法以後能不能控制魔獸呢?這個想法突然讓我激動起來,如果可以,那麼, 這片羣山中, 有一股多麼大的力量,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瑤, 讓惜顏馬上到邊城來……”

“惜顏?你不是說她的魔法還沒有什麼攻擊力!”

“不是魔法, 而是她作爲舞鳳少城主的特殊能力——馭獸!”

“好的,不過她過來, 最少半個月!”

“不知道她有沒有駕御魔獸的能力……我們這邊繼續我們的安排。”

和瑤談了談我們當前的形式,不知不覺,就到了大隊長們集合的時候。回到喬家父子的草棚,五十多名軍人已經整齊列隊。恭敬的向我們行注目禮。這些暫時轉爲遊擊的軍官,沒有以前在軍隊中光鮮整潔的衣着,只有被颳得破爛的骯髒軍服。但是他們眼裡燃燒的依然是軍人的熱烈與勇氣,依然是保衛家國的忠誠與精神。

我和瑤站在軍隊的前面,久久沒有開口。我知道,這些軍人都在等待着……

瑤沒有開口,卻依次爲前排的軍官整理了肩花領章,那代表的是軍人的職銜與家族的榮耀,代表的是軍人的使命。長長的沉默在瑤的動作結束後化爲一種軍人特有的氣勢。瑤走到前面然後發言。

“我——藍石帝國第二十一任帝王,藍瑤,代表整個帝國感謝前線將士。”隨後她面向隊伍深深鞠躬。

“國師冰林”

“在!”我回應。

“從今日此刻起,直到藍蘊將軍歸隊爲止,雪狼軍團由帝國國師——冰林帶領。原雪狼軍團上下服從國師的指揮。”

“是!陛下!”五十多人同聲應是,軍容整齊。

“我命令。雪狼軍團兩個時辰後對邊城發起總攻,務必速戰速決,本次戰役的目的是殲滅叛軍!正我藍石軍威!奪城後,第一時間撤離,恢復遊擊狀態!”沒有戰前鼓動,因爲在帝國當前的危難中,任何鼓動都顯得做作。在當前的形式中,人人都知道,要麼誓死抗敵,要麼等待着成爲亡國奴!

軍官們轟然允諾。隨後,在瑤的許可下,我這個代理軍團長,和軍官們圍圈討論,時間非常短,現在的軍隊幾乎都集中在我們所在的山脈中,對於其他位置比較遠的遊擊不參加這次突襲。

我和三個副將在經過短時間的交流後決定,爲了圓滿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整頓軍威,消滅叛逆,五十個大隊中除了個別位置教遠無法參與突襲的大隊。其他四十三個大隊中,三十八個大隊參與主攻,兩個大隊負責對天雲關方向的監控,三個大隊着光明戰甲爲突襲前鋒,負責第一時間突襲到位破開城門!

離出發還有一個半時辰,離天亮還有四個時辰,天亮前要破城!

和軍官們約定好時間,全部人馬散去。

很快,由我帶隊的三個大隊的光明突擊隊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們已經着好戰甲,佩帶好武器。而瑤也在我的安排下被放到了主攻軍隊的中間——她不能跟我一起在前鋒隊伍中,我的任務是奪取城池,這比保護一個人要難上很多。

我簡短的發言,說明我們的作戰安排和信號以後,光明小隊全速向邊城方向前進!

在約定的時間內我們到達邊城正面的叢林裡埋伏,天光隱隱,透過夜裡的微弱光線,遠遠的我看見城牆上巡夜的士兵三三兩兩的走過。

樹林裡遠遠的傳來棲息的鳥被驚飛的聲音。爲了更好的突襲,我們的馬蹄上全部包上了厚厚的碎布,馬嘴也上了籠。那些被驚飛的鳥讓我擔心驚動邊城的判軍而暴露,但是他們顯然對此並不在意,一方面是他們已經習慣了因爲遊擊的夜間行動帶來的林間動靜,另一方面想來他們根本想不到羣龍無首的雪狼軍團會反功。

