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赫奢在頂開金板的一瞬間,快速的向右邊甩去,金板和地面露出一條不寬,但卻總夠我們兩個爬出去的縫。
就是在這一瞬間,金板外面的風瞬間就灌了進來,我沒站穩差點被吹倒。我對我們倆能順利爬出去這事一點都不相信,更別說能找到出口了。
‘趕緊出來,把板子蓋回去。’說着赫奢就往外面爬,身子一低就鑽了出去。然後伏在地上衝我伸手。
我咬了咬牙,也把身子探了出去。剛伸出個頭,好像就被人啪的一下扇了個耳光,整個人都僵持在原地動不了。
赫奢伏在地上伸手拉住我的衣服領子,把我往外面拖。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在往外拉我,還有一個人在往裡踢我。兩個方向一起用力,我脖子上的傷被領子颳得生疼。我後腳一蹬,不知道踩在了哪,順利的從板子下面爬了出來。
赫奢貓着腰繞到板子後面,我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幫赫奢一起把板子蓋上。在上面比較好用力,但是被這風吹的沒有之前那麼輕鬆,折騰了好一陣,算是把金板又蓋了回去。
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我們倆回去的時候還得費驢勁再把它打開。。。
外面的風貌似已經比我們剛進去的時候要小很多,那幾個萬年燈只是在地上滾來滾去,時不時的撞在哪裡,並沒有被吹得漫天亂飛。
所以我和赫奢兩個人還算勉強能走,但也不敢站直了身子,只能儘量壓低,讓自己走的更輕鬆點。
‘衣服紮緊,儘量避開地上那幾個燈爐!’赫奢回頭對我說。聲音連同地上的砂石被一同裹起來,我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我把外套的拉鍊拉到最上面,但由於是相對寬鬆的款式,風一吹還是鼓起了來,呼呼啦啦的。手邊要是有條繩子就好了,直接繫上。
我跟在赫奢的身後,貓着腰走到一邊,扶着大殿的牆,慢慢往前走。
這大殿裡的風好像沒什麼風向,但是也不是亂吹。感覺像是從大殿的周圍向內,捲成了一個漩渦。這靠着牆也不是個好方法,總感覺有人在不停的往裡面扯我,牆上又沒什麼可以扶着的東西,走的很吃力。
赫奢的方向好像很明確,不想是在尋找什麼,而是從出來以後就直接奔着一個地方走。我看了看方向,應該是之前那個金絲椅在的地方。
赫奢兩手扶着地,我對在地上,快要被吹得翻過去。眼睛被沙子眯的都快睜不開,只好半睜着眼睛。
赫奢想都沒想,把手伸到了下面,被我一把拉住。
‘你瘋啦!你不是說這下面是炸藥嗎?’
赫奢看了我一眼,把手捏住他手腕的手扶掉。把手往土裡一插,直接沒進去半個手掌。兩手在地下一翻,直接把地下的這塊地磚掀了起來。
地上的土被吹起,全都吹到了我的臉上。我用胳膊擋住。大概過了一會,沒有爆炸的聲音,風聲還在呼呼的吹個不停,我把胳膊放了下來。
被赫奢掀起的那塊地磚下面,是一個幽深的甬道。我震驚的看着赫奢,赫奢下巴一擡示意我下去。
赫奢說這裡有炸藥是騙人的,目的就是甩開李佐和四眼,帶我來這。不過到底是什麼事,還至於瞞着李佐和四眼。我能看出來,那兩個人對赫奢絕對的忠誠,不同於對僱主的尊重,是真正的死心塌地。赫奢不可能感覺不出來,那他爲什麼要甩開他們倆?
現在的情況是不能讓我好好思考的環境,不管什麼事,先下去再說。
我身子一低,鑽進了那條墓道。赫奢跟在我身後,把那塊地磚又重新蓋了回去。
這好像是一條通往地下室的臺階,我一路向下,走了不到一分鐘,已經置身一個墓室之中。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分不清現在是做夢還是現實。赫奢也從下面走下來,撞到了我的肩膀,我才感覺到這次好像不是做夢。
‘看什麼呢?’赫奢問我。
我難以置信的指着前面,‘這,這裡我來過。。。’
赫奢皺眉,我又解釋‘不是來過,是,夢見過。’
這裡就是我不止一次夢見的那個裝滿硨磲原石的墓室。這墓室真的存在,而且就在鬼谷沼澤。接下來。。。我不會看見我姥爺吧?
