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倒數了三個數,我在聽到三的一瞬間,把銀龜從手裡甩了出去,只聽咣噹一聲,銀龜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嘰裡咕嚕的滾了兩圈停了下來。
?完了,看樣子是沒丟出去。
?也就是在我把銀龜脫手的一瞬間,緊貼着我的那個幽女嗖的一下抽了出去。緊跟着後面就傳來幾聲肢體與木板碰撞的聲音。我覺得可能是赫奢和那幽女在糾纏,看了看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沒了人影的四眼和李佐,向後退了回去。
這狹窄的牀板,往前爬費勁,往後爬就更吃力,我用手掌撐着下面一點一點往後蹭,蹭了沒多遠,纔想起來換個方向往前爬就行。趕緊轉頭換了一個方向。
跟來時一樣,我基本沒法擡頭,只能低着頭慢慢移動。胳膊酸的不成樣子,我記得進來的時候也沒爬多遠,怎麼回去爬了這麼久還沒看見出口。我去,我不是迷路了吧?
這說出去還真是個奇聞了,我竟然在牀板下面迷路了?這得是多大一牀啊。
“赫奢,赫奢”轉來轉去我也沒轉明白,只好叫赫奢看看他在哪。
我的聲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顯的很淒涼,飄了兩圈,絲毫沒有迴應。
我突然有點發慌,像被人丟進了無邊黑暗之中,孤立無援。
是不是我剛纔那個方向轉的不對,導致偏了方向?可是就算是偏了,我也應該能撞到了邊邊框框啊,這怎麼爬了半天都沒爬到頭,這下面到底是什麼機關?
漸漸的,我有點體力不支,胳膊痠麻的不像是自己的,只好就地仰面趴下。
感覺自己像是失明瞭一樣,明明睜着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我把手擡起,摸到了就在我上方的牀板。一下一下,用食指慢慢的敲起來。
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拉住了我的頭髮,把我猛的向後拉去。我被強行拖行了很遠。可能是我的頭髮長度不夠,拉着我的東西脫了手。
我趁這個空擋趕緊翻過身,拿起手電筒照了過去。
這幽女怎麼又回來了?赫奢呢?
沒等我多想,那幽女的手又向我伸來。只見那個慘白的,骨節分明的手上面,還塗着血紅的指甲,像是被鮮血浸染了一樣。
我連閃躲的能力都沒有,直接就被抓住了衣領。
像是突然啓動的汽車,連點緩衝都沒有,直接加速。我猛的一下被拉了過去。手電筒也因爲這樣掉在了原地。一片漆黑中,我也顧不上什麼怕不怕的了。反手扣住了拉在我衣領上的手,試着往下拽了兩下,那手紋絲不動。
這幽女好像急於把我拖向什麼地方,片刻都不停。我非常好奇她現在是怎麼移動的,簡直就像是沒有四肢一樣。能這麼移動的東西,也就只有蛇了。
我得趕緊想個辦法,再這麼被拖下去我衣服非得着火不可。
就在我正想着怎麼脫身的時候,前面傳來很悶的一聲,幽女拖着我的手終於停了下來。我卻由於慣性,沒剎住車,直接撞到了那幽女的身上。
那幽女好像被什麼東西壓在了身下,沒有光,我什麼都看不清楚。我壯着膽子,哆哆嗦嗦的摸了過去,剛摸到一塊衣料,黑暗裡就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爬遠點”
是赫奢。
我像是得救了一樣,二話沒說。屁顛屁顛的用胳膊支着自己,麻溜的往後蹭。我還不敢走的太遠,約摸着差不多就停下了。
赫奢那裡偶爾穿出幾聲撞擊木板的聲音,憑聲音我也聽不出是誰佔了上風,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前面時而安靜,時而激烈。我像個壁虎一樣趴在那,伸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只聽咣的一聲悶響,接着赫奢就衝我喊了一聲“快跑!”
跑?開玩笑呢吧,這造型我怎麼跑?我也只能保證快點爬。
雖然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聽赫奢的準沒錯。
所以我這隻好奇的壁虎,像遇到了什麼捕獵者一樣,掉頭就爬。
這麼一來二去的,我已經徹底喪失了方向感,管他孃的,愛哪哪吧。
沒等我爬兩步,就有一個東西堵住了我的去路,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什麼。
這次那幽女沒拽我的頭髮,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看來是被我們倆給惹毛了,沒心和我們倆玩了,想直接掐死我拉到。
“赫奢!你能管管你們家親戚嗎?”這幽女怎麼說也是赫奢的老祖宗,跟我是有多大的仇,非得要弄死我不可。就算她是起屍了,那憑什麼就逮住我不放呢?我招她惹她了?