二十分鐘後,聯絡兵通知我,主攻隊伍準備妥當。

我一揮手,夜色中的三個光明軍團在我的帶領下開始往城門方向靠近。

離城牆還有百米的時候,我發現城牆的周圍被埋下了暗黑的詛咒,那是讓人精神萎靡怯懦的魔法,需要通過特殊的魔法材料才能完成,而這樣將整個城池圍繞的魔法當然需要大量的魔器。而且城牆的周圍百米,林木非常稀疏,容易被發現。我擡手阻止了衆人的行動,然後低聲交代衆人原地等待。

我藉着樹陰和靈動的身法快速移動到城牆下,根據暗黑魔法溢動的情況,尋找到了放在城牆腳的一個黑色骷髏頭。骷髏頭的前額鑲嵌了一顆黑色的珠子,我將其捏碎,那種魔法波動就消失了……這樣強度的黑魔法並不可怕,它對我的光明突擊小隊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對於沒有光明戰甲也幾乎沒有任何魔法抵抗能力的其他軍人來說,這卻是可怕的東西。

根據魔法波動的密度,城牆的周圍,不下於三百個骷髏頭,我一個人要找也快不起來。於是我退回到隊伍中,將手中的骷髏交給衆人看了,然後告訴了他們破壞的方法,並且吩咐他們完成任務以後順着牆腳的陰暗直接移動到城門附近。然後三個小隊中的兩個小隊400來人從左右分散開去,夜色隱藏了他們的行蹤——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要來了,我在等待!

軍人的效率永遠是值得讚許的,雖然邊城並不算大,但不到半小時絕大部分軍人已經完成任務在城牆下的陰影中靠向城門,其實,對於剩下的不多的暗黑元素已經不能有多大的傷害!我也藉着樹陰的掩護向城門移動——破城並不難,但我希望的是做到出其不意,功其不備。減少我方的損失是第一重要的。

到了城門前,軍人人已經回來得差不多了,對於走得比較遠的個別軍人,我也不準備多等了,我揮手讓士兵往兩邊站開一些,然後拿出我慣用的匕首,在上面釋放了一個強效的火系魔法。吞吐的火舌瞬間變成青色,我又加上一個隔音的屏蔽魔法,然後,我的青色火匕,從城門的縫隙中穿過……沒有聲音,但是我能感覺到門後的鐵鎖斷裂,以及厚重的木銷掉落在地。

我一揮手,旁邊的士兵推開城門迅速的閃入城內,後面的傳訊士兵模仿了一聲梟啼,遠遠的聽到迴應,我知道,主攻隊伍馬上就來了!城門旁幾個打盹的敵方士兵在迷濛中被率先入城的士兵快速消滅,然後前面幾個士兵馬上套上他們的衣服——還好光明戰甲並不厚!

入城後,爲了減小被發現的可能,我們化整爲零,分別由小隊長帶領從不同的地方向城中心的城主府以及軍營行進——城主府是整個邊城最好的地方,敵方軍隊中的主要將領和魔法力量必然都在那裡!所以那裡也就是我今夜的目標,而軍營那邊,穿着敵方軍服的士兵門也可以製造不小的混亂。

士兵們對邊城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我,所有的路線幾乎都是選擇的捷徑。不多時,軍營那方突然混亂起來,我看到火焰騰到邊城的上空,掙扎尖叫聲四起,一些只穿着內褲的軍人手無寸鐵的到處奔跑。

混亂來得非常徹底。有人大聲叫道“着火了,快滅火”;有人大聲叫“敵襲!敵襲!”也有人試圖控制這樣的混亂,可是在這樣的混亂中在有心人攪和的情況下情況並不是那麼容易控制,而且只要是穿着軍官服裝的,一出聲弄不好話還沒有說完,一把劍就插入他腰間了!

混亂升級。我們也已經到了城主府。此時府上門已經開了,軍營那邊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城主府。軍官們快速往軍營奔跑,我沒有看到嚴劍華,但是他們的法師軍團卻出動了,因爲,城外震天的吼聲已經到了城內,“陛下親征,嚴懲判黨!”

在那樣的喉聲中,整個邊城幾乎都有那麼幾秒的停頓——這裡的士兵,曾是帝國的士兵,他們從來被灌輸的就是忠於藍石的理念!曾以爲帝國在這樣的戰爭中沒有勝利的希望,但是心靈深處,卻又爲自己的做法而覺得恥辱,如今聽到大帝來了,第一時間的臣服意識,立刻爬了上來!

