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短刀一出手,將百無足的一隻觸角釘在牆上。雖然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但是我們幾個暫時脫了身。我從地上一骨碌,滾到了赫奢的腳邊。這時候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之前牆上密密麻麻出現白點的地方都開始接二連三的伸出巨大的白色觸角,或長或短,都從牆上伸出來慢慢蠕動。
‘我靠,現在怎麼辦?’馬思哲本來還好,此刻聲音裡竟然也有了一點慌張。
正說話間,有一條觸手擺到了阿拉的頭上,我剛要提醒她,誰知道她快我一步彎腰一閃,躲開了頭頂那東西的攻擊。阿拉手裡拿着一把刀,比匕首還要大一點,但是沒有赫奢的短刀長。這反手的一下就割斷了那個觸角。出乎意料的,裡面沒有一滴血流下來。像是仙人掌被砍斷了一樣,被截開的那一面開始滲出了透明又黏黏糊糊的液體。
赫奢衝阿拉喊‘躲開那上面的液體。’
阿拉擡頭看了一眼,趕緊躲開。啪嗒一下正好落在了阿拉的腳邊,液體落在地上,濺起了一陣灰塵。
‘先散開!’赫奢拽了我往旁邊跑,順便告訴他們。
馬思哲他們一下子朝四處散開,有一條觸角掠過董明修的頭頂,一萬拉了董明修一把才勉強躲過。
本來下面的灰土就大,這牆上的百無足接二連三的竄出來,又帶下了不少的灰塵。東北有個詞叫‘灰塵炮土。’形容這個場面很適合。
等我們都四處散開以後,那百無足的目標一下子分散了。但卻絲毫不能掉以輕心,一直在左躲右閃。馬思哲蹲在牆角叫我,我一看,他那裡是一個極好的死角。不管是哪個位置的觸角都夠不到,但是要怎麼過去是個問題。
赫奢一個健步過去,拔下了插在牆上的短刀,握在手裡又退了回來。阿拉的位置離馬思哲很近,馬思哲往外一伸手就能夠到阿拉。馬思哲四處打量了一下,拉了一下她的褲子。阿拉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直接給了馬思哲一腳。這一下直接踢在了馬思哲的鼻樑上,狠得我聽着都疼。
‘我去了,我他媽拉你進來你踢我幹嘛。’馬思哲捂着鼻子哎呦哎呦的叫。
阿拉冷冷的看了下面的馬思哲一眼,什麼都沒說,重新審視着牆上。大概看了一會,阿拉好像發現了什麼,眼神一變。
‘你出來。’她對下面的馬思哲說道。
‘啥玩意?這東西在這亂飛你讓我出去?’馬思哲趕緊搖頭,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藏身之所,打死不出去。
我們現在站的位置都還算安全,只要不出什麼大動靜應該不會吸引那百無足的注意。但是距離安全的位置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我嚥了一口吐沫,不敢輕易出聲。馬思哲仗着自己位置安全,所以說話聲音比較大。
‘百無足的命門在那裡。’阿拉指着牆上的一個位置。
馬思哲擡頭看了一眼‘你唬我呢吧。’
‘百無足的命門不能沾血。’
‘你要幹什麼,哎哎你要幹什麼?’馬思哲一邊嘟囔着一邊被阿拉從下面死角里拉了出來。阿拉說的那個位置比較高,以她的身高應該夠不到。
馬思哲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硬被阿拉拉了起來。看樣子阿拉也沒耐心跟他解釋太多,拉起馬思哲的手,揚起手裡的刀,對着手掌就是一刀。血珠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你這女的手怎麼這麼快呢!’馬思哲捂着手叫。這時,牆上一個觸角甩了過來,阿拉推了馬思哲一把,把自己手裡的刀扔給他‘就是那裡,把刀插進去。’阿拉指着牆上的一個地方。
身後剛纔撲空的觸手現在又折了回去,直衝着馬思哲。
‘小心身後!’我衝馬思哲大叫,馬思哲剛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向自己衝過來,就在瞬間,刀光閃過,赫奢把那個觸手劈成了兩截。馬思哲趕緊跳起,把阿拉交給他的刀狠狠的插進了牆上。
瞬時間所有伸出的觸手都像是瀕死了一樣,在半空畫了兩圈,軟趴趴的癱在地上。阿拉跑過去‘把刀拔下來趕緊走。’馬思哲一下子回過神,抽下牆上的刀就向着墓道深處跑。
我邊跑邊往後看,那東西依然軟趴趴的癱在地上,沒有擡頭的意思‘這東西一會還能醒?’要是命門的話這麼插一下也應該死了。
阿拉頭也沒回‘這東西不會死的。’
阿拉剛纔雷利果斷的樣子讓我絲毫感受不到她是個女生,要不是那張過於清秀的臉,我一定會認定這是個男生。阿拉的臉屬於那種可男可女的長相,雖然眉眼凌厲,但是臉部線條柔和。短髮颯爽,長髮也肯定是女神級別。
大概跑了一段距離,應該是順利躲過了那裡,我們放慢腳步歇了一下。
馬思哲手上的血還沒止,一萬從包裡掏出來一卷紗布和馬思哲纏上。
‘有針線嗎?’馬思哲問。
一萬還沒聽懂馬思哲話裡的意思‘要針線幹嘛?’
