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墓道深處再次傳來聲音,拉起在地上蹲着的馬思哲,飛快跑到了之前藏身的石頭後。
那些蝙蝠從墓道盡頭飛過來,在原地盤旋。接着,一個接着一個紛紛落在了墓道上方的牆壁上。猩紅色的眼睛看起來格外詭異。
半天也不見它們有什麼動作,我小聲的嘟囔‘該辦的事都辦完了,還回來幹嘛’馬思哲示意我安靜。我擡頭看了看,可能是我說話的聲音被發現,竟然有幾隻已經向我們這裡看了過來。
我趕緊捂住了嘴,以免它發現我們。
那些蝙蝠慢慢的從牆壁上飛起,在我們頭上一圈一圈的飛着。接着又發出了比之前更加淒厲的叫聲。
奇怪,它們之前在與寄生海螺成爲共生體後,不是已經不需要靠發出聲音來辨別方向了嗎,現在爲什麼又發出了這種聲音。
‘他們不是在辨別方向,他們在交流’
馬思哲剛說完這句話,我就看見墓道另一頭,閃着無數猩紅色的光。竟然都是那些蝙蝠。
‘還蹲着幹嘛,跑啊’
馬思哲拿起了手電向另一邊跑去,我不敢耽誤,趕緊跟着跑過去。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淒厲的叫聲好像就在我的腦子裡迴響。我感覺眼前的東西都有點看不真切,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點。
跑在我前面的馬思哲,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我開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馬思哲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來面向我。後面的蝙蝠眼看着就追上了,我着急的推了推他‘杵着幹嘛,跑啊’
誰知道馬思哲紋絲不動,直勾勾的盯着我。馬思哲的手慢慢的伸向揹包,我暗道不好,趕緊撲過去把他摁在牆上‘你怎麼了,你冷靜點’
馬思哲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掌把我掀開。飛快的從包裡掏出了槍對準我。我後悔當時怎麼就讓他把槍帶着了呢,這一路上跟這槍吃了不少虧。
‘馬思哲,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對着他,試探的問。
聽了我的話,馬思哲眼睛裡有點恍惚,我趁他慌神的瞬間,捏住他的手腕狠狠地朝牆上推去,猛地一下,馬思哲手中的槍被我撞落在地。
馬思哲好像被我激怒了,翻身壓住我狠狠地抵在牆上,眼睛裡滿是怒氣。我後背在貼到墓道的一瞬間,墓道被我撞得一晃。我有點奇怪,難道這是扇門?
馬思哲沒給我思考的時間,又猛地向後撞了一下。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爲了報之前在水池時的仇,所以才用了這麼大的力氣。
他用肩膀把我摁住,我費力的掙扎出一隻手,狠狠地朝馬思哲的臉上扇去。
這一下好像用力太猛,把馬思哲扇的向後一退,再轉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嘴角都被我打出了血。
馬思哲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不再殺氣騰騰,想必是我這一巴掌起了作用。
‘快跑啊,站着幹嘛’馬思哲反應過來,衝我喊。我心想哪是我不跑啊,明明是你說什麼都不讓我走。
墓道深不見底,況且我們哪能跑的過人家飛的。墓頂的蝙蝠盤旋了一陣,好像發現了我和馬思哲,向下打量。
我突然想起來我剛纔撞到的那個地方,那裡好像有門。
我趕緊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地方。正摸着,我發現有一塊,我稍稍一用力竟然能摁進去。我驚喜喊馬思哲幫忙‘快來,就是這裡,這裡是個門’
馬思哲聽見我喊他,撿起地上的槍,趕緊過來幫忙推。那些蝙蝠好像也被我的喊聲吸引,向我們飛過來。‘用手電筒強光照它們眼睛,能擋一會’馬思哲一邊用力的推着墓門,一邊對我說。
我纔想起蝙蝠的眼睛不能適應太亮的地方,趕緊把手電筒調成了強光。那些蝙蝠照到強光無法適應,失去了方向。
只是這辦法並不能用太久,手電筒的光就這麼大,蝙蝠卻足有上百。
‘你推開了沒有’我焦急的問。
‘你大爺的,你確定這是個門’馬思哲推的面紅耳赤。
我一邊顧着前面的手電筒,一邊向後退,幫馬思哲一起推。終於,我看見了牆上出現了一條縫隙。
‘我天,這還真有個門’
這時,有一隻蝙蝠瞄準了我的肩膀,衝了過來。半指長的尖牙一下子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臥槽!’我疼得直冒冷汗‘你他媽就不能換一邊咬’之前被咬的地方還沒好,這又給我來了一口,我估計這次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我心下一狠,拽住那蝙蝠的腦袋,朝墓道狠狠地摔過去,那蝙蝠順着墓道滑了下去,不再掙扎。
其他的蝙蝠看到這架勢,都閃到一邊,不敢靠近。
‘你他媽就不能快點’我看着慢慢往出滲血的肩膀,把氣撒到了馬思哲身上。
‘我也不是推土機,我這也是肉體啊’
‘你再不快點,別說肉體了,咱倆一會都得成屍體’我抽出另一隻手,跟馬思哲一起向裡面狠狠地推了一把。墓門被推開了一條一臂寬的縫,我和馬思哲費力的鑽了進去。然後趕緊把門又推回了原位。
外面蝙蝠的叫聲再一次響起,我和馬思哲躲在門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胳膊怎麼樣了’馬思哲問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肩膀還在朝外滲血,扯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多半是要廢’
馬思哲也跟着笑了一下,這一笑扯到了臉,暗自嘟囔‘我這臉怎麼這麼疼’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他是被我扇的。
馬思哲把揹包拿到地上,翻找了起來。不一會,拿出了碘酒和紗布。
我靠着墓門緩緩地滑了下去,看着他‘我發現你這包是百寶囊啊,什麼都有’
馬思哲把碘酒打開,往紗布上倒,我把肩膀上的衣服扯下來,馬思哲往傷口上摁了一下。我吸了一口涼氣。
‘我不像你,淨帶些沒用的’馬思哲幫我擦拭着傷口。
‘我帶哪樣沒用,你敢說相機沒用?’
