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和蔣六說着話,沒注意我和馬思哲在說什麼。再看霍英,也一副對我們的話漠不關心的樣子。我一直都不知道馬思哲叔叔爲什麼要叫霍英過來。程叔經驗豐富,管他有什麼異心,但多少能幫到我們。蔣六雖然沒什麼腦子,但好在滿身的力氣。
可這霍英,從下來到現在,我就沒見她說幾句話。活脫一個擺設。可之後發生的事,讓我再也不敢小瞧霍英。
有東西下肚的感覺真好,這時候真應該躺下來睡一覺。不過我可能也睡不着。
‘你們覺得那硨磲裡的東西會是什麼’我仍然對那東西心有餘悸,沒準什麼時候又爬出來把我摁在那。
程叔打量了一下那蓮臺‘我倒是見過這情況,不過是三十多年前了。’程叔說着說着,陷入了回憶中。
程叔那年才二十剛出頭,跟着一個叫做四毛子的人到處坑蒙拐騙。沒想到有一天入室行竊的時候失手了,四毛子被逮住關了進去,程叔機靈,逃走了。
在監獄裡四毛子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半瘋半傻。犯起病來總說自己家下面是個古墓。監獄裡的人都見怪不怪,可這事兒引起了四毛子的注意。
四毛子問好那人家的住址,出獄後便開始四處打聽程叔的下落。程叔本來以爲四毛子出獄後會找自己算賬,所以才一直躲着不敢見。
有一天,四毛子拿着兩瓶二鍋頭找到了程叔家。兩杯酒下肚,兩個人都喝得微醺。四毛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程叔雖然平常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可這盜墓不是小事,搞不好是會槍斃的,便搖頭拒絕。
四毛子把酒杯一摔‘你個鱉孫樣,錢擺在你面前你都不拿,活該你一輩子這樣。你知道不,我們倆這一票要是成了,後半輩子什麼都不用幹了’
程叔聽着,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從嗓子灌下去,直衝鼻子。
‘咋樣,幹不?’
程叔想了想‘幹!’
話說出口,第二天就後悔了。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人,程叔有點迷糊‘這人都幹嘛的’
‘探險的,就是一羣閒得沒事幹的,下去之後咱幹咱的,不用理他們’
程叔那會是個楞頭小子,對墓裡的一切都很好奇。東瞅瞅西看看,卻誤碰了墓中的機關。四周的暗箭在一瞬間朝他們射來。十多個人,倒了大半。程叔傻眼了,四毛子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趁亂趕緊走。
他們兩個就揹着那羣人,走了另一條路。
走着走着被一塊巨石攔住了去路。那石頭表面像隕石一樣,有很多的小坑,密密麻麻的。兩個人正在全神貫注的看那石頭。突然那石頭裡開始往外鑽東西,像一條極粗的藤蔓。兩個人調頭就跑,卻還是被捲住了。
兩個人拼命掙脫都掙脫不開。剛纔程叔被暗箭傷到了胳膊。此時正不斷地向外流着鮮血。而那些藤蔓好像對血很敏感,慢慢地向程叔的傷口處聚攏。
這個發現讓程叔很驚奇,好像看到了一條活路。
程叔艱難的拔出了隨身帶着的匕首,看向四毛子。‘四哥,對不住了’程叔反手在四毛子的臉上劃了長長地一條。鮮血如注,那些藤蔓一下子都被吸引過去了。隨着鮮血越流越多,藤蔓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程叔從上面掉了下來。四毛子被藤蔓越纏越狠,慢慢地裹成了一個繭,束縛在那巨石上。程叔聽着四毛子的呼喊,沒有理會,慌不擇路的逃走了。
這件事情,是程叔開始倒鬥生涯的第一次。像四毛子說的那樣,倒斗的確可以讓人一夜暴富,但這樣的誘惑也讓人變的貪得無厭。
聽馬思哲說,程叔十年前還腰纏萬貫,這幾年迷上了賭博,賠的傾家蕩產。這才重操舊業,跟着下地。
