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老爸交代清楚,我就給他打發回到了房間。
蟒清如又掏出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拔開瓶塞,倒出一粒紅彤彤的小藥丸。
我問她:“這是什麼玩意兒?”
蟒清如告訴我,說:“這是淨心丹,可辟易百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了這雞身上的毒,姑且試一試吧。”
說完,蟒清如朝着公雞輕輕一點,公雞的喙好像被強行掰開,蟒清如伸手一彈,紅彤彤的淨心丹飛入了公雞口中。
我趕忙打開天眼,想看看公雞有什麼變化,結果卻看到公雞喙邊的毒涎更多了,身上的膿皰也紛紛爆裂,形象慘不忍睹。
“清如,好象不行啊。”我閉上天眼跟蟒清如說:“好像嚴重了。”
“嚴重了?”蟒清如皺着眉頭看向公雞,發現原本蔫吧的公雞此時開始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蟒清如眉頭一皺:“這是什麼道理,就算沒有解毒,起碼還能補身,這咋還能嚴重呢?”
胡飛雪在一旁勸慰蟒清如:“清如,這外門法術咱們確實不瞭解,還是別輕舉妄動了。我跟天愁先去跟外面的仙友打個招呼,找到那隻貓再說吧。”
蟒清如點點頭:“只能這樣了,希望這雞福大命大,能熬過這一劫。”
目送黃天愁和胡飛雪一上一下的離開,蟒清如轉頭跟我說:“水哥,你也別閒着了,去幹正事兒吧。這雞生死有命,我們盡力就是!”
“雞倒是可以,可我爸不也中招了麼?”我頗爲擔憂的說:“可別給我爸也整嚴重了啊!”
蟒清如安慰我道:“應該不會。你爸……一看就長命百歲。”
“那敢情好!”應了一聲,我回到房間,拿起電話撥通了領路師傅的號碼。
忙音響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聽聲音還沒睡醒,“喂”了一聲,問道:“誰呀?”
我心中一驚,怎麼是個女的?而且這聲音……怎麼聽着還挺年輕的啊?
猶豫了一下,我心一橫,問道:“請問,是金師傅麼?”
這話一出口,我腦子裡面立刻想起了餛飩。幸虧三海幫兵不姓康,要不然一個金師傅一個康師傅,我搬杆子肯定得餓得嗷嗷的。
那邊一聽我這麼稱呼,也是一愣,不過很快清了清嗓子,說道:“是我,你是哪位?”
“我……我有個堂口,想請您領路。”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邊聽我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堂口的事兒呀?行倒是行,可你是哪裡呀?”
我報上我家地址,電話那邊立刻說道:“這麼遠呀?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的啊?”
我一尋思,總不能說我家教主顯靈告訴我的吧?這雖然是事實,可說出去就跟吹牛逼一樣,很容易引起同行的反感,遇着心眼兒小的,沒準兒就尋思偏了,還以爲我顯擺神通呢。
於是我跟她說:“您這麼有名,一打聽誰不知道啊?”
我暗暗鄙視自己這馬屁拍得頗爲流於表面。沒想到那邊還沒領情,語氣立馬冷淡下來:“開什麼玩笑,我纔出馬幾天,你說我有名?”
我心中暗罵,這他媽怎麼還能拍馬腿上呢?我師父給我找了個什麼樣的領路師傅啊?這剛出馬的就能幫人立堂口了?開什麼玩笑啊!咋不給我找個經驗豐富點兒的呢?
我只好尷尬的笑笑,跟她說:“反正我這堂口非您不可,您就別打聽我從哪兒得着您這一號人物的了。”
電話那邊想了一下,終於吐口,說道:“既然這樣啊,那也行。我說這兩天怎麼總夢見我堂營整頓兵馬呢,合着這是要出門兒辦事啊!醜話咱得說前頭了,這車馬費,壓堂子錢,得說清楚吧?”
“這是應該的。”我小心翼翼的問她:“那您說個數?”
電話那邊算計了一下,跟我說:“從我們這兒坐客車到你那兒是三十二塊錢,你到時候找個車來接我,要不然我找不着道兒。來回就是六十四,壓堂錢圖個吉利,四平八穩,你給四十八就行。其餘亂七八糟需要準備的,你到時候都備齊。”
“這麼點兒?”我有些難以置信,連忙問道:“那勞務費呢?”
電話那邊“呵呵”一笑,說道:“別以爲我新出馬的不懂規矩,我領路只收香火錢。不該我拿的我一分不要。二神兒你找還是我找?”
