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伯口中說的戴鴨舌帽的人在街角一閃而過,我什麼都沒想立馬就跟了出去。瘦瘦高高,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人就是馬四野。頓時整個人都亢奮起來了,連通知馬思哲赫奢的時間都沒有。
這人的動作十分迅速,一閃就不見了人影。我轉頭看見旁邊有個小巷子,這裡沒有其他的出路,他一定是跑進巷子裡了。我沒記錯的話,清雨軒附近的巷子都是死衚衕,他要是真跑進去了這次肯定就被我堵住了。我帶着點興奮,還有點緊張,慢慢的走進去。
清雨軒的地界很好,周圍全是很古樸的建築。兩旁的青磚白瓦被前些日子的大雨沖刷之後散發着獨特的味道,讓人聞起來很涼爽。此刻我卻一點享受不來,只覺得一陣一陣的發寒。巷子並不深,我走了沒多遠就到頭了。牆角下放着一把鐵鍬,地上還有點砌牆之後剩下的磚,但我並沒看見那個人。。。
我瞬間腦門留下一滴汗,越發的覺得好像中了圈套。如果真是馬四野,覺得不會這麼疏忽輕易的就讓我盯上,我剛纔有點被暫時的小聰明衝昏頭腦,現在清醒點覺得這件事有點說不通。就在我想要從這裡脫身的時候,我聽見後面一陣腳步聲。
我意識到糟了,好像中了圈套。
‘找我?’馬四野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緩緩的轉過身,看見馬四野就站在我身後,手裡拿着黑色的鴨舌帽把玩,嘴角輕佻的看着我。我一時間竟察覺不到這是個已經年過五十的人,馬四野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勁,總感覺他的眼神在看向你的時候有一股力量,把你狠狠的釘在牆上。
我只好故作輕鬆的說‘我剛纔在清雨軒看見一個人,看身形像你就出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瓦雲寨之後你去哪了?馬思哲到處找你。’
馬四野好像看穿一切的看着我,我感覺一陣一陣的不自然,但還是決定死撐到底。‘走吧,馬思哲就在清雨軒,我帶你去見他。’我擡腳就要溜,馬四野一下把我摁在牆上‘不用見馬哲了,我今天找你有事。’
我脊樑骨一緊,動也不敢動,緊張的說‘哎呦,這一不小心還被壁咚了你說。’
馬四野的表情好像並不是很想和我開玩笑,我只好收斂了尷尬的笑容,咳嗽了兩下。馬四野冷冷的開口‘車在外面,安安靜靜的跟我走。’我明顯能感到他在我肩膀上的手慢慢的用力,好像要把我肩膀捏碎了一樣,語氣已經不容我質疑。
我尚未開口,巷子口進來兩個男人,身形高大,看樣子今天我要是敢說不去,馬四野當場就能把我撂在這。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種情況下還是乖乖跟着走的好。
‘既然四爺有事,我當然不推辭,好說好說。’我嘴上說着,腳上跟着往巷子口移動。走到頭的時候正好能看見另一邊的清雨軒門正開着,我小心的看了一下,看看有沒有能逃跑的可能。突然,我後背就貼上來一個冷冰冰的,有尖銳觸感的東西。我立馬收回眼神,老老實實的跟着上車。車子絕塵而去,開往和清雨軒完全不同的方向,關上車門的一瞬間,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就像赫奢說的,馬四野下一步就要借薛景求和那個神秘人的手解決我們了。現在把我帶走,只不過是打算通獄和天火到手之後直接把我祭天魂。可是這骨坑已經坍塌了,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銷金?