邊城魔法隊是個百人小隊。我剛好帶領了一個小隊的人馬,於是一揮手——光明戰甲與暗黑魔法第一次接觸。1

法師大部分都是不善近戰的,所以我的光明突擊小隊的突然出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佔到了很大的優勢——在以往的戰爭中,魔法小隊會有很多軍人守護,而現在在邊城被突襲的夜晚,顯然不可能有那麼好的配置,幾個隨行的士兵很快被解決,而法師門還沒有來得及召喚暗黑元素就已經被明晃晃的軍刀切開了咽喉!

本以爲這一戰,我會跟那些黑法師門斗一斗,可惜,士兵們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來解決。畢竟,在遠距離的情況下是法師剋制武士,而近距離的情況下,是武士剋制法師!隨意這樣近距離的突襲下,士兵們的光明戰甲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邊城被拿下已經是板上訂釘的事情,現在唯一需要的,只是找到嚴劍華!

城主府的門還開着,我們還沒有進去,裡面卻走出一個人來,很面熟——袁清鴻,想起來了,因爲他的手上拿着的匕首是我曾經使用過的有火藤花圖案的那把。

而此刻,我的火藤架在另一個人的脖子上,無須回憶了,在知道嚴劍華判逃的時候起,我就仔細回憶過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將軍了,這個被匕首架在脖子上的人,當然就是他!

沒有問什麼,我讓兩個士兵把嚴劍華來了個五花大綁!然後被扔到地上。

“你是這樣綁了藍蘊的麼?”我輕輕踢了踢他的臉。

“你殺了我吧!”

“不,你生是藍石的人,死是藍石的鬼,陛下從不拋棄任何子民,所以,我只能把你帶給她。只是你不瞭解陛下的大愛做了叛徒,所以,我也有權利代陛下給你小小的懲罰!”說完,我一腳踢在他的右手腕上——據說那隻手是他最好用的武器!我聽到手腕斷裂的聲音。然後是他殺豬般的號叫!

旁邊,袁清鴻雙膝跪地,雙手高舉我的匕首!“請國師大人發落!”

“罪,只是他一個人的罪!我既然來了,這裡自然就沒有罪惡了,火藤還是你的!”說完我轉身離開,身後,士兵們擡着已經昏迷的嚴劍華,只留下袁清鴻原地未動!

忠誠只是培養的結果,人性本就難測,大是大非面前,人人也許都可以說自己能分得開,但是如果真的要搭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放得開!人非草木畢竟多情!

而我,只是想馬上回到她的身邊!勝利是爲什麼,殺那麼多人是爲什麼,如果這一切,脫離了她,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天要亮了,我聽到袁清鴻的聲音:“放下刀槍,停止抵抗,叛逆嚴劍華已經被擒,陛下挾光明使者收復失地!”

這場戰爭結束了!人啊……不斷的建設,然後不斷的破壞!昔日繁華的邊城如今已經不復以往的繁華,清冷的天裡,還有雪的味道,只是硝煙瀰漫中昨日繁華不在!

出了城門,我向着樹林中走去,我們佔領了邊城,但我們要第一時間撤離,所以一些大隊已經在撤出……

瑤在樹林深處,在我的要求下,被嚴密保護……我受不起關於她的任何閃失!

她坐在林中一個草垛上,看見我,依然如以往一樣笑着說:“回來了!”

“回來了!”我說,然後伸手抱她,有時侯,除了擁抱,我真的找不出什麼來形容我的感受——第一次我接觸到了戰爭,然後發現它是如此的血腥和殘暴。如此的沒有意義!在無數的沒有任何恩怨的兩個人之間你死我活的戰鬥,難道就是人類發展出來的所謂文明!兩個時辰前還跟在我身後的軍人,如今能夠完整回來的又有多少呢,即使,勝利屬於我們!

“等戰爭結束了,我帶你去我的家鄉!”我說

“好!等戰爭結束了,我可以跟着你去任何地方!”她在我的懷裡輕聲說!“你不在的時候,我開始知道,沒有了你任何勝利都沒有了意義!”

我緊樓着她,然後府下身親吻她!即使我知道士兵們還在我的周圍。但是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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