“這個……三海幫兵還是我找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剛纔還覺得人家新出馬的可能經驗不足,現在倒好,人家把老規矩擡出來了,我不佩服都不行。
電話那頭兒說道:“你要是有合適的人也行,要是沒有合適的,我可以幫你聯繫。”
“那這麼說您就應下了?”我有些激動的問道。
“嗯,不過……”電話那邊有些不滿的說:“你能不能不這麼稱呼我?您您的我聽着好彆扭,你今年多大了?”
“過完生日就十八。”我說道。
“那我還沒你大呢。”電話那邊說:“我叫金瑩,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別叫什麼師傅,也別說您您的,我聽着不舒服。”
果然是個小孩兒!現在這世道確實變了,仙家抓弟馬越來越年輕化了。
金瑩跟我說哪天出馬提前跟她說一聲,然後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說點香查一查,看看我這到底是不是一堂人馬,四樑八柱都齊沒齊全,主事兒的都在不在。
我徵求了一下蟒清如的意見,這生辰八字該不該給人家。
還沒等蟒清如開口,金瑩冷笑一聲:“你身邊那蟒仙兒道行挺高!”
這一句給蟒清如整一愣,四周看看,然後衝我點點頭。
我一看人家確實有道行,沒派仙家過來就知道我身邊站着個什麼道行的仙家。這樣的道行,再加上聊天過程中我覺得她的人品確實不錯,於是我也就把生辰八字告訴了她。
她告訴我今天晚上去查,明天再給我回電話。我應下,這邊的領路師傅算是確定下來了。
接下來就要聯繫三海幫兵,拿起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三海幫兵是不是我師父之前說的那個呢?
最開始我師父一提到三海幫兵的時候可是有一句話讓我心裡有些沒底兒,他說三海幫兵有點兒靠譜。
蟒清如見我拿着電話卻不撥號,不由得有些好奇,問我:“水哥,你想什麼吶?怎麼不打電話?”
我把我師父的話跟她一說,蟒清如宛然笑道:“靠不靠譜不都是掌堂教主的人選麼,既然是他的人選,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操這心有啥用,難不成你還能違了掌堂教主的意思,自己去找個認爲靠譜的三海幫兵去?”
我一想也是,搬杆子立堂口他們絕對比我還要着急,肯定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我又撥通了三海幫兵的電話。
打了兩遍沒人接,我這心一下子就沒着沒落的了,果然是個“不靠譜”的人啊,難道聽不見電話響麼?
蟒清如還安慰我,說可能人家就是沒聽見唄。
正說着,那邊的電話忽然回了過來,我剛一接起來,就聽那邊不耐煩的叫嚷道:“誰呀誰呀?一大早上的催命啊?拉泡屎都不消停,你誰呀?”
我擦!我翻了個白眼兒,這三海幫兵也是個年輕選手啊!
既來之則安之!我在心裡勸了自己一句,然後跟他說:“是馬先生麼?”
“廢話,你打的我電話你不知道我是誰?”那邊一邊發牢騷一邊說:“是我,什麼事兒?要樂隊啊?”
樂隊?!我靠,什麼情況?跳大神兒的開始出樂隊了嗎?
我趕忙把來意稟明,跟他說:“馬先生,現在搬杆子都需要樂隊了嗎?”
姓馬的一聽,“哦”了一聲,說:“那不用,我以爲你要找樂隊呢,搬杆子我一個人就夠了。人多了還分錢。”
這話倒是實在,我也直問他:“馬先生,請你搬杆子得多少出場費啊?”
姓馬的嘿然笑道:“三百塊錢一爿。”
“一爿?”我有點兒不明白這量詞代表着什麼,追問道:“什麼叫一爿?”
“一爿香不懂啊?”姓馬的問道。
一爿香?那也就是四十多分鐘啊!開什麼玩笑,四十多分鐘能接下來我的堂口嗎?有些仇仙擋路或者四樑八柱沒安排明白的堂口別說四十分鐘了,一搬搬好幾宿的都有,那這錢不沒邊兒了麼?
這小子也忒黑了吧?
我出於成本考慮,本想拒絕他。蟒清如在一旁及時說了一句:“水哥,咱們堂營肯定不會耽誤事兒的。”
蟒清如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面滿是祈求,我心一軟,只要咬牙同意:“馬先生,這價格……能不能……”
“不能。”姓馬的非常決絕的說:“我就這個價,別人有便宜的,二三百塊錢包全活兒的你敢用嗎?稍微做點兒手腳,該叫誰不該叫誰,誰來了不讓上,就給你使花活,完事兒好兩天就得重新捋堂子的,你不嫌麻煩呀?”
“那這麼說,你敢打保票,堂營你肯定能接下來唄?”我問道。
姓馬的冷哼一聲:“我立過的堂口三位數是有了,至今沒有一個人翻堂子,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