馬思哲陰陽怪氣‘這不得縫上嗎,我感覺都能看見骨頭了。’
本來默不作聲的阿拉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提着刀走向馬思哲。馬思哲一步一步往後退‘你還要幹嘛,我告你我貧血。’
‘我讓你見骨頭。’阿拉麪無表情的說。
‘別鬧,沒聽一萬說沒帶針線嗎。’馬思哲趕緊認慫。
‘你看你那慫樣。’我說道。
聽見我說話,馬思哲裡面像打了一劑強心針,直奔我就過來了。就像是被雄獅追趕的羚羊,碰見了一隻土撥鼠。不鄙視一下我的苟且偷生他渾身都不痛快。
‘你不慫,你不慫你怎麼沒割手呢。’馬思哲搖了搖自己裹的跟什麼一樣的手。一萬這包紮的技術也不怎麼地啊。
‘我怕露骨頭嘍。’我也陰陽怪氣的學着馬思哲的語氣。
董明修始終沒心思關注我們的話題,一臉擔憂的望着身後我們跑來的方向。我問道‘那個百無足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長得那麼噁心人?’
董明修道‘這東西只有在潮溼的地方纔會有,而且是越潮溼的地方百無足就會長的越大,但是這裡這麼幹怎麼也會有那種東西。’
馬思哲分析道‘你們沒覺得嗎,這裡面的幹有點不正常。’
‘什麼意思?’我問。
‘你想想,之前下過的墓裡,不說溼潤吧,但也多陰冷。這裡,非但不冷,反倒燥熱。而且牆壁乾的直掉灰,我總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把這裡的水分吸走了一樣。’
一萬聽着插了一嘴‘會不會是那百無足把牆面的水分吸走了?’
董明修搖頭‘不會,潮溼只是百無足的生存環境,並不是它的習性。它只是適合在那種環境中生存,但不代表在不滿足那種條件的情況下他會主動吸取水分。’
馬思哲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旁的赫奢淡淡的開口‘百無足會在有足夠水分的情況下生存,在環境失去水分的時候便停止生長。’
我想了一下‘你這意思是,造成這裡一場乾燥的不是百無足。’
阿拉點頭‘另有原因。’
馬思哲把手搭在阿拉的肩上‘女俠好智慧。’
阿拉斜眼看了馬思哲的胳膊一眼,輕輕抖掉。馬思哲死纏亂打的又搭了上去‘女俠,咱倆講和吧。以後你罩着我,怎麼樣?’
我在一旁添油加醋‘不知道剛纔誰因爲見點血直跳腳,這麼一會就講和了?’
馬思哲斜了我一眼‘這叫大丈夫能伸能縮。’
‘能伸能縮?那是王八。’
馬思哲伸腳就要踢我‘滾犢子。’
阿拉用兩個指頭夾住馬思哲的手‘你也是。’
我強忍着笑,差點沒憋住。阿拉還真是馬思哲剋星,像馬思哲這種討人嫌的氣質,就得這樣的來壓。不過我倒是真好奇阿拉的來路,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在清雨軒除了高開叉的旗袍妹子就沒見過別的女的,可見這阿拉能留在赫奢身邊也不會是簡單人物。
經過剛纔的事我有點口乾舌燥,但是想了想水源有限還是忍了,等一會渴到不行再說。水源有限這就又給了我們一個必須速戰速決的限制,在下面體力消耗的大,吃的還都是壓縮餅乾,極費吐沫星子。三天,要是三天的時間我們還沒出去,估計也就出不去了。
沒有休息的時間,我們馬不停蹄的向裡面進發。
照例赫奢走在前面,但是這次董明修堅持要走在赫奢身後,我就自然而然的退到了第三位。董明修好像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了赫奢的情況纔會這樣。我先可能已經是出於崩潰的邊緣,心情竟然異常的放鬆。好像這件事跟我無關一樣。
其實事實也的確如此,跟古遺一族上下幾千條人命相比,我這確實算小事。
往裡面走了一會,乾燥的感覺不輕反重。我感覺每呼吸一口鼻腔都有點不適的感覺。這種乾燥真的是語言無法形容的,空氣裡一點水分都沒有。
之前說子陵是茂陵的複製縮小版,因爲工作的原因,我對茂陵的二結構多少了解。這裡顯然不是子陵,但又會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