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鬧什麼嘛?”汪昊捂住電話向前走了幾步,離辦公室門口更遠,他已經想到了萬老九的意思,問道:“你是不是說劃款的事?告訴你不要急,我的九哥,我正在積極的運作。”
正在女將軍別墅裡和萬老五並肩坐在沙發上的萬老九本想破口大罵,因爲他們倆兄弟剛從其它渠道得到一個消息,現在的汪昊汪主任已經沒原來那麼吃香了,因爲錢江不再信任他,所以把拆遷款劃不出來。本來想指着這次機會吃錢的萬家兄弟急了,萬老九急忙給汪昊打電話,聽到他還在拿腔捏調的,萬老九火了,剛張開大嘴要罵,卻被他五哥擺手制止了,只得放緩語氣說:“那我就等到你運作嘛。”
掛了電話後,萬老五教訓兄弟道:“做事情要有勇有謀,現在市政府裡那幾大爺都討厭我們,那錢江更是面都不跟我們見,我們也不能來硬的,逼急了他再到軍區去告狀還是麻煩,所以現在就要把小汪抓住,他娃兇,錢江雖然不信任他,他還是翻起來了,二天對我們還是有用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跟他搞繮,劃款的事多等一下也不存在。”
“嗯、嗯。”
聆聽了五哥教誨的萬老九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從沙發上站起身的萬老五又意氣風發地說:“我想通過軍區跟省裡的關係給錢江他們幾爺子施加壓力,以後有機會再把你往上提,給我們萬家弄個副市長出來風光一下。”
“能行啊?”萬老九抹着自來卷頭髮,肉泡泡的臉上一副傻笑。
“有啥不行的?”萬老五濃眉一皺,正色道:“叫花子只要有人捧都可以黃袍加身,關健是你,你要裝龍像龍,裝虎像虎,你現在是一鎮之長了,如果一天到黑的打檯球,喝爛酒唱歌抱小姐,讓全市人民都曉得你是一個混混,怎麼提得上去?”
萬老九又開始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可是這位高中畢業證都是他五哥找校長“要”來的九哥從心裡根本就對萬老五的期望不以爲然,他覺得自己能把這個從李元國那兒敲詐來的鎮長幹滿任期撈一把就行了,省得二天打牌輸兇了又找五哥要錢,至於當副市長光宗耀祖他覺得是不現實的。所以對五哥提醒他注意形象的話根本當耳邊風,當天晚上又去了玉壘山唱歌,還約了汪昊,問他那拆遷款好久才劃得下來,早想好了辦法的汪昊說:“你們鎮本身就有一千萬地震前打過來的拆遷款被挪來賠償岷江中學家長些了,現在你可以向市政府打個報告備案,要求從你們鎮救災款中拿一千萬來彌補,然後你就着手開始拆遷,弄出點成績擺在那兒,我這邊就給你追加經費,反正拆遷辦這邊是我具體管B鎮,那邊是你說了算,到時我們倆朝高的整,還愁整不到錢嗦?”
“要得!”萬老九咧開大嘴一吼,包間裡發出一聲巨大的迴響。
後來酒喝高了的汪昊把兩隻腳蹺到茶几上對萬老九說:“九哥,萬老九,你們好像在背後認爲我現在這個市府辦主任不像原來那麼有實權是不是?我告訴你,等老子把這個皇陵修下來,那時候你看我姓汪的是啥地位?”
“皇陵?是不是皇帝的祖墳?”也喝得麻乎乎的萬老九問:“我們市那些找皇陵呵?”