‘你的意思是眼前的這個,和你當時看到的可能是同一種東西’我問
‘剛纔你被那東西纏住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點像。後來想想,你之前肩膀不是被那蝙蝠咬過嗎,可能是因爲血腥味才吸引了它。如果真的是因爲這個,那不論從外觀還是習性上看,這兩個應該就是同一種東西了。’
不過聽程叔的描述,他之前見過的可比眼前這個簡陋的多。或者說那個是野生的,這個是家養的?這墓主人什麼惡趣味,養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如果我剛纔的血再多出一點,沒準就被纏在那上面了。
‘可是剛纔你們一過去,那東西怎麼就放手了’這件事讓我很不爽。
‘可能是看你好欺負’馬思哲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知道,難道是在忌憚什麼’
‘可能是被馬爺我的神威震懾了’馬思哲臭美的撥了一下頭髮。
霍英看着頭頂上方,慢悠悠的說‘也可能是它預見了比它更危險的東西’霍英的一句話說的我們一愣,沒等我們做出反應。霍英將手中的東西一丟,從包裡拿出一條繩子,是之前程叔吩咐我準備的登山繩,只是繩子的兩頭拴上了鉤子。
霍英將繩子朝上面一甩,兩個鉤子死死的釘在了牆上。霍英輕輕一躍就跳上了繩子。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速度之快,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去,古墓麗影啊,這完全是動作片的水準’我還沉浸在霍英給我的衝擊裡,回頭捅了捅馬思哲,馬思哲眉頭緊鎖的看着頭頂。
我也跟着向上看去,看到的東西比霍英給我的衝擊更大。之前我們看到的烏血毒猴,現在竟然成羣的吊在上面,直勾勾的看着我們,我們之前竟然都沒有發現。
之前一隻就夠我受的,現在看這情況怎麼也得有十幾只。這是個軍隊啊,毒猴子軍。
我趕緊喊霍英下來,我喊了幾聲,霍英還是沒有反應。這女人是不是傻了,程叔都說這猴子有劇毒了,她這要被抓一下子估計沒好。
‘別管她了,她有分寸’我心想也是,這幾個人裡最完蛋的就是我,我還是顧好自己比較重要。
霍英剛躍到上面,就有一隻猴子,向霍英湊過來。霍英揮刀,一下劃在了那猴子的脖子上。烏黑的血從那猴子的脖子裡噴出,霍英很靈巧的一閃,避開了毒血。
馬思哲讓我們躲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出去幫霍英的忙。可能是其他的猴子見識到了霍英的厲害,都躲在一旁,遲遲不敢靠近。
霍英趁這個空隙,順着繩子走到了正中間。霍英步伐平穩,如履平地。我懷疑她從小就是在繩子上生活的。這女人一路不聲不響,沒想到深藏不露啊。
我冷笑了一下,我想到了之前程叔說他們被困在淤泥裡,沒辦法脫身。現在看霍英的身手,別說淤泥了,水泥也困不住她。這兩個人真是把我和馬思哲當傻子耍。
霍英伸手從上面拿下了一個東西,在手裡掂量掂量,在猴子聚攏過來之前,輕輕一躍,跳了下來。
那些猴子看霍英跳了下來,用尾巴勾着上面的鉤子,都滑了下來。像訓練有素的傘兵。霍英把繩子一收,轉身對我們說‘快走’
我趕緊拿起地上的東西,向墓道跑去。可我們的速度明顯沒有那猴子快。一瞬間,那東西四面包抄,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
‘把袖子往下拽,不要讓它接觸到皮膚’馬思哲對我們說。我趕緊把袖子往下扯,勉強把手遮住,可這臉怎麼辦。我只能儘量的把臉往後躲。
這羣烏血毒猴裡有一隻和其他的都不一樣,不同之處就是這猴子身上有毛,那毛不是長在皮膚上,而是直接長在肌肉上。還不如不長,這樣看起來更噁心。
