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桓的脖子傳來一陣癢意,抓了兩下抓到一塊布條。
陸桓捏着布條回頭一看,後背竟然趴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陸桓嚇得大叫了一聲,趴在了地上。老大和曹可瑞都應聲回頭。只見陸桓趴在地上,面前站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身上的衣服好像被腐蝕了一樣,只剩下幾條掛在身上。渾身散發着酸臭腐爛的味道。老大工作這麼多年,估計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但是當下告訴自己不能慌,自己要是亂了陣腳,曹可瑞和陸桓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趕緊過來!’老大喊坐在地上的陸桓。
可陸桓好像是被嚇到了,坐在地上腿抖,怎麼都站不起來。老大氣極,對着陸桓的後腦勺狠打了一下。
‘別他媽抖了,趕緊站起來!’
陸桓好像被喊回了魂,趕緊往後面躲。
那個血肉模糊的人也沒上前,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嘴裡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分辨不出來語言,只是裹在嗓子眼裡的咕噥聲。好像要跟老大說些什麼。
那人伸出手指了指老大手上的東西,老大低頭一看,他指的原來是剛纔老大在地上撿的錢夾。
這人是張耀揚?
‘張耀揚?是不是你?’老大拿着手電筒照着對面的人,將曹可瑞和陸桓護在身後。
那人晃了晃脖子,開始一步一步的向老大他們走來。
老大他門開始慢慢的向後退,那張臉實在是然人沒辦法長時間盯着看,像一塊腐肉一樣,根本看不出五官。老大根本沒法辨認那是不是張耀揚,只是看身形覺得還蠻像。
那人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老大手裡的錢夾,眼球就快從眼眶脫落。老大伸了伸手,把錢夾扔了過去,正好砸在那人的肩膀,掉在了地上。
他並沒理會錢夾,繼續向老大他們走來,老大有點慌了。
‘張耀揚?是你嗎?我們是來救你的?’老大雖然沒見過之中情況,但也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張耀揚多半是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就算是他,也是個起屍以後的屍體罷了。沒什麼再拯救的必要。
老大回頭小聲的對曹可瑞說‘趕緊跑!’
‘那張耀揚怎麼辦?’
這時,對面的那個人好像意識到他們要跑,突然變了臉,嘶吼了一聲向他們衝來。
老大回頭推了曹可瑞和陸桓一下,幾個人跌跌撞撞的向山洞裡面跑去。後面的腳步聲每跑一下都重重的落地,還伴着像野獸一樣的嘶吼聲。
幾個人還來不及思考,就這麼被迫的向山洞伸出跑去。
這時,那個血肉模糊的一下子撲上來,抓住了老大的雙腿,把老大一下子拖倒。對準老大的小腿,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像是要扯掉一塊肉一樣,疼的老大直冒冷汗。陸桓和曹可瑞見狀趕緊轉身去幫忙,拉住老大的胳膊。
那血人的力氣極大,拎着老大的雙腳向山洞邊狠狠摔去,把曹可瑞和陸桓兩個人都摔得脫了手。陸桓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向那血人的頭。但是他好像不覺得疼,反手一推就把陸桓推到了一邊。
老大被摔得七葷八素,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撒在血人的臉上。血人被擋住視線,分了神。老大藉機兩腿一蹬從他手裡掙扎出來。跑到一邊扶起地上的陸桓,擡腳剛想跑,又被那個血人給拉住。
這東西到底要幹什麼?
老大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現在手裡要是有個黑驢蹄子什麼的就好了,直接往他嘴裡一塞,妥妥的。現在逃跑是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上。老大心一狠,也不管他是不是張耀揚了,直接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向血人的頭上砸去。
血人雖然感覺不到痛,但是腦袋上也流出了不少的血,慢慢的就流過了眼睛,遮住了視線。血人的情緒突然躁動,像發了瘋一樣朝老大他們衝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
他這一張嘴,老大就認定了這人是張耀揚沒錯。張耀揚的嘴裡也有一顆同樣位置的金牙。老大把曹可瑞往後一推,自己卻被張耀揚撲倒,用手死死的抵着胸前。張耀揚像瘋了的野狗一樣,拼命的向老大嘶吼。
‘張耀揚!張耀揚!我知道是你,你現在能聽懂我說話嗎?’老大還在企圖和張耀揚溝通,但無奈張耀揚現在什麼都聽不見去。嘴裡流出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淌在老大的臉上。
從地上爬起來的陸桓,一瘸一拐的朝老大走過去。這時,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張耀揚的眼睛。張耀揚哀嚎了一聲從老大的身上翻下去,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滾。
一旁,曹可瑞握着匕首的手不停的顫抖。陸桓看着她手裡帶血的匕首,趕緊衝過去想把曹可瑞推到一邊,可這時地上的張耀揚爬起來,瘋了一樣向曹可瑞衝過去。陸桓拉住了張耀揚的腳,張耀揚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曹可瑞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胸膛。張耀揚抽動了兩下就趴在地上不動了。陸桓像虛脫一樣從地上爬起來,老大用袖子擦了擦臉,曹可瑞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鮮血。
這時候老大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往外滲血,陸桓從身上的襯衫上撕下一條,緊緊的纏了兩圈。
‘這一口好像咬的不淺,血一時半會止不住。’陸桓擔憂的擡頭看着老大。
老大把腿上的布條又用力系了系,勉強撐着牆站起來,‘不行,不能再往裡面走了,我們得趕緊回去。這墓走氣了,再走下去我們幾個都得死在這裡。’
‘走氣?這裡是墓?這和我們挖掘的公正墓遺址差了半個山頭,那公正墓有這麼大?’