那這麼說來,赫奢那邊的情況一樣危險。馬四野對我動手了,就意味着已經準備要取通獄,我暫時還算是安全,但赫奢他們就正面臨着很棘手的問題。我現在要怎麼才能給赫奢他們提個醒注意一下,順便告訴他們一聲我的位置。。。
我忽然想到我的手機還在口袋裡,如果能成功打出電話赫奢就能追蹤到我的位置。沒想到這種警匪片中的橋段我竟然有一天正能用到。不過我左右兩邊都坐着那兩個壯漢,馬四野就在副駕駛,我稍微有一點小動作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手機給我扔了我就更得不償失。
馬四野倒是吃準了我沒那個本事跑出去,連綁都懶得綁我,這倒給了我不少方便。我現在覺得萬幸的就是我平時沒有給手機上密碼的習慣,要不然我先盲着解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褲兜旁邊,趁着車子轉彎的時候我快速的摁了一下。但是這解下來的動作實在是太不好操作了,我急得滿腦袋都是汗。我清楚的記着我的最後一通電話是馬思哲給我打的,他昨天上廁所的時候讓我給他送過紙。。。
但是現在怎麼能準確的摁到聯繫人是個大問題,現在三個人看似都沒在看我,但實際視線肯定都在我這裡。我還是不能太冒險,還是等到什麼時候有獨處的機會,或者空間大一點的時候再行動。
車子向西一路開了好久,我本來以爲馬四野要把我送到什麼偏僻的廠房或者農家院,但沒想到他把我帶到了一個裝修還不錯的酒店。進去之後沒有任何服務人員過來招呼我們,馬四野直接帶着我上了四樓。一路上他都沒和我說話,我猶豫了一會,還是壯着膽子‘我能問一下嗎,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馬思哲背對着我,頭也沒回‘你應該知道吧。’
我心裡一驚,看來馬四野早就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陰謀。想起那天四眼說聽見霍英打電話,如今想來真的有可能是給馬四野通風報信。
我決定裝糊塗到底,畢竟這個時候搞得太敞亮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不是很清楚。’我回答。
‘成,那你就一直不清楚吧,也挺好。’
心裡忐忑,但我仍然覺得我猜的八九不離十。我現在得找點什麼話頭,能讓馬四野主動和我交流,要不然我永遠都被他牽着走。走到房門口,馬四野示意了我一下‘這是你的房間,這些日子就請你在這裡休息。’
‘那我。。。’沒等我說完話,旁邊站着的人就把我推進去,咣噹一聲關上了門。我剩下的半句話,更在喉嚨裡,活活的嚥了下去。我環視了房間一週,環境還算不錯,馬四野就算要監視我最起碼還給我個不錯的環境。
不出我預料,房間裡並沒少了監控攝像頭。但是這監控攝像頭的尺寸有點讓我出乎預料。我暗罵一句,能不能給我點被監視的最起碼的尊重,裝個針孔攝像頭也好啊。馬四野在屋子裡安了一個比測超速拍照的攝像頭還大的傢伙。。。我這是被軟禁了還是來拍真人秀節目了。。。
我研究了一會,把窗簾都拉上。這裡雖然說也在被人監視,但最起碼空間大了不少,我有可移動的地方。盯着那監控看了一會,我把外套脫下來扔在了上面,然後火速的掏出電話給馬思哲打過去,然後又快速的把電話扔到牀底下。
馬四野肯定知道我在搞鬼,但是這幾秒鐘的盲區時間,他不知道我搞了什麼鬼,只要我在那幫人衝進來之前做點奇怪的舉動,相信就能引開注意力。但是這是隻有一次機會的事,如果馬思哲沒有接通電話的話,我手機可能就再也拿不出來了,因爲看剛纔的力道,我應該扔的挺狠。。。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房門被人破門而入,那兩個男人衝進屋來虎視眈眈的看着我。我此刻正趴在窗臺上,做一個要跳下去的姿勢。
那兩人看我打算跳窗逃走,上來一把就把我拎回屋裡,摁在牀上,我還假裝瘋狂的掙扎了兩下。心裡想的是這窗戶就你讓我跳我都不帶跳的,四樓,跳下去不死離高位截癱也不遠了。
馬四野聞聲趕來,問了一下情況,摁着我腦袋的那個人說‘他剛纔想要跳窗逃走,被我們拉下來了。’
馬四野歪着頭看了我一下‘不用這麼激動吧,我就是請你來我這坐坐。’
我心裡想着萬一那頭馬思哲接通了電話,所以故意套馬四野的話‘四爺,您要是誠心請我來用的着這樣?這也沒個待客的樣子啊。’
馬四野衝旁邊的人揮了揮手,我才被放了出來。我下巴差點被摁的脫臼,活動活動,勉強還能說話。
‘四爺,要是跟着馬思哲叫,我還得叫您一聲四叔,所以晚輩這心裡對您還是敬重的。’我先開始給馬四野戴高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馬四野沒搭茬,等着看我怎麼說。
‘您要是有什麼事要我辦,那我肯定不推辭,但就是這話咱得說在明面上啊。’
馬四野好像非常清楚我心裡在打什麼算盤,所以絕對不給我露出任何口風‘不用你辦,你老實的呆在這就行。‘說完轉身就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好像想起來什麼轉身警告我‘不用打什麼別的注意了,整個酒店的範圍內都裝了監控,你逃不了的。’
說完轉身離開,關上門之後屋子裡只留我一個人,牀頭後面的那個監控像是一個黑洞一樣,把我連人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