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愁點點頭:“片兒警貼切,一個山頭一個令,過了山頭咱們算越界,得跟着人家的規矩走,但是到了咱們的地界,那就是咱們的規矩。”
“那你這意思,咱就管了這事兒唄?”我問黃天愁:“也算功德?”
黃天愁點點頭:“當然了。不過現在管不了,大堂人馬都等着忙活大事兒呢。等咱們把自己的事兒忙活完了,回頭就管她家的事兒。反正也這麼長時間了,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我聳了聳肩:“行吧。”
我爸他們在我老姥爺家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纔出來。在回家的路上,他倆的表情都挺凝重的。
我問我媽都跟我老姥爺嘮啥了,我媽告訴我,主要是打聽我的事兒。
我無語的望着車外,真不知道該說她啥了,我一再強調那就是個老騙子,可她偏偏不信,還去問他我的事兒,真讓我啥招沒有。
我媽跟我說:“金子啊,你也別怪你老姥爺,你看看他這家庭情況,都是生活所迫……”
“媽呀,有些事兒你根本都不知道。”我回頭跟我媽說:“要是光聽他說的,那這黑白還就顛倒了呢。我的事兒我心裡清楚得很,你就別跟着攙和了。我能處理明白。”
“你要是能處理明白你爲啥出那麼檔子事兒?你知不知道給我跟你爸都怎麼過來的?”我媽有些激動的埋怨我:“你這一聲不吭的就失蹤了,也不去上學,學校那邊都給你開除了,你爸好說歹說,託關係找人給你辦的休學。你也這麼大了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哎呀,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不耐煩的跟我媽說:“我身不由己你還不知道嗎?找上我了,我有啥招?讓你跟着操心我不心疼啊?”
“你要是真心疼我跟你爸就把啥事兒都先跟我們說一聲,省得我們倆跟沒頭蒼蠅似的!”我媽生氣的說道。
一路上我媽一直在跟我絮叨,她講的道理我都懂,可有些時候我也沒辦法,只是期待能相互理解吧!
到家之後我沒有跟他倆回去,而是管我爸要了點錢,告訴他們我出去溜達一圈兒。
我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不善的問我:“你走了……那雞怎麼整?家裡弄回來這麼個東西往哪兒放啊?”
“那雞你可千萬別欺負着它,實在不行就當小狗養吧。”我跟我媽說:“那雞來歷非凡,能鎮宅辟邪,放家裡有好處。”
“不是有你呢嗎?”我爸轉頭問我:“有你還要它幹嘛呀?這雞跟小狗不一樣吧?這東西不在哪兒都拉呀?”
“儘量訓練唄。”我衝我爸飛個眼兒:“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你了,加油!”
說完,我打開車門躥了出去,我媽在車裡衝我直喊:“你慢着點兒!早點回來!回來晚了我就給它燉了!”
得,我似乎預感到那雞在我家的日子可能不會過得太安穩了。
我自從醒了之後還沒有聯繫李儒和亢琳琳,上次的事兒沒輕連累他們,我醒了都不去看人家一眼就太不對勁兒了。
可真當我到了學校一打聽,李儒居然退學了。
這對我來說不啻於是十二級地震,我趕忙問王佳彬爲什麼,李儒爲啥好好的退學了。
王佳彬說他也不太清楚,就聽說李儒跟校外人員爭風吃醋,打了羣架。結果把人家打成重傷,公安局的來學校給他帶走的。學校知道了,直接就給他開了。
爭風吃醋?我眉頭一皺,難道是因爲小乖?王佳彬說他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反正都挺長時間了,快有一個月了。
我只好跟王佳彬擺擺手,去找畢豪暉,他應該能知道李儒到底爲啥被開除的。
剛走到五班門口,陳蕊正好擡頭向門口看來,好像是有感應一樣,跟我四目相對,她愣了一下,緊接着一溜小跑了出來。
“万俟水?你、你不是有病休學了嗎?”陳蕊驚訝的問我。
我尷尬的笑笑:“有點兒小誤會,現在已經沒事兒了。但是既然休學了,我正好歇歇。”
陳蕊顯得有些激動:“那你可就要留一級了。”
“不一定。”我笑着跟她說:“誰說我就休了一年呢?”
“那……”陳蕊瞪大了眼睛問道:“你也要退學?”
“啥叫也啊?”我反問道。
“李儒不也退了嗎?”陳蕊問我:“你倆沒聯繫嗎?”
“我……前段時間看病去了,所以不清楚。”我問陳蕊:“你知道李儒咋回事兒嗎?”
陳蕊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我倆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有一會兒,陳蕊開口問我:“你……你是堂口的事兒吧?”