“、、、、”汪昊語塞了,覺得不能把給陳春霖修祖墳的事說出來,立即改口道:“我喝高了,喝高了亂說的。”
萬老九覺得他說的事情跟自己不沾邊,也沒興趣問。
人都有一個共性:遇上什麼特別高興或特別難受的事情時就想對人傾訴,特別是酒喝多了之後。平時城府很深的汪昊也不例外,他今天高興到了極點,想對萬老九傾吐又覺得不合適,回到住處立刻給已從城管局下班回到鄉下的梅香打電話說:“你馬上到我這兒來,必須來!”然後壓了電話。
已經用汪昊給他的錢買了一輛二手車的梅香很快來了,進門就笑罵道:“今天去玉壘山沒搞過小姐嗦,半夜過了還喊我,把人家弄來謊都扯不圓。”
汪昊踉蹌着撲在梅香的胸部上,噴着酒氣說:“我不是喊你來做事的,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走,我們到張老七那兒去,慢慢兒擺,大家分享分享!”
在濱江花園,穿着睡衣起來聽了汪昊手舞足蹈演講的張正輝又潑了他一瓢冷水:“人家陳春霖最後還是要記姓錢的人情,你就是一個跑腿幹事的,又會把你好打上眼嘛?你就飛起來啦?”
“張老七你娃在公務員學校讀書讀迂了嗦?”摟着梅香腰肢的汪昊毫不客氣地把一串菸圈給並排坐在沙發上的張正輝兩口子吐過去,那淡藍的濃濃煙霧從張正輝臉上掠過去嗆進了梅麗鼻孔,嗆得她邊咳邊怨道:“吃得啥子煙呵?”
“萬老九送我的雪茄,外國帶回來的。”汪昊的目光越過張正輝的鼻樑放肆地盯在梅麗的鵝蛋臉上說:“這東西勁大呵!”
依偎在汪昊身後的梅香見張正輝臉上起了慍色,立即掀了汪昊一下說:“你跟七哥說你的具體打算嘛,不要東拉西扯的,硬是喝麻了。”
“哦,”汪昊這才書歸正傳對張正輝說:“記得我的名言不,好多事情的結果都看辦事的人咋辦?比如修皇陵這件事,是的,錢江那老蝦子是我們市老大,陳春霖肯定要記他的情,但是我要支使那龜兒黃水兵把規模整大,整來硬是像修皇陵一樣,錢江那老瓜娃子肯定不樂意,陳春霖就肯定不高興,然後我再想辦法把皇陵修成,張老七,只要我姓汪的攀上了陳春霖,你以爲我還是這隨時可能被拿下的辦公室主任?”
“你就當市長了?”心裡已經服氣的張正輝因爲對汪昊淫邪地看着梅麗不舒服,又潑了他冷水。心裡舒坦着的汪昊不計較,繼續狂妄地說:“市長不大可能,但是當副市長可以,而且是大權在握的,到時候我肯定把梅香轉爲正式公務員,還有你娃張老七,你不是做夢都想哪些摔倒哪些爬起來回B鎮去嘛,我可以成全你。”
張正輝不潑冷水了,兩眼一閃問道:“我回去了萬老九擺在哪些呢?”
汪昊此時說話的語氣好像已經當上了副市長,說:“那龜兒草包娃娃只想吃票子,等他在這回修路時撈夠,我到時給他換一個位置去耍就把你弄回B鎮,我保證。”
萬老九當然不知道現在跟他很要好的汪昊還盤算着動他的位置,他也不想離開B鎮,那個敢對抗他的副鎮長夏天不在,他就成了土皇帝,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尤其是誰當權就跟誰貼起的胡小冬,像條狗一樣忠實地執行着他的每一個指示,跑鄉下宣傳修路拆遷,跑市政府送請示報告,而且每一步工作都要向他彙報,讓萬老九這段時間十分愜意地當着土皇帝,只等着市上同意使用救災款歸還那一千萬拆遷款的批覆下來就動手拆遷。這天,因爲太閒了,他一個人呆在辦公室找不到事幹,就翻看手機上的黃段子,無非就是從香港澳門流傳過來的淫亂影視片,早看多了的萬老九開始時覺得無聊,但過一會兒突然渾身一震,睜大雙眼,因爲視頻上一個豐滿的中年女人好像就是鎮政府辦主任黃紅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