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楚陽

演武結束之後,我們便可以離開了,大帝一般不參加最後的入洞房,那是新人的朋友們鬧場的時候,有帝王在事實上也不會太方便。所以舞曲結束,我們就在樸元清的挽留聲中離開了樸府。

同時離開的還有各城的公子和政要,畢竟各人都有公務在身,不方便久留的。雖免不了繁瑣的禮節,但當夕陽漸濃的時候,包括此來是爲勤王的江文生也在瑤的幾句低語後,看了看我,便即離開。

而我和瑤,還有曉辰、惜顏自然是要上帝都,所以都先去了瑤的行宮,當然主要是爲了準備此去帝都的消耗品,同時也準備在行宮呆上一夜,好休整因爲長時間長途奔波的勞頓,當然,我不需要。只是無論是從帝都來的瑤還是從南囤來的辰以及我新收的弟子,來自舞鳳城的惜顏,都需要休息。

行宮很大,在以往,也許我們可以一個人住一個院落,但針對當前耶風的特殊形式,我們的住處被安排在了一起。

瑤的房間很大,而當我看到那張超大號的牀的時候我不禁有些想入非非,可是隨後的一切斷絕了我的想法——瑤的丫頭在尚算寬敞的地上爲我搭建了一個絕對帝王級舒服的地鋪,當然是爲了就近保護王,而曉辰和惜顏卻在瑤的示意下與她同牀……

瑤說:“林,要是你睡不慣地鋪,我們可以換”

“不,很好,我以前很多時候連地鋪也沒得睡”,然後我趕緊和衣躺上地鋪——我能讓瑤來睡地鋪?我能再和曉辰同牀?我沒有把握控制得住自己。

只是徹夜難眠!

當月光灑進屋子的時候,我在地鋪上想象着牀上的風光,更加輾轉反側,然後把我所知道的魔法都溫習了一遍,可惜依然沒有睡意。耳邊盡是牀上均勻的呼吸……

然後我乾脆起身,不能自已的看了看牀上的人。

惜顏果然是個孩子,睡得無比的香甜,嘴角還掛着點口水……初見連離的時候,她比惜顏要小吧?哦,那時候她十歲,憑着天生的魔法體質,在沒有老師的情況下自己領悟了幾個威力很小的魔法就覺得天下無敵,帶着幾個餅子去了魔法森林,要找傳說中的魔法暴龍火併,結果在魔法森林的邊緣就被一隻才三級的魔法兔打得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還記得那時候我帶着高貴的眼神嘲笑她,讓她做我的學生,雖然她當時拒絕了我,但是我卻還是救了她,在她不屈的表情下帶着她去了魔法森林的深處,見識了魔法暴龍的威力——那年我十一歲,在整個桑平已經有了全系魔法天才的稱謂,可是那次的深入也讓我受了很重的傷。

我自感顏面無存的時候,她卻叫了我“老師”。

從此她跟着我,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朋友,我冰林唯一的朋友。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天各一方……

曉辰側身睡着,窈窕的身材在月光下起伏有致,恬靜的睡容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而她脖子上露出的青瘀讓我不禁想起昨夜,想起她的瘋狂索求——而今又是夜晚,月光甚至超越了昨夜的清晰,我的記憶幾乎突然又恢復了極端的清明,似乎每分每秒,都清晰可見,每個動作都歷歷在目,每聲喘息都聲聲入耳……只是今夜,我不再屬於你。

而瑤——我從未這樣看過她的睡顏,那種與白天的強勢截然相反的溫柔突然撥動了我的心絃,那種孩子般的表情,純淨得讓人想不起她白天的圓滑深奧,想不起她的地位,想不起她的責任,想不起她的處境……只知道,瑤,就是那麼個平凡而美麗的女人,可以享受自由與熱烈……

月光很美……

當天亮的時候,在地鋪上剛剛纔睡着不多時的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三個女子在整理儀表了,小小的惜顏顯然也有很好的作息,不會因爲早起而精神不足。我喜歡這樣的學生。

瑤和曉辰嘲笑我是懶蟲,最遲起牀,而惜顏則第一時間向我問安。

早有侍女準備了洗漱用品,當我們把自己打理好以後,我們的行李也已經準備得妥妥帖帖。甚至兩輛馬車也已經在門口等待。

行宮的隨行侍衛得命之後,便整齊的出發了。

我和瑤同乘,而曉辰和惜顏乘第二輛馬車,畢竟這裡只有我能保證她的安全。

“林,能告訴我,你從哪裡來麼?”瑤問

“很遠很遠,遠到難以想象——瑤,我告訴你,在雪域的另一邊還有一片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土地,有着人類以及其他的種族,你相信嗎?”

“相信,”瑤顯然也有些吃驚,但是這樣的情況並非不可能,“林,就來自那裡?”