雖然這次改掐脖子,但是這幽女掐我的手並沒用力,看樣子也不是要致我於死地。不是想殺了我,那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我突然想到剛纔赫奢讓我丟銀龜,她會不會是奔着銀龜來的?
之前在帽兒山,銀龜放在馬思哲包裡的時候,那個白鬍子老屍也是這樣對他窮追不捨的。
可是我已經把那銀龜丟掉了,她還跟着我幹嘛?難道她要的不是銀龜?難道是。。。我?
我的魅力已經大到,連千年女屍都能勾引的程度了嗎?那我下次還盜個屁墓,直接來段脫衣舞,糉子不就都心甘情願的把冥器奉上了嗎。
我正胡思亂想着,她掐住我的脖子,繼續把我向前拖。我的腦袋時不時的蹭到牀板,一陣火辣辣的感覺。我都懷疑自己的頭皮已經被磨掉了一塊。
她的目的很明確,是要把我帶去哪裡。
就在我被拉走的瞬間,後面有一個人拉住了我的腳。脖子和腳,兩個方向同時用力,這一下算是被拉的徹底上不來氣。脖子後面的筋被扯得生疼。
“別,別他媽拉了”我腳下亂蹬,不管是誰,想先蹬開那隻手再說。
誰知道他用另一隻手反拍了我一下“不拉你,你就丟了。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早知道就不回來管你了。我還走着呢,一回頭,後面兩個人都沒了,好傢伙,我不回來你就指不定到哪去了。你說你自己能找到路嗎,還罵我。。。”不知道四眼什麼時候從前面退回來了。聽這話的意思四眼已經找到路了,回頭沒看見我和赫奢,不放心又回來了,可是李佐呢,怎麼沒見他?
“你,給,我,鬆,手”我一字一句的說。再這麼拉下去我非得再長几釐米,而且這幾釐米都得長到脖子上。我腳下不停的亂踢,好像踢到了四眼的臉,他哎呦了一聲。
“我來給你帶路來了!踢我幹嘛?我不帶路你就丟了!”
“你再拉我我就死了!”
我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了,四眼好像也聽出了不對,忙問我“你怎麼了”
“你先鬆手”
四眼聽我這麼說,趕緊把手放開,我嗖的一下就被拉了出去,那幽女脫了手,我狠狠的撞在了一個地方。
我趴在那裡,掙扎了一下想起來,腦袋撞到上面,咣噹一聲。我懊惱的用原來的姿勢又趴了下去。
身邊好像沒了聲音,那幽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不見了。可能是又赫奢給牽制了。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剛纔被這麼拖來拖去,腦袋裡的眩暈感更重。後背已經慢慢的滲出了一層薄汗,估計再在這裡呆一會,我就得窒息。這個密閉空間恐懼的毛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添的,但是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我摸了摸脖子,嗓子裡嘶嘶的疼。我回頭回腦的看“四眼,還在嗎”
不一會,四眼的聲音傳來“在在在,我天,剛纔那是什麼東西?嗖的一下我就看不見你人影了。”
“你們哈尼族幽女”我摸了摸脖子。
“啊?呸呸呸,出言不遜出言不遜”四眼吐了幾下,手電筒一放。把腦袋咣咣的往牀板上磕。
給我嚇得直毛楞“幹嘛呢”我問他。
“無心之失,罪過”四眼還在不停嘟囔。可能是剛纔管幽女叫玩意,有什麼不妥在那悔過呢。
“李佐呢”我看了幾眼,也沒看見人影,不免的有點擔心。
“那野人沒事,剛纔遇到了點情況,一會出去我跟你說”
“你和他碰面了?”
“嗯,往前不遠就能出去了”四眼四處張望了一下“板子呢?”
“在這”我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我和四眼都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只見赫奢就趴在我們倆旁邊。
“那幽女呢?”我心有餘悸的捂着脖子。
“沒事了,往前走吧。謝漢庭帶路”
四眼嗯了一聲,轉過身。我和赫奢跟在後面,剛走沒多遠,我忽然想起來“銀龜呢?”
“在我這”
“你撿回來了?”
“嗯”
我沒提讓他把銀龜給我的事,本來那東西就不是我的,況且放在赫奢手裡比放在我這安全的多。
得知對赫奢真正有作用的是我以後,我也不太需要拿銀龜當護身符了。
我們跟在四眼身後爬了一會,四眼回頭對我們說“到了,從這上去就是”
我一看,上面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開口,四眼慢慢的爬了上去。然後拿着手電幫我們兩個照着。
我用手扶着兩邊一撐,也鑽了出去。
總算能站起來伸伸腰,我這胳膊也是勉強支撐着自己。我剛伸一下手就覺得不對,我好像正在一個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