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上前去,使勁地拉着她:”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衆,不要破壞我和少擎!我們現在要成親,反正我們要死了,便是兄妹,我也要嫁給他,凌遲就凌遲,都是死,我要嫁,就要嫁~””瀟瀟!誰說你要死了!只要你和娘走,就會活得好好的!這個秘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娘再給你找一門好親事,再也不要你離開娘,好不好?”
曲真真抓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你要聽話,即使你不怕凌遲,他還要被削足的,天下現在還不是他的呀,對岸還有人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呢!””可這都是謊言!”瀟瀟打斷了她的話,滿臉的不信。”那我們就滴血認親!”曲真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那是可以作假的,明明我和風彥哥哥的血都可以相融,你是不是想說他也是你兒子?”
瀟瀟大聲說道。”爲了讓你在那裡過得安全,你那位所謂的二哥讓凌榮在水裡加了點鹽!”曲真真冷笑了一下說道:”你那二哥倒是想得周全,讓你替了他的身份,他倒安靜了!”
少擎的臉色陰沉極了,他緊緊地捏着拳,喚過管家問道:”去發信號,叫暗探加快速度!”
管家連忙出去安排,屋裡的氣氛緊張極了,瀟瀟緊緊地貼着少擎站着,用充滿敵意的眼睛瞪着曲真真,曲真真一副淡淡的表情,臉上既然不笑,也顯得嬌媚異常,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娘?
沒人說話,除了呼吸聲的此起彼伏,屋子裡是可怕的靜。
少擎在屋裡踱着步子,他陰沉的目光不時落在曲真真的身上,若這女人說的是實話,他和瀟瀟的處境就太糟了,那羣龍騰的老頭兒又該搬出祖宗家法來說事,一定會把瀟瀟弄死纔會放手,或者,自己乾脆將這個女人殺掉,讓這事永遠成個謎!
他的牙關輕咬了一下,目光深遂如淵。天漸漸亮了,有馬蹄聲傳來,不一會兒,管家帶着兩個身着灰色夜行服的男子快步走進來,進了大廳,那兩人便跪了下去,雙手高舉起一樣東西。
少擎一把奪過那東西,拆開一看,卻是一個簿子,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一行字闖入眼簾:”永恩十四年四月初七,永恩皇臨幸曲真真,意欲冊封情貴人,四月初八,西樓樓火災,曲真真失蹤,封妃一事擱置,永恩十五年正月,永恩皇追蹤到曲真真蹤跡,十七日,曲真真產下一女,後再次下落不明。””王爺,其實這一年中先皇一直有臨幸杜夫人,但是因爲天平門的事鬧得太大,加上貴妃娘娘的阻攔,先皇才一直沒能冊封杜夫人,實際上這杜夫人就生活在皇宮的暗室裡!直到臨產前一個月的時候才突然失蹤。”
侍衛小聲說道。”這個是不會假的吧,寵幸的日期,生她的日子,對得上吧?張嬤嬤當年給你接了生,又給她接了生,你們兩兄妹倒真是有緣份!”
曲真真慘笑起來,當年的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那樣清晰:”我在張嬤嬤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在風雪之中生下了她,可是卻沒有一滴奶水給她,我不得不把她給別人,看着她被人用幾兩銀子買進宮裡,看着她在宮裡面過比常人還要慘的生活!
爲了隱藏她的身世,我還對收留我的農家下了毒手,這都是你們南宮家造的孽!你的父親爲了得到我,殺了我的丈夫,毀了我的家,現在你又想來毀掉你的親生妹妹嗎?”少擎擡起頭,死死地盯着曲真真,這些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面色死灰,可眼睛赤紅,像是火焰般灼熱,倒讓曲真真有些畏懼了起來,她側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繼續說道:”趁現在還沒鑄成大錯,讓我帶她走吧,你們還年輕,一切都會過去!””寫的什麼?少擎,告訴我!”瀟瀟湊過來,怯怯地拉了拉少擎的袖子問道,他的臉色那樣難看,難道這些是真的?”上面說她是有過一個孩子,不過已經死了,她在說謊,來人,把這些女人給我拿下,立斬無赦!””什麼?南宮少擎,你竟然敢否認這一切!你想清楚,你要殺的,可是凌瀟瀟的生母,她的親孃,你就不怕她以後恨你?”曲真真猛地站起來,指着少擎斥責道,那手上豔紅的鳳寇晃得瀟瀟心發慌。”是嗎,本王看這上面寫的就是這樣,楞着幹什麼?拿下!”少擎將那簿子揉在掌心,一用功,讓那簿子成了碎屑。侍衛們拔出刀劍,將曲真真等人團團圍住。”你們會後悔的!南宮少擎,你不能害她!”曲真真厲聲說道:”你想看她死麼?”瀟瀟惶然地轉過頭看着少擎,心裡亂極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少擎肯定在隱瞞自己什麼。”少擎,告訴我實話!””這就是實話,難道你不信我,去信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少擎吼了一聲,將手中的碎屑拋下來,粉末在空中飄飄揚揚,沾了瀟瀟一頭。她伸手輕輕地捏起一塊兒碎屑,捧到眼前,上面的字像蚯蚓,她第一次這樣渴望自己是識字的,起碼認識掌心的這幾個字啊!
