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昨天和袁子墨說了很多話,無奈人家是個極端吝嗇語言的人,能用兩個字回答就決不會用三個字,爲此黎花鬱悶了一秒鐘。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高大上嗎?”
“小生意!”
黎花不死心,執着地追問:“小生意?多小?”
“賣酒。”
想到自己一瓶啤酒就倒的樣子,這個話題真的沒法繼續下去,黎花乖乖閉上嘴,心裡卻很不服氣:小氣勁兒,多說點兒能累死你?
黎花不忍心放棄這大好的獨處機會,訕訕地開口:“好賣嗎?肯定比車好賣,生意一定不錯吧?”
“湊合!”
哎,這是一定要把天聊死的節奏啊!
黎花吐掉嘴裡的牙膏泡沫,還是很興奮,她是一個認準目標就一往直前的人,知道和袁子墨的差距沒有想像的那麼大就更有信心了,對着鏡子做個鬼臉,哈哈!
習慣性地來到街心公園,以爲在這裡又能‘偶遇’袁子墨,可今天讓黎花失望了,溜達了十幾分鍾,眼看着馬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再不進地鐵站就要被擠成‘沙丁魚’了,她噘了噘嘴,轉身下了臺階。
其實袁子墨六點一過就醒了,本想去公園看看那個健康靚麗的身姿,刷牙的時候突然有些頭暈,只能作罷,聽着窗外嘈雜的車流和樓下鄰居的交談,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這樣的早晨和這煙火氣的聲音,他苦笑地搖搖頭,有些東西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彌足珍貴,他也是才領會幾天而已。
商蘊宏不好意思地接過黎花的禮品,“認識你很幸運!以後要多個心眼,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黎花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本來想問問接班人的事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反正和自己也沒多大關係,無非就是憑業績掙錢。
商蘊宏可能領會錯了黎花的意思,“還有事兒?”
“沒,你和嫂子終於團聚了,這是大好事!其它的就別想了,有得有失!”
兩人轉身看到鄭子初走過來,黎花笑笑,“你來了!”
她現在已經和鄭子初和睦友好地相處了,自然是笑臉相迎,可在商蘊宏眼裡卻有了特別的意義,“你來看誰?”商蘊宏是故意問的。
鄭子初大方地說:“和哥道別,順便看看黎花兒!”
“你們聊吧!”黎花要走,回頭補了一句:“中午請你們吃飯!”
以商蘊宏的性格,很少八卦更別提在感情上給人建議了,今天破例,“這姑娘不錯,努力有主見,看好了就上!”
鄭子初的眼睛瞄着黎花離開的方向,“哥,總感覺她不好靠近。”想到黎花那天說的‘來路不明’,他聲音放低:“你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嗎?”
“她家裡?就是普通家庭吧,經濟條件和你沒法比。”說完盯着鄭子初的眼睛勸告:“你要是想找漂亮姑娘耍耍,那我勸你收手!”
鄭子初問:“她爸年紀好像挺大的,快七十了,這有點兒奇怪吧?”
“什麼?”商蘊宏瞪大眼睛,聲音高了許多,“你確定不是她爺爺?”
鄭子初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了,“哥,你幹嘛?八十多當爸的也有啊?”
“抱歉抱歉!有些突然!”商蘊宏指了指大廳外,兩個人走了出去,“她們老家生孩子都比較早,這是有點不正常。”
鄭子初猶豫了一下,把那天晚上的情況說了一下,商蘊宏更是奇怪了,“她收入不錯啊,還做代駕?一定有難言之隱!”
“我倒是不在乎外在的條件,但總得搞清楚吧?不然家長問起來不好交待。”
商蘊宏點頭,語氣嚴肅了,“也是,你家畢竟不是一般的人家,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
鄭子初急急地爭辯,“胡說!我爸媽可不是那種人!”
“可我從未聽黎花講過她家的情況。這麼漂亮的姑娘肯定要當公主來養啊,怎麼可能去做代駕呢?你好好想想吧!”商蘊宏看着走過來的黎花小聲說,“友情提示: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我是過來人,三思!”
黎花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裡的菜,眼睛不時地看向安靜的手機,點菜的時候她給袁子墨發了一條消息:午飯時間到了,用餐愉快!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沒有收到一個字。
鄭子初拿出兩個袋子,送給商蘊宏和黎花,“出差的小禮物,一人一份!”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就計劃好了,當着商蘊宏的面,黎花應該就不會拒絕了。
商蘊宏笑着接過來,“真有心,謝謝啦!”
黎花遲疑了一下,對上鄭子初的眼睛,“貴重嗎?我可能會有負擔。”
商蘊宏打着哈哈,“鄭總的一份心意,收下吧,不差這點!”
