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我還一直以爲,他對你是愧疚。”聶星逸看着微濃,嘲笑之意更濃:“今日見了這峨眉刺,我才知道,二弟對你的心意不一般呵!”
他這番話,讓微濃驀地想起中秋那夜,在千霞山上發生的一切。鮮血遍染的峨眉刺、聶星痕憤怒的誓言、還有他的再三挽留。
“殿下怎知敬侯不是和您一樣,看中了‘皇后命格’?”微濃試圖辯解:“這對峨眉刺並不能代表什麼。”
“聶星痕又不是傻子。”聶星逸反脣相駁:“他若只是看中了‘皇后命格’,大可暗中籌謀,何必擺到明面上刺激我?”
“他分明是想讓你知道,他吃醋了,被激怒了。”聶星逸左手按在那雙峨眉刺上,鳳眼微眯:“想不到二弟也會‘衝冠一怒爲紅顏’,都說女人是禍水,果真不假。”
“只要您不被女人所惑,不就行了?”微濃淡淡發聲,幾分提醒,幾分迴避。
聶星逸立刻看向她,見她仍舊端坐在婚榻旁,仍舊是那副淡然之姿。不可否認,他挺喜歡這樣的女子。
當母后命他娶青城爲正妻時,他雖詫異震驚,倒也不排斥。當知道她是“皇后命格”時,他甚至覺得“天助我也”。畢竟,青城與聶星痕之間結仇太深,若她真有皇后之命,則註定了聶星痕必然出局。
他覺得,有這樣的正妻也不錯,雖然青城與他想象中不大一樣。她並非大家閨秀,也沒有雄厚背景,她甚至比不得他的良娣知書達理。
不過,青城有青城的好。他們會相敬如賓,她也絕不會過多幹涉他。也許,還能助他統一四國,從此稱帝。
可他險些忘了,她曾經嫁過一國太子,而那個太子,死了。死在他二弟聶星痕的手上。
倘若這就是她的“皇后命格”,那麼,他是否能掌控得住她?還是,自己會成爲下一個楚璃?
“燕國民風開放,我也並非迂腐的男人。你嫁過楚太子,其實算不得什麼。”聶星逸話到此處,語氣微憾:“但你若和聶星痕有過糾纏,會讓我覺得噁心。”
宮闈之中,曾經的兄妹有過諱莫如深的過去,這令聶星逸作嘔。如今,這個女人又挑起了他們兄弟的爭端,讓從前藏在暗處的傾軋擺上了桌面,更加不能讓他接受。
雖然,她與他們都無血緣關係。
“您是覺得噁心?還是覺得擔憂呢?”微濃一語戳破他:“您是擔心敬侯把您的位置搶走吧?其實您心裡清楚,有我沒我,他都會動手,不過早晚而已。”
微濃索性從婚榻上站起來,直視着他:“您若真覺得噁心,大可休了我;或者,讓我再‘死’一次。我求之不得。”
聽聞此言,聶星逸狠狠蹙眉:“這是父王和母后選定的婚事……”
“不必拿王上做藉口,恐怕是您自己捨不得‘皇后命格’。”微濃目光澄然:“既然捨不得,您今晚說的不都是廢話嗎?除了讓你我心生嫌隙之外,還能有什麼作用?對您有什麼益處?”
聶星逸一時啞然,竟無話可說。
“若非王上相逼,您以爲我想嫁嗎?不過既然嫁了,我自然會與您同心同力。”微濃言語冷淡,聲色卻厲:“今晚這種話,也請您以後不要再說。”
“你的意思是……”聶星逸有些明白過來,疑惑着問。
“我的意思是……不論以前我和敬侯有什麼,如今我恨他。您若看得上我微薄之力,我願做您的盟友;如若您看不上,就打發了我,但請不要折辱我對先夫的忠誠。”微濃一口氣將話撂了出來。
她要聶星逸知道,她人可以嫁,但心絕不另許。這段婚姻,只是審視奪度下利益的交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