“不過雪域並不是人人都能通過的,我想除了我再不會有人穿越了!所以,對於西川來講,我就是一個過客,突然出現的過客……”

“只要不突然消失就好!”瑤笑起來,然後又以嚴肅的口吻說:“林,我需要你”。

“能說說當前的情況嗎?”我知道,我瞭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林知道楚陽吧!楚陽的帝王楚蒼月是個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人,十年前楚陽帝王暴斃之後,楚陽很快陷入王權爭奪,而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楚蒼月,卻在三個王子,四個公主中脫穎而出,最終得到王權。並且在兩年的時間裡清除異己大洗朝廷,讓兩年之後的王權全部集中在這個當時只有十八歲的帝王手中”

“做帝王又沒什麼好的……”

瑤詫異的看了看我,繼續說“楚陽國本是幾個帝國中外交最少的國家,多年來也只因爲商業上的原因與我藍石有些交流,當然,我藍石自然就有情報人員在楚陽做事。本來,這樣的情報人員也許一生也不會有多大的用處,但一年前,那裡的情報人員卻火速傳回密報”瑤的口氣分外凝重。“密報上說,楚陽在大面積的培養黑巫師,所謂巫師,就是象你這樣擁有特異能力的人,而黑巫師,所帶來的往往是死亡。他們把黑巫師培養出來,進入軍隊的編制,甚至單獨組織了一個巫師團,雖然人數不如普通軍隊編制的人數多,但楚陽之心昭然若揭。”

“爲什麼我們不培養呢?”

瑤不禁苦笑,“這是說培養就能培養的麼?巫師是古老而神秘的職業,只有楚陽纔有,我們不光不知道如何培養巫師,甚至連巫師有些什麼能力都不是很清楚,如何培養?楚陽太神秘,在五百年前“天罰”到來之前,就已經是整個西川最特別的一郡,其郡主也就是後來楚陽國的開國帝君楚陽便是當時西川帝國的國師,擁有很特別的能力。雖然那時候楚家世代擁有這些特別的能力,但也難成大氣,而如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楚陽的巫師不斷增加,而這也膨脹了楚家稱霸西川的慾望。”

“你說“天罰”?”我疑惑,那是什麼?和巫師產生有關係麼?

“五百二十年前,西川本是一家,稱西川帝國,當時國富民強,天下太平,可惜突然有一天天氣劇變,先是海嘯突然襲來,而後是猛烈的龍捲風,整個西川突然陷入天災,房屋倒塌,道路被毀,山脈夷爲平地,而平原變成湖泊,屍橫遍野,慘不忍睹,當災難平息後,人們才發現,整個西川東面的大面積土地已成爲不見邊際的冰川,災難過後也曾有很多人試圖進入冰川尋找原有的土地和人,可惜一無所獲,只帶回來冰川無邊際的結論。後來所有人都開始接受新的生活,接受西川的變化,開始着手建設新的西川,但由於這次天災幾乎瓦解了西川原有的勢力——那時候西川帝國的帝都就在如今的冰川範圍內。所以在西川逐漸出現了一些勢力,這些勢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了爲期五年多的混戰局面,當時人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迫切的希望結束戰爭。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到最大的幾股勢力中尋求庇護,推進戰爭的進程,所以,五年多後西川四分天下,出現了西帝國、楚陽帝國、寒冰帝國和藍石帝國,當時各帝國已民不聊生,所以當時的四位大帝經過協商共同簽署了“和平共處條約”——約定各國努力致力於災後建設,團結共進,拒絕戰爭,千年之內,任何一方挑起戰火的,都將被其他三個帝國圍攻。”

“那楚陽……”看來楚陽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挑起戰爭的原因是擁有所謂的“巫師軍團”了,果然,力量使人貪心……

“一年前我們得到這個消息也不敢肯定楚陽的目的,畢竟五百多年來各國都很好的遵循了合約,包括閉關鎖國的楚陽。當時我們很仔細的留意了這件事情,直到前不久,傳回消息,耶風城主的二公子樸風居然也在楚陽出現並且是巫師的身分。這也說明了楚陽的手已經伸到藍石,我要親自去南囤找你便是爲當前的局勢找一個出口,”瑤頓了頓,然後很嚴肅的說“我的叔叔和弟弟都反對我只身南下,包括帝國的大臣們,但是——等,只能是死路一條,我們沒有對戰的相應兵力,所以,即使事情只有一線希望,我也不可放棄——放棄的,將是藍石的千萬民衆,是西川的千年和平。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而耶風的樸正南也就是城主樸元清的爺爺本是帝國的駙馬爺,時封建南王,在帝國的建設中立下漢馬功勞,加上樸家後裔也有皇家血統,不能隨意處置,而且關於樸風是巫師的身份也並不確切,所以我也想利用樸明結婚的機會親自來耶風看看。”

“如今呢,怎麼看?”

“樸家的謀反是必然的了,而你,林,你也讓這場本來懸殊的戰鬥有了一線希望。”

“你相信我?”

“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判斷。無論你來自哪裡。”

“那你現在怎麼打算?”