鄭子初兩眼含笑膝蓋悄悄碰了一下商蘊宏,“就是就是。”
黎花默默地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下,LV盒子的顏色很刺眼,她躊躇了,“鄭總,這?”
鄭子初一直在留意黎花的表情,趕快解釋:“商哥的是腰帶,你的是圍巾,一家店買的,省事兒!”
鄭子初如此輕描淡寫,國外的價格又比國內便宜,如果再糾結就顯得自己太矯情了,以後再慢慢還這份情吧,她不想欠任何人的,黎花心裡嘆了一聲,言輕笑淺:“謝謝你!”
手機在袁子墨的手裡翻來覆去地動着,他剋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耳朵卻不自然地豎了起來,盼着再有第二條、第三條微信,結果他和黎花同樣失望,黎花的失望是認爲他沒有風度,而袁子墨希望黎花再勇敢、大膽一點,那樣他就有理由上前,兩個人各懷心思,都不好過。
王雙敲了敲玻璃,“下午要去看倉庫,你忘了?”
袁子墨愣了一下,無精打采地說:“你去看就行了!”
王雙走進來,上下打量一番說:“你怎麼啦?感覺很失常。”
“有嗎?很明顯?”袁子墨不相信地問。
“嗯,你平時手機基本不看,最近是不離手,”看着袁子墨的眼睛,“還有,你總走神兒!”
袁子墨吐出一口氣,“快走吧,開車小心!”說完站起走到落地窗前,把後背留給了王雙,“早去早回。”
確認身後的門關上了,袁子墨對着手機屏幕,左看右看:“比較正常吧?”
想着黎花大口吃煎餅的畫面,他打開微信界面,在對話框中寫道:“謝謝!你也要好好吃飯!”
黎花看着手機抿了抿嘴脣,順杆爬着,“是的,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你吃的什麼?我們食堂的飯很好吃,有機會你來嚐嚐。”
袁子墨對語言的吝嗇已經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如果換做是其它男人,早早就把電話打過去了,即使不打電話也會發一大段文字趁機把關係拉近,而袁子墨只回了一個字:“行!”
黎花手指戳着屏幕,咬着牙說:“你是殘廢嗎?不想打字可以發語音啊,聽聽你的聲音也好啊!”
黎花自喻臉皮夠厚,既想逗逗他又想逼逼他,寫道:“哪天?”
袁子墨看着手機有些傻眼,這,聽不出來我的意思嗎?非要確定時間?怎麼回...還是選擇逃避吧,他默默關閉了電源,幾分鐘後又覺得不妥,重新開機,沒有黎花的新消息,他鼓起勇氣寫道:“下週約!”
黎花忙着接待客戶,這條令她喜悅的消息沒有及時看到。不過在這之前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如果袁子墨看到了,一定會震驚吧,她是這樣寫的:如火的七月,我等風、等雨、更等你;你不來,是想讓我去找你嗎...好吧,我去找!
沒有等到回覆的袁子墨沮喪地扔掉手機,打起精神工作:日本酒在網上的銷售量一直在增長,原有的倉庫已不能滿足要求,日本那邊也有幾個問題要逐一落實,好在其中有兩家是他在留學期間認識的商家,經過幾年合作有了默契,郵件來來回回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精神無法高度集中,工作效率自然不高,他惱恨地捶了一下桌面,眼睛不由自主地瞄着手機。
在微信提示音響起的同時,袁子墨已經把手機抓了起來,是鄭子初:哥,晚上喝一杯?
袁子墨眉頭擰了起來,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過來自己喝!”
鄭子初開始撒嬌:“哥,好久沒一起痛快聊天喝酒啦,你就滿足一下我唄!”
“沒心情!”
鄭子初脫口問道:“哥,有心事兒?你情緒一直控制得很好,今天?”
袁子墨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緩和了一下語氣,“戒酒了!”
“難得輕鬆一晚上,你等我!”鄭子初的聲音又歡快起來。
“嗯!”
如果黎花看到袁子墨和鄭子初的相處模式就不會再抱怨了,他對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弟弟都如此‘吝嗇’,對她可以說是網開一面了。
地鐵裡,黎花拿着手機,嘴角上揚,下週,好吧,我就耐心等四天,四天之後我會主動出擊,鄭子初曾經對她說過:做銷售,要把每個客戶當成男(女)朋友來追求,要觀察、分析、判斷他們的心理、習慣及未來的變化......袁子墨,我要把你當成我的客戶、我日思夜想的目標、我生活的動力!
此時鬱悶無比的袁子墨如果聽到黎花的心聲,嘴角也一定會上揚吧,角度應該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