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華寶軒,趁着還沒到中午,寧夏不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上次買玉石毛料的那家玉石店。
這次那個女店員遠遠的看到她,就喜上眉梢,過來親熱的同寧夏打招呼,問寧夏還要不要去看看他們店裡的毛料原石。
寧夏的目的就是在此,自然爽快的應着。同女店員向後面的倉庫走去。
因爲寧夏之前在他們店裡買走了三噸重的毛料原石,成了他們店裡的大客戶,這次這個女店員將寧夏真是當財神爺了,不但態度更加的好,還可勁兒的同寧夏寒暄套近乎,不但自報家門,連家裡有幾口人,喂着幾隻寵物,都對寧夏說出來了。
寧夏皺皺眉,她又不是查戶口的,跟她說這麼多有啥用呢?而且她真的很想提醒這個叫林曼的女店員,不要跟隨便跟陌生人講自己家裡的情況,若是遇到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會引火上身的。這時,也不得不說,她已經沒那麼單純了,從她重生後,單純這個名字,就開始遠離她了,她有了心防,有了城府,這一切都是拜那些傷害欺騙她的人所賜。
這次在倉庫裡見到那個遲老闆,他依然還是她上次見到的樣子,兩眼無神,表情呆滯,絲毫沒有因爲前幾天進賬了一千多萬,而緩和了那一臉衰氣。
寧夏其實能懂他,有再多錢有什麼用,沒有子女承歡膝下的幸福也就罷了,偏偏自己的兒子還同他唱對臺戲,死命的擠兌他,這樣的人心裡能開心嗎?
不過,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閒事,她自己還一頭的“蝨子”擇不完呢。徑直走向倉庫裡的毛料原石前,寧夏催動綠蔓出來,可是綠蔓出現了,樣子卻嚇了寧夏一跳,早晨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綠蔓和泉水的不對勁兒,這會兒這綠蔓更是無法叫綠蔓了,該叫枯蔓差不多,那本來翠盈盈像翡翠一樣漂亮的葉子,已經變得枯萎,從寧夏的右手腕上出現之後,就軟弱的低垂着,無論寧夏怎麼催動它,都像是一條奄奄一息的生命一樣。
寧夏心裡一陣恐慌,難道她的預感是對的?她的異能就要消失了?
沒有綠蔓幫助她,她根本就無法勘破那些連神仙都難斷的毛料原石,只能作罷,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到底怎麼回事呢?昨天晚上的時候泉水和綠蔓都還好好的,而且朝氣蓬勃的樣子,一夜過去,怎麼現在變成這樣子了?
寧夏的心情更加的壓抑,幾乎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了。打出租車回到聶琛租住的別墅,客廳裡見到已經回來的聶琛,她也直接無視,徑直上樓回她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間的門,寧夏觸動右肩胛骨上的玉淨瓶,打開空間,然後更讓她喪氣的事情出現了,那曾不斷涌動,似乎永遠都不會枯竭的泉眼,現在卻開始枯竭了,她從白玉圍堰上往泉眼深處望下去,除了黑洞洞的暗黑,根本看不到水波。泉眼也沒了!