她擡頭看那曲真真,她正深深地喘着氣,恨恨地看着自己,若自己是她的女兒,她看自己的目光又爲何這樣怨恨?
她慢慢走到曲真真面前,輕聲說道:”杜夫人,其實你不必來的,昨天晚上我和少擎已經是成了夫妻了,我和他身上有血咒,血咒破了我和他都得死,你便是不來,我和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曲真真深深地吸了口氣,圓瞪了鳳目瞪着瀟瀟,突然揚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孽障!未成婚先失身,你竟然還有臉站在這裡!他是你哥哥!”
這一巴掌打得好重,幾乎把瀟瀟打暈了過去,少擎連忙扶住她,一掌把曲真真揮開,斥責道:”杜夫人,你有什麼資格打她!且不說您是不是她母親,也不說過去的恩怨,就說現在,現在她是我的人,你若敢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不要再自欺人了,她就是你妹妹,你奪去了你妹妹的清白,若你現在再拉着她不放,她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被你們龍騰皇家凌遲處死!南宮少擎,你於心何忍!”
曲真真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阿怒連忙上前扶住她,對南宮少擎說:”夫人再不對,也是公主的親孃,若你還不肯信,當年接生的張嬤嬤就在外面!””本王不見!無論是真是假,曲真真,瀟瀟已經是本王的人了,你現在逼她認母,纔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少擎把瀟瀟抱住,轉身就往後院走:”來人,把她們拿下!””她是我娘,對嗎?”瀟瀟喃喃地問道。”不是!你娘已經不在了!”少擎斬釘截鐵地答道。”她說得好堅定啊!像是真的一樣!”瀟瀟轉過頭看着曲真真。”這是陰謀,不知道誰請了來拆散我們兩個的!”
少擎忍住滿心的怒火,小心地答道,他是真的不信,或許她真的生下過一個女孩子,可能死了,又可能那孩子根本是別人的!”南宮少擎,我今日來認女兒,必是做了準備的,我已經請來了幾位老皇叔,他們很快便要到了!”
曲真真站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瞞不過去!””曲真真!你~”少擎勃然大怒,從侍衛手裡奪過劍就刺向了曲真真:”你逼人太甚!”
曲真真不僅不躲,反而迎上去,讓那劍直直地刺進胸前,那血妖豔涌出:”我便是死,也要帶她走!””夫人~”阿怒上前去,把她扶住。劍拔出,血如注。瀟瀟有些發怔,這局面太混亂了,自己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爲什麼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會這麼複雜?以前是萬人嫌,人人都不喜歡自己,現在卻是搶着要自己做妹妹,做女兒,做老婆!
凌瀟瀟,真的像紫鈴兒說的一樣,身邊的人太多了,反而會頭疼呢!曲真真的臉在眼前不斷地放大,她反而慢慢平靜下來了。”好了,都別爭了,你受傷了!”
瀟瀟走到曲真真面前,扶住她對少擎說:”不管她是不是我娘,來的便是客,讓大夫給她瞧瞧吧!”少擎扔掉劍,陰沉着臉轉過身,立刻有侍衛跑了出去。”少擎,事情總會清楚的,對不對?若我真是你妹妹,那就是我們兩個倒黴,若是她弄錯了,便是她倒黴!”
瀟瀟轉過頭看着曲真真,認真地說道:”杜夫人,做我的孃親,不是這樣做的呢!”這下換成曲真真發呆了,她應該手足無措纔對,怎麼短短一會兒,倒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不被自己牽着走,反倒安排起她來。
少擎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他確實急躁了,可是人遇到這事也難免會急躁啊,你好好的一個愛人成了妹妹,不急纔怪!他深吸了一口氣,向瀟瀟伸出了手,瀟瀟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兩個人靜靜對視着。”幾位老皇叔到了!”管家彎着腰走進來,小聲說道。少擎深吸了一口氣,緊握了瀟瀟的手,迎上前去,幾位老皇叔在下人們的攙扶下,慢慢走進了院,領頭的居然是久不出門的南燕王。”老三,你在幹什麼?爲什麼不在前線,跑回了這裡?”
南燕王已是七十多的年紀了,是先皇輩中最年長的一位,他手持着一根打王龍杖,威嚴地立於院中,責備道:”你真是要置祖宗家業於不顧,讓那個弒父奪位的孽障爲所欲爲嗎?這個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