老大站起來的一瞬間嘶了一聲,‘你還沒看出來,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公正墓!這山上肯定還有更邪性的東西。咱們幾個治不了。’
‘你,你們看。’一直坐在地上發抖的曹可瑞突然哆哆嗦嗦的說。
老大和陸桓朝曹可瑞看過去,只見她慌張的指着地上。原來是一條裂縫,正從洞口外面向裡面開始裂開,眨眼的功夫已經有半個山洞那麼寬。
‘趕緊起來!’老大沖曹可瑞喊。
曹可瑞趕忙從地上站起來,向背後的山洞靠過去。可能是在地上坐了太久,加上過度驚嚇,站起來的時候腿有點發軟,腳一歪,就直接跌倒了裂縫中。
老大趕緊伸手拉住她,但是這身後連個趴着的地方都不夠,也跟着滑了下去。
‘老大!’身後的陸桓剛喊了一聲,老大和曹可瑞就雙雙跌進了裂縫中。
我聽着老大的講述怎麼感覺這麼似曾相識,當時在帽兒山下的時候,我也曾經掉下過突如其來的裂縫中。這鬼谷沼澤怎麼處處都和帽兒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你們掉下之後,陸桓呢?’我問。
老大搖搖頭,‘我們就是在那裡分開的,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陸桓,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我長嘆了一聲,老大問我,‘你來的路上也沒見過他?他也沒回村裡?’
他們從那裡就分開了,估計陸桓也就是在那之後出的事,沒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他死前有多無助。
老大是個責任感極強的人,如果如果要是知道陸桓已經死了,肯定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雖然這件事老大確實是有點失誤,但是就算是要告訴他,也得等出去之後再說,現在絕對不是個好時機。
我身後的四眼恍然大悟,‘啊,我們之前在墓道里。。。’
李佐狠狠的拍了四眼的後腦勺一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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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被打的一愣‘你瘋啦,幹嘛!’
‘上廁所嗎?’李佐惡狠狠的看着四眼。
‘你有病是吧,我上不上廁所管你什麼事?’
李佐一把拎起四眼的衣服領子,‘走,咱倆一起去。’四眼一路掙扎,但是卻掙脫不開,只好被李佐拎走。
老大疑惑的看着我,‘沒看見嗎?’
‘啊?什麼?’
‘陸桓,你們來的路上沒看見他嗎?’
‘沒有,我們不是從山洞進來的,沒看見有什麼人。’
老大把頭垂了下去,喃喃的說,‘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樣了。’
我拍拍老大的肩膀,‘別擔心了,陸桓。。。機靈着呢。’
老大苦笑了一下。
老大在講述的過程中,曹可瑞一直老老實實的蹲在身後,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句話都沒說。
我突然有點心疼她。其實說穿了我們這幾個人都是罪人,我多少能體會她現在的感覺,當時把噬魂靈毀了的時候,我也是相同的心情。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個人好像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我一個大老爺們都覺得難以釋懷,更何況她一個小姑娘。
我走到曹可瑞面前蹲下,把手放在她的膝蓋上,輕聲說‘你做的對,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你們幾個就都沒命了。’
曹可瑞慢慢的擡頭看着我,‘他跟我說過,他老婆快生了,回去以後就能看見孩子了,孩子的名字。。。名字他都起好了’說着,一大滴眼淚用她的眼眶裡涌了出來。
‘那個不是張耀揚,那只是一個屍變了的屍體。’
‘是嗎,我真的可以這麼認爲嗎?’曹可瑞呆呆的說。
墓道下面的空氣好像很久都沒有流通過了,一股夾雜着土腥味的潮氣慢慢的從牆體滲出來。手電筒的光照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臉上,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