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絕路

不多時,瑤瑤折回了深潭,見岸邊放着幾隻不斷翻騰的魚兒,卻沒餘長寧的影子。

她秀眉一蹙剛想呼喊,卻見潭水一蕩,中間竟起了層層漣漪,餘長寧已是探出水面不停地大口喘氣。

“魚夠多了,你還去抓什麼,快上來。”

餘長寧也不理她,仰起頭便哈哈大笑,右手伸出水面晃動着一個小木盒高聲道:“老天,你真是寧哥的貼心人,這殘壁飛下懸崖竟落在了這個水潭中,還被我發現,哈哈哈哈。”

小妖女這才明白,不由淡淡一笑,飛入潭中將他拉出水面,嘆息道:“尋來殘壁又有何用,剛纔我看過,這個山谷四面皆是陡峭的山壁,根本沒有出口。”

餘長寧聞言一震,火熱的心頭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凉了下來,呆呆問道:“沒,沒出口?”

瑤瑤沉重點頭,又是喟然一嘆。

餘長寧“噗通”一聲跌坐在地,望着四面高高的崖壁,頓時面如死灰,早已沒了起先的喜悅。

兩人無言以對地沉默了良久,還是餘長寧天性樂觀,起身揮揮手道:“唉,說不定是你剛纔未看仔細,不用急,咱們先飽餐一頓,然後再尋找出口。”

小妖女苦笑着點點頭,知道自己看錯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然而不想澆滅他心頭唯一的希望,只得緘口不言。

將那幾條大魚開膛破肚送上烤架後,餘長寧閒來沒事,饒有興趣地打開了那小木盒,然而剛看上一眼,雙目已是睜得老大。

“給我看看。”小妖女不由分說地搶了過來,細細一看,木盒內的紅綢上躺着一塊手掌大小的玉璧,玉材圓潤晶瑩,顏色光滑潔白,一看便是極爲罕見的羊脂玉。

但玉璧邊緣卻是參差不齊,不用說也是殘片,玉面上的紋路倒是清晰可見,根據天絕派掌門吳奇所講,這便是當年李密所攜刻的寶藏地圖。

看着看着,瑤瑤卻是一嘆,不勝惋惜道:“可惜只有一塊,眼下卻是沒用。”

餘長寧笑道:“哎,用不這如此失望,咱們今後努力尋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其餘的三塊殘壁。”

瑤瑤聞言嘟了嘟嘴:“說得如此輕鬆,現在如何出去便是大問題。”

餘長寧滿不在乎地笑道:“怕什麼怕,如果真是沒有出路,大不了我們就一輩子生活在這裡,男耕女織,生兒育女,倒也是一件樂事。”

小妖女聽他說什麼生兒育女,芳心又是微怒,剛想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然則愣了愣卻是沉默無語。

不消片刻,烤魚便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

餘長寧拿起一條烤魚先遞給瑤瑤,自己又拿上了一隻,饕餮大嚼,倒也是香脆可口。

吃完烤魚,兩人動身尋找出路。

山谷內林木幽幽,雜草蔓生,餘長寧用手中木棒撥打着齊腰深的綠草,仔細四處觀望,卻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片山谷四面皆是高高的山崖,陡峭高聳,崖面光滑,宛如一口幽深的水井,人處之內好像望天之井蛙,根本沒有別的出口。

小妖女正在失望中,突然聽到身旁的餘長寧猛然一聲大叫,愕然轉頭,只見他滿面驚喜地撲倒在地,扶着一株花草竟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花草大概與人膝蓋等高,生着翠綠的葉子,幾朵白色的四葉小花點綴在一片綠色之中,不覺特別,也不覺好看。

瑤瑤輕輕踢了他一腳,不滿道:“喂,你有病麼,對着野花野草大呼小叫的做甚?”

餘長寧直勾勾地望着她,突然又傻笑了兩聲,指着那株植物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哈哈,正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餘長寧大笑着站了起來,臉膛染上了一抹激動的紅色:“我原本以爲辣椒只有南美洲纔有,沒想到我大中華地大物博,這偏僻的山谷內竟然也有一株野生辣椒,乖乖隆地咚,這下發達了。”

小妖女一怔,疑惑問道:“辣椒是什麼東西?”

餘長寧耐心解釋道:“辣椒屬於一種熱性香料,可以用來調味烹飪,原產於南美洲,要到明朝時候才傳入中國,從而改變了人們的口味習慣,酸甜苦麻辣,五味才能俱全。”

“南美洲?明朝?”瑤瑤越聽越糊塗,竟不知他在說什麼。

“唉,對你講這些也是白說。”餘長寧搖了搖手,呆呆地注視這株野生辣椒樹良久,腦海中已浮現出辣椒飄香,食客踏破賓滿樓門檻的場面。

然則這一切皆是空想,若不能找到出口,即便是在山谷中發現了金礦,帶不出也是枉然。

轉悠了一下午都沒找到出口,兩人泄氣地坐在水潭邊,相互對視,卻都是心情壞得說不出話來。

天色漸漸昏暗,朦朧的霧氣遮蓋了頭頂的天空。

生起一堆篝火,注視着不停跳躍的火苗,餘長寧說道:“要不咱們挖個地道從地下穿過山谷,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辦法了。

瑤瑤嘆息了一聲,想想也只能如此,便點頭叫好。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來挖地道,由於沒有鐵質工具,便只能用粗壯的樹枝挖土、刨土,鼓搗了一上午,卻是收效甚微。

餘長寧只覺累得雙臂發軟,周身陣痛,竟使不上力來,不由扔了樹枝恨恨道:“不用挖了,這裡乃喀斯特漏斗地貌,挖不了多久便會遇到堅固的石灰岩,這樣根本是白費力氣。”

小妖女拭了拭額頭汗水,擡頭奇道:“你說什麼要死?莫非是我們?”

“我說的是喀斯特……唉,算了,不和你說,反正也是對牛彈琴。”

瑤瑤怒道:“你再這樣語帶諷刺,信不信我收拾你。”

餘長寧還真不敢把這小妖女惹急了,只得坐在地上黑着臉沉默不語。

到了中午,兩人又只得從潭中抓來魚兒裹腹。

大口地啃着烤魚,餘長寧望着被四周崖壁圈成一個不規則圓形的藍天,久久無語。

“沒有出口,也沒退路,莫非我餘長寧只能在這裡老死終生?”

“人家穿越我也穿越,爲什麼別人能封王拜相,而我卻死得如此悲催?”

“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頭髮變長,鬍子變長,再過幾年,待衣服爛去了之後,便只能用樹葉遮掩下身,變作野人的模樣。”

一想到此處,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在樹林中呼嘯而過的人猿泰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喟然嘆息一聲,他收回了視線,呆呆地盯着手中的烤魚,看了半天,忽然笑道:“沒想到在這個上天下地皆無路的絕境,竟能吃到這種魚?”

小妖女也沒多少心思,隨口問道:“這是什麼魚?”

“此魚名爲中華鱘,體表披五行硬鱗,尾長,歪尾,肉嫩,是特別古老珍貴的魚類,在很久很久以後,便會被列爲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禁止捕食,魚命比人命還……”說着說着,嗓音戛然而止。

餘長寧面部肌肉猛然一抖,“哇”地一聲大叫霍然站起,丟下手中烤魚,竟是手舞足蹈起來。

瑤瑤一臉無奈地問道:“你又怎麼了?”

“哈哈哈哈!”餘長寧仰天長笑,震得谷中鳥雀驚飛,半響後突又收斂笑容,猛然抓住瑤瑤的胳膊激動搖晃道:“天無絕人之路,我知道如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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