“加強和其他三個帝國的外交,強調和平的重要,取得他們第一時間的支持。南獅軍團進入一級戰備狀態,而西御軍團、鐵血軍團、雪蘭軍團全部進入備戰狀態——戰爭也許不可避免。”瑤的眼神讓人心疼,我瞭解她的痛楚,愛好和平的人必須面對戰爭其本身就是悲哀。

而我,怎忍心!

“你的士兵不是巫師的對手”

“我們可以利用各種戰術,他們有巫師,而我們有鋼鐵的戰士,只要開戰 ,我會努力把戰火動燒到他們的地盤……巫師是無法大規模培養的,用暗殺也好,用人堆也好,用計策置之於死地也可,總之我會保護這片土地”

“我會保護你,瑤,不要那麼擔心,你看你也有可以輕易置人於死地的法師軍團”

“林,我知道……但這是戰爭,是無法靠個人力量去了結的戰鬥”她輕輕嘆息,眼神裡有讓人心疼的哀傷。

“你餓了麼?”我換個話題,拉開馬車的窗簾,看了看已經高高升起的太陽。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瑤很意外。

“想吃老黃記得烤雞麼?”我很認真地問。

“可是我們已經出了耶風老遠了”

面對瑤的疑惑,我不禁笑起來,然後在她的目光下從儲物手鐲中取出昨夜買的烤雞,香味依然撲鼻,可惜冷了。

“你……”瑤的表情真好看,也許沒有人在帝王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吧,我想。

我把還用紙袋包着的烤雞託在手裡,然後用上一個火系魔法加熱,不多時從紙袋裡飄出了淡淡的煙和濃濃的香味。瑤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我叫了馬車停下,讓大家在路旁的林子裡休息,曉辰和惜顏也從馬車裡下來,見到我手裡的雞,驚奇不已。

此時我們已經出了耶風城大約有幾十裡,豪華的馬車上倒不覺得勞頓,只是此時置身於山林之中又覺得精神出奇的好——我喜歡山林,即使沒有魔法森林裡有着魔法的古樹,沒有長着翅膀的兔子,也沒有能噴火的松鼠,但相比前幾日,我依然覺得無比滿足……想要的人就在面前,我還奢望什麼呢?

幾個女人的胃口相當的好,兩隻烤雞不多時就只剩下骨頭,惜顏那個小鬼頭甚至舔了下手指望着我問“老師,還可以再變點出來麼?”

“惜顏,如果你能在這個林子裡抓來一隻兔子或則什麼的,我們也能再吃上些。”

我只是玩笑話,可是惜顏居然很歡喜的跑開了。

而曉辰則笑着對我說:“林今天非得當回大廚不可了”。

等惜顏抱着一隻肥肥的兔子,身後還跟着一隻非常聽話的熾羊回來的時候,換做我驚訝了。

“林還不知道,舞風的每任城主都有一項特殊的本領”瑤說“羽的特殊本領就事是對未來的感知,而惜顏,這個下任的城主特殊的本領就是馭獸,她有和動物溝通的本領”

而惜顏嘀咕了兩句,然後放下兔子,肥肥的兔子和那隻小肥羊就一搖一搖得走到我面前。

“老師,可以動手了哦”惜顏說。

我真的很驚喜,我的學生居然有這樣的本領,在整個桑平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許在西川還有很多特別的東西是我沒有見過的呢。

爲了避免在兩位美女面前殺生,我讓惜顏叫兔子和羊跟着我到了樹林的更深處,然後把兔子和養給打理乾淨,然後回到剛剛歇息的地方,兩個女人加上一個小孩子就非常認真地看着我處理。

我從手鐲裡取出香料和鹽——在南囤的時候,我已經做了完善的補充。在桑平的時候,由於經常外出歷險,必須經常在野外補充食物,長時間下來,也就練就了還不錯的手藝。

先用香料把野味給醃了,然後找了幾大片有些清香味的無毒闊葉把兔子給包了,外面又裹上薄薄的溼泥,然後拿着兔子的手上冒出了明火,溼泥不多時就被燒得有些龜裂,然後包裹兔子的火焰消失,只讓均勻的熱氣慢慢炙烤。不多時,從泥塗得縫隙裡吱吱的流出了油 ……

惜顏誇張的狠狠吞了吞口水,眼睛盯着我手上的兔子不放。而瑤和曉辰也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的手,覺得既新奇又難以置信。

等到兔子烤好,四個人圍着吃完才發覺都太脹了,惜顏靠在我的腿上說:“老師 ,我什麼時候能用手心烤兔子呢?”

“惜顏,你的手不適合拿來烤兔子,你的手可以拿來冰凍西瓜,味道也非常不錯的……”

惜顏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瑤和曉辰卻笑開了……

我喜歡這樣的笑容,沒有關於帝國的責任,沒有戰爭的憂慮……只有親愛的人,和那無比清新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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