我衝她笑笑:“對。不過現在沒事兒了,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陳蕊說完,又沒了話。
我問她:“老畢呢?他在不?”
“在呢,我給你叫他去。”陳蕊說完轉身就要回班叫人,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等會兒!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呢!”
陳蕊輕輕的把胳膊從我手裡抽出去,問我:“什麼事兒?”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指不定啥時候能回來呢!”我笑着跟陳蕊說:“這下房罡可得意了。”
“別瞎說,我倆真沒什麼。”陳蕊雙頰緋紅的說完,轉身進了班級,把畢豪暉給我叫了出來。
陳蕊並沒有告訴畢豪暉是我找他,只是說外面有人找。所以當畢豪暉出來的時候,發現是我,整個人都跟瘋了一樣,情緒接近失控的邊緣。除了給我個熊抱之外,還要跟我打個kiss,讓我一腳踹開,惡狠狠的問他:“跟誰這麼基情四射呢?”
畢豪暉上前一把摟住我:“水哥,我可想死你了。李儒退學了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這不就是爲了這事兒來問你的麼,他到底怎麼了?”
“具體誰都不清楚,就知道警察給他帶走,之後就退學了。”畢豪暉說:“我去他家找過他,不過他爸給他送外地上學去了,沒聯繫了。”
“我艹!”我眉頭一皺:“不會吧?怎麼這麼嚴重嗎?”
畢豪暉點點頭:“要不你去問問小乖,看她知道不知道?”
“你沒去問嗎?”我問道。
畢豪暉搖搖頭:“既然都這樣了,肯定是有事兒,問了又能咋的,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我拍拍畢豪暉的肩膀,他倒是看得明白。
從學校離開,我這心裡就跟堵了草一樣。打車到了實驗高中,在門口一直等到了他們放學,望眼欲穿的在人羣中尋找,結果人都走差不多了,趙小乖纔出來。
我走過去跟她打招呼,結果她跟見了鬼一樣,好半天才緩過來,問我:“万俟水?真的是你?”
“大白天的說什麼鬼話呢?”我皺着眉頭問她:“我有那麼嚇人嗎?”
“你怎麼活了?!”趙小乖驚呼一聲,差點兒把校門口的保安給喊過來,我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問她:“你激動個六啊?啥叫我怎麼活了?李儒跟你說什麼了?”
“你不是死了嗎?”趙小乖眼睛裡面滿是警戒的神色:“李儒因爲這事兒還讓警察給帶走了,這、這你都不知道嗎?”
“我操!”我罵了一句,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就怕我這事兒一暴露給李儒和亢琳琳帶來麻煩,沒想到還是沒藏掖住。
趙小乖告訴我,我的事兒瞞不住了之後,我爸媽就帶着警察抄了亢琳琳的家,李儒爲了保護亢琳琳,把所有事兒都抗了下來,他們兩個一起被警察叔叔帶走,分開審的,倆人口供對不上,結果差點兒就出了大事兒。
他們兩個唯一能對上的就是我還沒死,千萬不能碰我。警察最後都有點兒扛不住了,都覺得這倆人要麼瘋了,要麼加入了什麼邪教組織。
三家人鬧得是雞飛狗跳。我家懷疑我被毒害了,他們兩家平白蒙冤自然不能答應。結果一來二去的,差點兒就把我給屍檢了。
最後還是亢琳琳爲了把我給保住,說出了實情。
但是我媽不相信她的話啊,因爲我身上有遺書啊!我好死不死的怕還不了陽,寫的那封遺書結果起到了欲蓋彌彰的反效果。
最後三家人實在是都鬧出了真火,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眼瞅着就收不住了,事情峰迴路轉了。
亢琳琳找來個老道士,老道士的一番話讓他們都冷靜了下來,究竟說什麼,趙小乖不知道,反正三家人又離奇的動用關係把案子給撤了。
再之後的事兒趙小乖就不知道了,因爲亢琳琳和李儒都走了。
李儒去了外地上學,亢琳琳聽說是跟那個老道士上了山。
事情到此爲止,趙小乖一直以爲我真死了呢。
我聽完她的敘述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這可真是不作不死,作了一場,代價之大讓我真有一種不如一死了之來的痛快的感覺。
我的壽數折損到需要跟下輩子借,李儒去了外地求學,亢琳琳更狠,出家爲道,以後再見着可能就是道姑了。
一次意外,成了人生中的岔路口,我們三個的命運全都被改變。
除了感慨世事無常之外,我沒有能做的。只能告訴趙小乖一句歌詞,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別在意明天怎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