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小姐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雲南省博物館樓上的休息處。茶几上早就備好了茶水,但是卻沒人等待。阮小姐轉過身‘三位稍等一下,蔣先生馬上就到。’
‘我老大讓我找的人不是你?’
阮小姐笑了一下‘不是的。’說完就轉身走出了休息室,屋子裡剩下了我們三個人。曹可瑞和馬思哲兩個人相談甚歡,根本沒空理我。我自討沒趣,安靜的坐在了一邊。
不一會,門口進來一個穿着很隨意的男人,身材有點敦實,帶着個大框眼鏡。看見我們等在裡面,加快腳步進來不好意思的彎腰握手‘久等了啊,辦公室那邊有點事。’
我趕緊站起來‘沒事沒事,是我們打擾了。’
之前出去的阮小姐也進來了,手上拿了一摞文件,給我們介紹到‘這是我們館負責文刊編輯部的蔣先生。’
男人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叫我蔣志龍就好。’我不由得感嘆老大的人脈,竟然連他都認識。歸不得我剛纔看他有點面熟的感覺,聽到這個名字才意識到原來我在電視裡一檔考古節目裡見過。
‘蔣先生久仰久仰。’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幾個高帽帶的這個蔣先生樂樂呵呵,恨不得把自己小學在哪裡讀的通通告訴我。
‘聽山本說你有些關於當年石寨山的事要問我?’蔣志龍問我。
‘是這樣的,我家裡是做古董生意的,在杭州有個門店。那天我收了一個拓本,呃,上面記載了關於樑王山的一些事?’
‘哦?樑王山?你確定是樑王山不是石寨山?’
‘我確定是樑王山。’
蔣志龍笑了一下‘大概寫了些什麼?’
‘說是在樑王山下,有一座接近山體面積二分之一的的古墓。。。’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蔣志龍就揮手讓我不用說了‘小夥子,拓本什麼時候收的?’
‘半個月前。’我隨口編了個日期。
‘是假的。。’蔣志龍說。
‘您都沒看見那拓本,怎麼就能斷定是假的?’
蔣志龍放下茶杯‘我這麼跟你說吧,這就跟一張七塊錢的假幣一樣,不管做的再怎麼真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樑王山根本就從來沒有過大型古墓,這拓本做的再怎麼真也是假的。’
這麼說的話,那筆記上的內容是編造的?那編這個筆記的人是什麼目的呢?我忽的想起來筆記只寫到了他們勘探出了那座古墓,但是下去之後的情況卻沒提過,會不會是勘探結果出了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樑王山那裡的出的問題,既然我現在人在雲南,倒不如干脆直接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箱子放在努貴的家裡,裡面的內容肯定跟這件事也有不少聯繫。這個人會不會留下了什麼線索給我?
我失神了好一會,馬思哲咳嗽了一下我才緩過來,發現蔣志龍已經盯着我看了許久。
‘我感覺看你好像有點眼熟呢。’他皺着眉頭問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要是發現我長得像滇王會不會嚇得抽過去?不過關於滇王的長相外界從來沒有流傳過,他應該也沒見過。
曹可瑞在遠處開腔‘我們古董可是高材生,您可能是在報紙上見過也說不定。’
蔣志龍笑了一下‘也許吧。’他說完問我‘不着急走的話在雲南多留些日子,關於樑王山的事要是還有疑問隨時來問我。’
我點頭道謝‘我估計要暫時在雲南住些日子,那這些日子就麻煩你了。’
‘小事,山本是我舊交,他都開口了我怎麼能不給面子。’蔣志龍拍了拍我肩膀‘聽說你小子還救過他?’
‘啊,我也是平時燒的香多了,不知道那天怎麼就佛祖保佑了。’
蔣志龍大笑‘別說,你還真有點像山本。’
大概又坐了一會,扯了些有的沒的。蔣志龍看看錶,‘三位,我有事就先走了,你們這幾天在雲南吃好玩好,我讓小阮給你們當導遊。’
我起身送走蔣志龍‘那你慢走。’
‘那我們也走吧。’曹可瑞見終於聊完了,耐不住站起來說。我回頭跟阮小姐告了別,約在兩天之後去樑王山看看,阮小姐欣然同意。
從上面休息室下來以後,我本打算直接去博物館看看的,但是曹可瑞噘着嘴不想去,說是平時看這些東西看的都快吐了,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不想多看一眼。我心想我可不是出來玩的,但最終還是沒扭過她。
‘車鑰匙呢?’馬思哲問我要。
‘你有這麼好?還主動開車。’我狐疑的掏出鑰匙。馬思哲一把搶過鑰匙‘給我吧你。’
馬思哲跳上車打着了火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我手都沒碰到車門,車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馬思哲一隻手伸出來揮了揮,然後又搖上了車窗。
我看了一眼曹可瑞‘你的主意?’
曹可瑞抿着嘴脣,眨着眼睛看着我‘對,沒錯是我。’然後一臉奸計得逞得意的笑。我看着她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說吧,你還想去哪?’