我現在站着的位置就是我之前看見姥爺走進來的方向。我看了兩圈,找到了之前我每次醒來的那塊硨磲,輕車熟路的爬了上去。
‘你幹嘛?’赫奢不解的看着我。
我像中了魔一樣,拍着身下的硨磲,‘就是這裡,我每次夢見這個墓室的時候都是在這裡醒來。’我指着赫奢站着的地方,‘我姥爺,我姥爺就會從那裡走出來。後面跟着。。。’說到這裡,我看着赫奢,好像明白了什麼。
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存在,那就說明我的夢不是空穴來風,是有真實性的。爲什麼會夢到這些事我不猜,我感到奇怪的只是夢的內容。我姥爺來過這裡,那是什麼時候?
赫奢當年和我姥爺相遇的地方難道就是這裡?我姥爺救他的地方,就是鬼谷沼澤?那帽兒山是怎麼回事?赫奢明明說過我姥爺是從帽兒山下救了他。
我一下子從硨磲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赫奢的面前。
‘你是不是和我姥爺一起來過張家界,並且到過這裡?’
雖然赫奢沒有想到我會知道這些,但是也沒表現出什麼訝異的神情。只是淡淡的點頭,算是驗證了我的猜測。
‘那帽兒山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姥爺是在東北救的你,你們兩個爲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當初我一直以爲那個夢沒什麼真實性,也沒多想。現在既然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我就不得不多問幾句了。
赫奢說的另一件和我有關的事,可能指的就是這個。
‘你姥爺的確是在帽兒山救得我,救我的過程是在遇見我之前,所以我知道的並不詳細。在你姥爺無意之中,將村子裡人的原身從帽兒山下救出來以後。我主動找到了他。問了他一些前因後果以後,發現你姥爺要做的事和我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吻合。’
當時村子裡人的原身已經被放了出來,但是久了,姥爺就發現了不對。赫奢告訴姥爺,那些人的養食還留在山下,在養食被放出來之前,村子裡的人不可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解決辦法就是來鬼谷沼澤下面,拿到那個銅球,打開銅鏡門。再把通獄從帽兒山下帶出來,村子裡的人才能恢復正常。
於是赫奢就帶着救人心切的姥爺,來到了鬼谷沼澤。取出了銅球。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姥爺死前不久。’
‘這麼說,我姥爺是在村子裡的人都死了二十年左右的時候,才把原身都放了出來。也就是這時候救了你,然後你們兩個到了張家界。取出銅球以後我姥爺沒等再回到帽兒山就去世了?’
我有點聽糊塗了,時間點完全對不上。
‘你姥爺。。。早就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而且我說過,那扇門只有你能打開。’
‘爲什麼?到底我什麼和別人不一樣?’難道是因爲我特別英俊?而且我姥爺爲什麼時間不多?難道是生了什麼病?
我這才忽的想起當時姥爺的死因,我甚至都沒顧得上問到底是因爲什麼,我媽也沒跟我提起過。當時我的注意力全被葉華,還有姥爺的那封信,不對,應該是赫奢的那封信給吸引過去了。根本沒心思追究別的事。
‘我只知道是你的命格和常人不同,具體怎麼個不同法,我也不清楚。但是確實有很多事是隻有你辦得到而別人辦不到的。’
命格不同?是不是跟我滿月當日,那個和尚說的話有什麼關係?我能保家人平安,能打開銅鏡門,能讓赫奢在有我的情況下聽到別人心中所想。
我的乖乖,這是什麼毛病?
赫奢接着道‘當時我到了村子以後,幾乎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估計時間也在你走了很多年以後。按理說我不是村子裡的人,帽兒山下的詛咒對我應該不起作用,但奇怪的就是我在到村子的第二天,就無辜的被捲了進去。’
赫奢回憶,他清楚的記得在帽兒山下的所有情景。大概幽女一族和別人不同的不光是能控制自己的養食,並且在養食的期間和原身被放出以後都能夠保存記憶。赫奢每天看着那些想行屍走肉的村民,感覺自己好像生活在地獄裡。
赫奢雖然有思考能力,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赫奢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的變輕,但卻無能爲力。直到那一日。。。
赫奢已經記不清到底過了多長時間。那日,山門大開,被困在墓室裡的人被照進墓室的光吸引,排着隊走了出去。到見到陽光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癱軟在地。
赫奢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得救了。
就在這時,倒地的村民都重新佔了起來,臉上好像有了生氣。但卻好像若無其事一樣,拍拍衣服各自回家了。
彷彿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赫奢當時就隱隱的覺得,這件事並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