其他的猴子都躲在這隻的後面,等待這隻猴子發號施令。看來這只是他們中的首領。馬思哲假裝要動手揮拳,那猴子卻並不害怕,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向我們靠的越來越近。蔣六拿起手中的揹包,向前一甩。那猴子只是暫時後退,不一會又重新聚攏。
蔣六被擾的煩了,吐了口吐沫說了句‘找死’說完朝那猴王來了一下,我沒看清蔣六用的是什麼東西,只不過這一下威力極大,那猴王愣是被掀翻了幾米遠。程叔剛要阻攔,還沒等程叔說話,那猴王已經應聲倒地了。程叔朝蔣六後腦勺打了一巴掌‘還不如剛纔就讓你中毒了,少給我惹點麻煩’
‘別說了,趕緊走’隨着猴王倒下,猴羣開始暴動,瘋狂的向我們撲來。我們都轉身向墓道里跑去。那些猴子緊隨其後,這東西速度極快,四隻腳並用,像不沾地一樣。眼看就要追上了,程叔跑在我前面,從包裡往出拿東西,沒等我看拿的是什麼,程叔一把就把手裡的東西甩了出去。
‘趴下’程叔喊完之後身後就炸開了。我後背感覺一股熱浪襲來,一下子將我衝倒。一時間,墓裡的沙塵石土都被震的紛紛掉落。頭上掉下的沙子全都落進我嘴裡,眼睛裡。
我一時睜不開眼睛,耳朵裡開始嗡嗡的響。不知道是因爲我耳朵不好使了,還是那猴子的嘶叫聲確實沒有了。總之洞裡又恢復了安靜。我趴在地上緩了緩,腦袋清醒點之後,想起來回頭找馬思哲他們。
這東西的威力極大,馬思哲之前走在我後面,都被掀到了我面前。我費力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他身邊。看見馬思哲灰頭土臉的坐在墓道一角,我用腳踢了踢他。
‘程叔這什麼玩意,威力這麼大’我皺着眉頭咳嗽,用手扇了扇飄着的灰。
馬思哲半天還沒動靜,我不耐煩的蹲下推了推他‘問你話呢’誰知道馬思哲順着我的勁緩緩地倒了下去。我的手懸在半空中,一時不知道做何動作,這下心裡纔開始發慌。
‘馬思哲,馬思哲,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拍了拍他的臉,可是不管我用了多大的力氣,馬思哲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腦子一下子就發麻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檢查了一下,馬思哲身上沒有外傷,只是額頭被擦破了一塊。難不成是腦震盪?
馬思哲要是被撞成白癡我罪過就大了,他叔叔一家一定會給我埋在某個荒墓下,與糉子常伴餘生的。
病急亂投醫,我想起了上學時候老師教過的救生技能,用手比了一下大概位置,使勁壓了壓。邊壓邊喊‘馬思哲回答我,馬思哲’
摁了大概十幾下,馬思哲慢慢的坐了起來,一下子把我掀開。伏在一邊猛烈的咳嗽。我驚喜的看着馬思哲,爬過去,拍拍他‘你沒事啦,沒想到老師教的東西還真有用,我可救了你一命’
‘有你妹的用,我是被撞到昏厥又不是心臟病,你給我做心肺復甦幹嘛。多虧我肋骨沒折,不然就你剛纔這幾下,都能把我骨頭摁出去’
看馬思哲還這麼巴拉巴拉的能講,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你管我用什麼辦法,反正你是醒了’
‘我那是疼的’馬思哲沒有好氣。
我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他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他們呢’馬思哲扶着胸口爬起來問我。
剛纔光顧着馬思哲了,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去哪了。現在再一看,墓道里空蕩蕩的果然沒有人影。
程叔和霍英再一次失蹤了,這次還帶上了蔣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