‘你能陪我去?’
‘不然呢。’
曹可瑞一下挽住我的胳膊,歡快的拖着我跑‘咱倆去圓通古剎吧?要不然動物園啊?公園也有不少,我可以百度地圖啊。。。’曹可瑞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異常。
雖然我不承認,但是曹可瑞每一次的出現,都能讓我在枯燥到麻木的生活裡感覺到樂趣。感覺自己能放下所有這些詭異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林林總總。感覺自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活着,有喜有悲有人追。
一個下午的時間,曹可瑞都在拉着我到處走,但是也沒走遠,始終都在五華區這裡。從公園出來以後,天色已經見黑了,曹可瑞嚷嚷着肚子餓,我們倆隨便找了一家小吃點了幾個菜。曹可瑞說要兩瓶啤酒下菜,我當時就虎軀一震。年會時候那麼多大老爺們都拉不住一個喝多的曹可瑞,現在這就我老哥一個,我哪能控制住她,果斷不行!
論耍賴皮我絕對不是曹可瑞的對手,控制不了曹可瑞我只能儘可量的多喝,爭取把大半的酒都喝了。不知道爲什麼,曹可瑞今天竟然喝了三瓶都沒趴,反而是我有點扛不住了。不過我擡頭看看桌子上這滿滿的啤酒瓶也就不奇怪了。
曹可瑞的沒趴僅限於沒耍酒瘋,但是說話還是明顯能感覺出來舌頭有點木,開始迷迷糊糊。曹可瑞把下嘴脣嘬在啤酒瓶子裡,眯着眼睛問我‘孫乙啊,你說你。。。你其實是個女的吧。’
我腦子也不是很清醒,但是正常運轉沒問題‘瞎說什麼呢,我們家九代單傳,不對,我爸入贅了。誒?我這算單傳嗎?’
‘那你說你一大老爺們,怎麼比我還娘呢。’
‘我?我什麼時候娘了?’
‘你喜歡就說喜歡啊,不喜歡就說不喜歡!我每次追,你就躲,也不說清楚,你說你說清楚了我是不是就死心了。’
‘我,我之前以爲你跟我鬧着玩的。。。’我被曹可瑞問的有點語塞。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誰鬧着玩能鬧這麼多年。’曹可瑞無精打采的說。‘那你現在呢,怎麼想的?’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曹可瑞把嘴從瓶子裡拔出來,上嘴脣留了一圈紅色的印‘我真想這一啤酒瓶子掄你腦袋上,把你腦袋打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我心裡一緊,找到了不敢從了曹可瑞的理由。曹可瑞突然把手裡的啤酒瓶往地上一摔。忽的站起來指着我的鼻子‘你可是眼看着三十歲的人了!過了我這村就沒這店了,我可告訴你。。。’我上去一把把曹可瑞摁在椅子上,旁邊的人不停的朝我們倆這邊看,本來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後來就瞭然的一笑,換了個看熱鬧的態度。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本來打算結賬帶曹可瑞走,沒想到曹可瑞在我站起來去結賬的時候幽幽的站了起來,衝着我後背陰險的笑‘你是gay吧?嗯?你如果是gay我就原諒你!’
‘孫乙啊!你別彎!我會鑑寶會挖坑,能做飯還會唱你們東北二人轉!’曹可瑞抱着我嚎啕大哭。沒想到幾個月不見,曹可瑞發酒瘋又上了一個境界。我正愁着怎麼能把長在地上的曹可瑞拉起來帶走的時候,店外面一輛黑車嗖的一下停住,車胎在地上傳來一睜非常刺耳的聲音,可想而知開的有多急。
我看了一眼門口,赫奢彎腰從外面進來了。
‘赫奢?你怎麼來了?’
赫奢進屋,看見我和曹可瑞彷彿扭打在一起的姿勢,一下子愣住了。反映了一下便鎮定了‘你怎麼自己在這?’赫奢陰沉的問我。
我突然想起赫奢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一個人,下午被曹可瑞這麼一鬧竟讓我給忘了。
‘我這看見同事了,來續箇舊。’
‘同事?’赫奢有點納悶的看着曹可瑞的姿勢。‘你同事住哪裡?送回去。’
我把曹可瑞拖起來,叫了兩聲‘曹可瑞,醒醒,你現在住在哪我給你送回去。’曹可瑞朦朦朧朧的睜眼,看見站在我旁邊的赫奢。紅着臉憤怒的指向他‘是不是你!狐狸精!’我趕緊拉回曹可瑞的手,沒準赫奢一個不開心就把她當女鬼給撅了。
‘抗車上去。’赫奢說完轉身走出去。曹可瑞哼哧哼哧的看着赫奢,一下撲到赫奢後背,開始瘋狂的撕扯赫奢的頭髮。我嚇得快把拳頭塞進了嘴裡,趕緊把曹可瑞拉開暗戳戳的掐了她兩下‘你不要命!不要命了你!’
赫奢一臉黑線,好像下一秒就在爆發的邊緣。我不禁開始爲明天清醒後的曹可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