寧夏近乎徹底絕望,她一直想着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後自己守護自己的人生,現在異能開始消失了,那麼她如同一個沒了翅膀的鳥兒,飛不起來了。
阿玉這時候在外面敲門,說是聶琛過來的,問問她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寧夏心裡正煩着呢,聽到傭人的聲音只覺的聒噪,沒別的。一邊吼着滾開,寧夏一邊脫下一隻鞋子,對着房門投過去,鞋子“砰”的一聲撞擊到門上,然後落到地上。
阿玉被嚇走了。
寧夏一頭躺倒牀上,用被單將自己的頭埋了起來,根本不管這麼熱的天,會悶壞她的。遭受過親生父親的無情,陸香芹的陰毒傷害,陷入無法擺脫的婚事中,然後又被遲寧風戲耍,被唐鏡欺騙……,一系列的痛苦,和異能消失的絕望,都一起涌上寧夏心頭,此時的她,覺得這個世界又將她拋棄了。一顆心就像被冰敷過的一樣,冷到徹底。淚水,她時常警告自己要拒絕的淚水,緩緩的溢出她的眼眶。
就在她哀哀的絕望,怨懟爲什麼沒在前世摔下樓梯後徹底死去的時候,房門又被敲響了。寧夏這次連投鞋子的火氣都沒有了,當自己是聾子,即使外面是聶琛在喊她。
“把門撞開!”一直聽不到寧夏的迴應,外面的聶琛急了,大聲的喊人將房門撞開了。
聶琛讓其他的人都離開,他自己使着電動輪椅到了牀邊,看到寧夏將自己的頭埋在被單裡,伸手就想將被單拉開。
“走開。”寧夏聲音虛弱的低吼,她意志消沉,全身一點氣力也沒有,所以即使雙手抓着被單,被單還是很快就被聶琛扯走了。
聶琛看到了頭髮散亂,滿臉淚痕,脆弱無比的寧夏,那雙如夜霧一樣的眼睛裡,立即被驚惶侵略。她怎麼了?有人欺負她了嗎?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聶琛眉頭深蹙,嗓子低啞,拳頭不知不覺的攥緊的同時,心臟也抽緊了。
“走開啦……”寧夏看到聶琛更堵心了,她不愛這個人,卻要被逼着嫁給他,即使他們已經約定好只做名義上的假夫妻,但是束縛就在那裡,就像一條無形的鎖鏈緊緊鎖住了她,她無法逃離。明明她是她自己的,但是她的自由卻不屬於她了。
“有人欺負你了嗎?快點告訴我——”聶琛幾乎都是在吼了,莫名的,胸口瘋涌起又澀又痛的情緒。他伸手抓住寧夏的手,緊緊的握着,聲音嘶啞的對她喊,“別人欺負你,你在這裡哭,有用嗎?別人怎麼欺負你,你就怎麼還回去。只會這麼軟弱的哭泣,活該別人欺負你。”
狗屁,寧夏直想對着聶琛破口大罵,別裝什麼好人,在欺負她的那些人中,他就是其中一個。火氣從寧夏的心中竄起來,她用手背狠狠的擦乾淚水,然後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儘管她情緒挺激動,可是聶琛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
道理什麼的,誰不懂呢,只是有些時候,道理和現實的運用總會有誤差。
事實上寧夏也清楚,被人欺負,被人騙,真的只能怪別人嗎?難道自己就沒有錯誤嗎?弱肉強食這是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自己被人欺負,只能說明自己不夠強大,不夠睿智。每個人都是爲了各自的利益生活着的,她沒資格要求別人因爲她柔弱,就特別可憐她,別傷害她!
至於綠蔓和泉水消失,其實她更不該怨懟。創造財富成就事業,讓自己變得強大,難道她就不能真正的靠她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能力去創造嗎?
這樣想着,寧夏的心中的鬱結慢慢舒展開。看見聶琛一臉憂鬱的望着她,滿臉的愁容化不開,寧夏微微詫異了,沒看出來嘛,平時肌肉壞死型的他,原來除了冰塊似臉孔之外,還可以有另外的表情,而且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似乎有血有肉,很正常的呢。
“你沒事了吧!”聶琛看着寧夏忽閃着兩隻大眼睛,並且那大眼睛開始骨碌碌的轉着,他知道這丫頭一定是想通了。微微舒緩了一口氣息。
寧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跳下牀,穿着一隻鞋子,跳着腳到門口,穿上被她撒氣扔了的另一隻鞋子,然後去浴室洗臉去了。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變成清爽的女子。
聶琛還在她的房間等着她,寧夏走回房間,對着他伸出手。
聶琛愣了愣,眼神微微詫異的凝視她一會兒,之後將手交到寧夏手裡,輕輕握住她的。
寧夏鼻子差點氣歪了,她是在問他要屬於她的那些錢好吧,他卻自作多情的跟她握起手來,以爲她會因爲他多嘴的說了什麼,就感激他了嗎?別忘了,讓她現在的人生被桎梏起來的人裡,他也是那個之一。
“我是問你要我的錢呢,你握哪門子的手?”寧夏皺着眉,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聶琛鼻子裡冷哼一聲,“是你自己將手伸過來,並且表達不清楚,讓人誤解,現在還倒打一耙?”他故意跟寧夏作對吧,寧夏想收回手,他偏偏不鬆手了。