‘有用,就是進水了’傷口擦拭的差不多了,馬思哲用紗布把我的肩膀纏上。
‘沒什麼事,咬的不算深,離廢遠着呢’馬思哲說完把揹包背上,站了起來。
我咧着嘴把衣服拽了上去,活動了一下,還是很疼。索性把胳膊固定,避免活動。
‘聽着點那蝙蝠什麼時候飛走,我們好出去’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馬思哲卻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像被迷惑了一樣,直勾勾的超前走‘我不出去了,我要死在這’
我看他這個樣子一驚,馬思哲不會剛纔那勁還沒過去吧,我看了看他手裡拿的槍,不由得向後退。
馬思哲沒理會我,繼續向前走。我順着馬思哲的眼神向前看去,也被震驚的合不攏嘴。
馬思哲回頭朝我咧了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怎麼樣?還走嗎’
‘不走了’我的目光也全被眼前的東西吸引,無法轉移。
在我和馬思哲的正前方,這個不大的墓室內,擺放着一口棺材。重點是,棺材的周圍堆滿了無數的金銀珠寶。在漆黑的墓室裡,閃閃發光。
我和馬思哲慢慢向前走,走的越近,越驚歎於棺材做工的精細程度。
這是一口漆紅的棺槨,外面鑲嵌着很多的珠寶,金銀。馬思哲一下子貼上了棺材,仔細的看着棺槨上的珠寶‘這些可都是稀罕物件啊’馬思哲指着其中一個綠色的說‘看見了嗎,這叫貓眼石,還有這個’馬思哲已經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了。
我站在馬思哲背後看了看這棺槨的造型,覺得有些詭異。
這棺槨兩頭尖,中間往下沉。四周還用木條圍了一個邊。活脫一個船的形狀。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墓主人把棺槨做成了這種樣子?難道墓主人生前是漁民?
馬思哲還蹲地上,在那膜拜棺槨上的珠寶。我踢了他一腳‘把你哈喇子擦一擦,乾點正事行嗎?’
‘你就說吧,怎麼辦’馬思哲摩拳擦掌,士氣大增。
我看了看棺槨兩邊的珠寶,決定暫時不管。現在還是把棺材裡有什麼弄清楚比較重要。
‘要不,把棺材打開看看’我試探着問。
馬思哲搖了搖頭‘不行,墓裡有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貿貿然的開棺太危險。萬一棺材裡的屍體起屍了,這屋裡就這麼屁大點地方,咱倆跑都沒地方跑’
‘那怎麼辦?’
馬思哲挑了挑眉,‘馬爺有妙招’
‘哦?說來聽聽’
‘咱們可以先看看兩邊的珠寶堆裡都有什麼,分辨一下墓主人的身份。如果壽終正寢,那咱就打開看看,要是生前有什麼冤屈,咱倆就趕緊磕倆頭有多遠滾多遠,你說好吧’
我聽着馬思哲白話了好長一大串‘你不就是想看看那堆寶貝里都有什麼嘛’
馬思哲也沒隱瞞,眨了下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沒等我說話,馬思哲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一邊,在那堆珠寶中翻找了起來。
拿起了一個,又看到旁邊有一個更好的,一時間不知道從何下手,馬思哲又開啓了選擇焦慮模式。我在另一邊也翻找着,當我拿掉最上面的一層後,發現在珍寶的下面,有一個盒子,好像那棺槨的縮小版。
通體硃紅色,上面鑲着很多寶石。我彈掉了上面一層薄薄的灰,看見盒子的上方雕着四個大字‘通天通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